上官宇有些猶豫,怔了怔,還是冷冷地開口,"是你先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的."說完背過身去,他不想看到母親流淚的樣子.
"怎麼了?"上官清和尹浩同時出現在了門口.小龍女看到他們出現先是一怔,表情有些無奈,接着是低着頭咬着嘴脣不說話.
林子依看到尹浩似乎是看到救星一樣,輕輕張口喚了聲"尹浩",眼淚頓時泉水般涌出來,聲音裡更滿是委屈與悽絕.尹浩什麼都沒有說,徑直走向林子依,碰到她的手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頭,看着她一臉紅暈,還滿面淚痕,只輕輕道了聲,"有我在,不怕!",說完扶住林子依的肩膀,掃了上官宇一眼,接着眼睛狠狠直視着小龍女.
小龍女也看了他一眼,頓時有些心虛,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現在大家都來了,事情不但沒辦法發展下去,估計只怕最後事情還不好收場了.想着一臉鬱悶.
上官清看了看正緊緊咬着牙關的兒子,看了看一臉淚痕的林子依還有一臉憤怒的尹浩,又看了看妻子,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向小龍女走去,看着小龍女使勁咬着自己的嘴脣,知道她此時也很難過,但還是輕輕開口,"還是把解藥給她吧."小龍女看着丈夫也是幫着兒子,有些猶豫,但也覺得委屈,最後還是重重地搖了搖頭.
林子依一看,頓時覺得血往腦子上衝,眼睛裡似乎已經可以噴出火來,她已經快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心底裡的慾望了,爲了壓制心裡的慾望,她使勁掐着尹浩的手,指甲似乎都已經進入他的肉裡了,她自己也緊緊咬着嘴脣想讓自己更清醒些,甚至都咬出血來了,而自己的心底的慾望不但沒有絲毫減少卻似乎會隨時噴出來一樣.可是現在小龍女居然還沒有拿出解藥的意思,她只覺得又羞又怒又恨,卻又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於是狠狠瞪着小龍女,一字一句,歇斯底里"小龍女!我恨你!!"說完扯了扯尹浩的衣服,尹浩隨即蹲下來看着她,一臉疼惜,"尹浩,帶我走吧."林子依聲音裡滿是委屈與悽絕,"我不想再呆在這裡!",說完哀怨地看着尹浩,尹浩輕輕說了一聲"好",抱起她就準備走.
"等等!"上官宇攔住了他們,轉而回頭看着小龍女,"娘,請你給她解藥吧!",聲音依舊冷冷的,雖然是極力想控制住情緒,但聲音裡還是滿是憤怒與無奈.眼前這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雖然她的行爲舉止根本就不像一個母親,甚至讓人覺得可惡,如果她是別人,他有一萬種辦法可以讓她拿出解藥,可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沒有辦法真正像對待敵人一樣毫不留情地對待她,他也沒有辦法看着她掉眼淚而無動於衷,可是他更沒有辦法這樣看着林子依的眼淚與憤怒而不做些什麼,特別是看到她嘴脣裡溢出的血來,他只覺得心痛!所以憤怒攙雜着無奈,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上官清看着兒子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很在意林子依的感覺,不忍看到她受傷害,卻也知道兒子再憤怒也不會真的會傷害自己的母親,唉,難爲宇兒了,輕輕嘆了聲氣,又看了看一臉哀怨的林子依,知道她更也是很無辜,而此時尹浩更是一臉陰鬱.上官清緊緊攬了一下小龍女的肩頭,終於還是輕聲催促,"給她吧!"聲音雖輕,卻是不可抗拒的權威.
小龍女看了上官清一眼,再看着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成爲了一個衆人唾棄的罪人,更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解藥,尹浩會馬上帶着依兒走,事情則更加不可收拾......於是緊緊咬着嘴脣伸手從衣袖裡拿出一粒小藥丸,上官宇隨即接過就拿去直接給林子依吞下,還來不及倒杯水給她,林子依冷冷地瞪了一眼小龍女,接着就讓尹浩帶她走了.臨走前只留給上官宇一個哀怨的眼神..
上官宇靜靜地看着尹浩抱着林子依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上官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官宇似乎纔回過神來.看到上官清關切的眼神,上官宇向父親投了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直視着正面無表情坐着椅子上的小龍女,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緩緩開口,"如果你再這樣,我不確定我還會不會叫你娘."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上官宇離開的同時,小龍女的眼淚也涮地涌了出來.
