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
夜桀正因爲刺殺夜舒之事泡湯而惱怒,此時手下便將夜瀾在預備役殺了他的人之事告知於夜桀。
“什麼!夜瀾好大的膽子!”夜桀氣的一把掀翻了桌子。
郭安之嚇得連退數步,“殿下息怒,是馮許太過狂妄……所以才……才按軍法處置,但……但光王絲毫不顧忌殿下,就將殿下的人殺了,這的確是狂妄輕視,不將殿下放在眼裡。”
“仗着對本王釋放有功就敢如此,他是想做第二個夜舒嗎!”夜桀怒不可遏。
“殿下息怒,也許光王只是想立威,並……並沒有別的意思呢。”郭安之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夜桀的臉色,試探性的說道。
“好啊郭安之,你竟然爲夜瀾那個下賤的人說話,是不是早就被夜瀾收買了!”夜桀步步逼近,郭安之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殿下誤會,屬下對殿下可是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是光王的人。”
“是嗎?”夜桀蹲下身,一把將郭安之的頭拽起來,“你知道背叛本王的下場。”
“殿下饒命,屬下真的沒有。”郭安之驚惶之下連連後退,可夜桀卻步步走來,緩緩從腰間拔出了劍,用劍抵着郭安之的下巴,又緩緩將劍尖逼近郭安之的喉嚨。
郭安之嚥了口口水,聽天由命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等等。”郭安之猛地掙開了眼睛,沈安然突然從門外走進來。夜桀收回了劍,他一向很聽沈安然的話,只見他的語氣在頃刻間由暴怒變得柔和,“安然,你怎麼來了?”
“你先下去吧。”沈安然衝郭安之使了個眼色,郭安之抹了把汗,屁滾尿流的退了出去,出去時還被門檻絆了一跤,險些摔得個狗啃泥。沈安然見郭安之已走遠,這才走到夜桀身邊輕言安撫,“殿下何故生這麼大的氣,郭安之是殿下的心腹,斷然不會背叛殿下。”
“可他爲夜瀾說話,難道不是被夜瀾收買了?”夜桀的臉上仍殘留有慍色,顯然是餘怒未消,只是因爲沈安然的到來才稍稍作罷。
“郭安之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林’是陛下的人,難道殿下不覺得此時有蹊蹺?”沈安然衝夜桀使了個眼色,夜桀略一思索,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沈安然,“你的意思是……”
“有過一次,未嘗不會再有一次。”沈安然引誘夜桀,夜桀點了點頭,面上的怒火消了一半,“但是夜瀾殺了我的人,本王必須給他一個教訓,否則難平本王之怒!”
“既然殿下心意已決,那安然尊重殿下的意思。”沈安然嫵媚一笑,夜桀立刻被她傾倒,“還是你最懂本王,也是你最支持本王。安然,你放心,若哪天本王登基,你就是本王的皇后,岳丈大人便是上柱國,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有殿下這份心,安然此生足矣。”沈安然燦燦一笑,夜桀的三魂六魄頓時去了一半,兩人情不自禁相擁着,慢慢的吻了下去……
……
光王府
“殿下,到了。”皇甫詢擡頭望了一眼天,不知不覺,天竟已完全黑了,路面漆黑漆黑的,街上的行人也變少了。
夜瀾翻身下了馬,一旁的侍衛機靈的上前將馬牽回馬廄,皇甫詢也下了馬,夜瀾上前問守門的侍衛道,“可有人拜謁?”
“回殿下,有一個女子在裡面大殿等您。”侍衛拱手答話道。夜瀾不再多言,徑直走到了大殿,果然一身着淺粉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那裡喝茶,似是等了許久。
“長樂小姐,久等。”夜瀾自身後突然道,蕭長樂被驚了一下,手中的茶水撒出去一些,她馬上回過神來,將茶杯放下,起身向夜瀾行禮,“光王殿下安。”
夜瀾擺擺手,示意皇甫詢先退下,然後他一人帶着玩味的笑容走上前,飽含深意的對蕭長樂道,“看來我猜的不錯,今天果然有人在此等我。”
“殿下在預備役軍營當衆殺了馮許。”蕭長樂的語氣既像是陳述又像是疑問,“估計此時滿城皆知。”
“你想說什麼?”夜瀾只是淡然對她道。
“殿下得罪了翊王。”
“我知道。”
“殿下不怕嗎?”
“什麼?”
“翊王本就與殿下積怨已深,如今殿下殺了他的人,此次出征怕不會順利。”蕭長樂的目光緊緊盯着夜瀾,想從他身上找出一絲恐懼或是緊張,但夜瀾沒有。他的神情很鎮定,鎮定的讓人恐懼,就好像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不動,出征也不會順利。”夜瀾擡眼望向她,“殺一個馮許不過是殺雞儆猴,不然怎麼統帥那些桀驁不馴的公子哥?”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殿下一路多保重。”蕭長樂輕聲道,眼中飽含着情意。
“出征回來,我覺得親事就可以定了。”夜瀾冷冷的對蕭長樂道。蕭長樂一聽,眼中飽含欣喜,“殿下說真的?”
“是。”
“多謝殿下。”蕭長樂跪下謝恩。
“這麼委屈,你居然說謝謝。”夜瀾笑了,“難道嫁給我做側妃很榮耀嗎?”
蕭長樂從地上起來,很認真的點點頭,“自從酒樓與殿下會面,心中一直期待着嫁入光王府。父親沒有反對,我問過父親爲什麼,父親只說殿下是天選之子,嫁給殿下,哪怕做妾都是無上的榮耀。”
“天選之子?”夜瀾皺了皺眉,在心中疑慮:蕭晚眠是無意之言還是他原本就知道些什麼?
“殿下,家父還有一事要我轉告。”蕭長樂出聲打斷了夜瀾的思考。
“你說?”夜瀾將思緒收回,重新將目光看向蕭長樂。
“殿下還記得北璇公主進京時的刺殺嗎?”
“這件事父皇壓下來了,知道的應該不多。”
“是殿下救的人。”
“你這算是詢問嗎?”
“不,我知道是殿下。”蕭長樂的語氣十分肯定,“父親猜出來的,此事無第三人知道。”
“你不是第三個嗎?”夜瀾幽默道。
蕭長樂一愣,目光有些錯愕。並不是對夜瀾的話有所質疑,而是她從未想過夜瀾竟然會冷幽默。
“怎麼了?”夜瀾拿手在蕭長樂眼前晃晃,蕭長樂回過神來繼續道,“殿下承不承認不重要,只是家父有一句話要提點殿下。——赤旗十字軍是北璇皇族的王牌精英軍,戰鬥力是不言而喻的,若是能綁架公主,那麼戰鬥力必能與赤旗十字軍相抗衡。父親說此話帶到,殿下自然明白。”
“還有一句吧?”夜瀾聽後突然問道。
“什麼?”蕭長樂一臉的莫名其妙。
夜瀾見蕭長樂一臉疑惑的神情,心中思忖片刻:大概蕭晚眠覺得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裡說,畢竟光王府也有皇帝的眼線。於是他微笑着搖了搖頭,“沒事。”
“天色已晚,不然今日在光王府歇下?”夜瀾突然對蕭長樂道。
“殿下說什麼?”不知是驚奇還是喜悅,又或是莫名其妙與震驚,蕭長樂眼