上官清看着妻子不說話也不動,就只靜靜坐着流着眼淚,有點無可奈何卻也有點難受,他不知道此時是該安慰還是指責.但還是走過去,一把把她攬在懷裡,任由她在懷裡哭着.
哭了一會,小龍女擡起了頭,看着上官清的眼睛緩緩說道,"你不是應該指責我,和宇兒和依兒一樣怪我恨我嗎?",說完似乎更加止不住眼淚.
"傻龍兒,不哭!"上官清溺愛地緊緊抱着小龍女,"我說過會疼愛你一輩子的,怎麼會恨你呢".說着看着小龍女的眼睛一臉專注.
"可是...."小龍女一聽眼淚更是掉得淅瀝嘩啦,"可是他們都恨我."
"我不恨你就好了."上官清輕輕爲她試去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你不是說全世界都可以厭惡你,只要有我的愛就夠了嗎?好了,不哭了!乖龍兒不哭!"上官清輕輕搖着她,就像在哄一個哭泣的孩子.
"我也不想這個樣子,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小龍女把頭靠在上官清的胸口,流着眼淚,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緩緩說道,"吃下血蓮子後,我一度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爲我擁有了全世界女人都想得到的青春不老之身,可是興奮了幾年之後,我才發覺,我得到不是幸運,而是痛苦."上官清明顯楞了一下,似乎對她的話感覺到訝異.但沒有開口,繼續聽她說着,"十年後,我開始鬱悶,因爲我看到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怪異,看着我就像在看着怪物,我從他們的眼睛裡沒有看到羨慕,只有不屑;我開始後悔,因爲你看着開始有些不自然,特別是在你的江湖朋友面前,你總有意無意地和我保持距離,特別是這幾年,你開始疏遠我,不再和以前一樣帶着我到處去遊山玩水,甚至你開始抗拒我的親近,在外人面前,你幾乎不會再碰我一下.遇到困惑的人,他們詢問我是誰,你也不會再驕傲地說我是你的妻子,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難過嗎?我開始明白,我的得到,其實就是失去,而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失去的只會更多!你知道這幾年我過得有多辛苦嗎?就連宇兒也一樣,自從他懂事後,他開始拒絕叫我娘,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象在看着一個小妹妹,所以他從小就和我不親."小龍女說着輕輕笑了一聲,卻是苦笑,上官清隨即更是抱緊了她,他真的沒有想到妻子這幾年會過得這麼辛苦,怪自己,只考慮到自己的感覺,卻忽略了她的感受,原本以爲她是快樂的,卻沒想到她會這麼辛苦.小龍女看了他一眼接着說,"我知道我老了,應該像一個正常的女人一樣在家相夫教子,至少,像一個妻子,像一個母親.可是,我卻做不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這顆老是到處串着的心.你知道我找依兒找得多辛苦嗎?又費了多少力氣才把她帶回來?我知道我的使命是把她帶到宇兒面前就徹底解脫了,什麼都可以不管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是我卻不行.我必須得讓他們成親生子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小龍女說着眼淚又涌了出來,上官清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小龍女隨即接着說,"你知道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問完看着上官清的眼睛,還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說出口,"那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上官清看着妻子,滿是疼惜,輕輕試去她的眼淚,張了張嘴,還沒說出口,小龍女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一直以爲我這樣逼迫着宇兒和依兒是因爲我想抱孫子,可是你知道我想抱孫子的原因嗎?"小龍女說着看着上官清的眼睛,上官清似乎恍然想到了什麼,"對!我早就知道了接觸隔代血親可以讓我恢復正常.所以你們誰都可以怪我恨我,指責我自私無恥,但我依舊堅持,我不會後悔我對宇兒和依兒做的一切,原諒我的自私!你知道嗎?我懷念你毫無顧忌地牽着我抱着我的日子,所以我一定要消除我們之間的障礙,我要在我們還沒有老得動不了的時候,在大家正常的視線裡和你牽着手流浪,我想做一個真正的母親,一個正常的妻子.我不想再擁有這青春不老的容貌,我也厭惡這讓我永遠定不下來的年輕的心!我想要解脫!!所以,就算全世界都指責我,我也一定要讓依兒和宇兒快點成親,一定要!一定要!"說完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上官清聽着,看着,想着,只覺得心痛!他很想開口說些什麼,想告訴龍兒他錯了,錯得很厲害,不應該親自給她吃了血蓮子後卻又讓她獨自一個人承受着折磨..可是嘴巴張了半天,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輕輕地吻着小龍女的臉,他輕輕地說出了三個字,他記得龍兒以前一直吵着要他說的,"我愛你!"說完緊緊地抱着小龍女,陪着她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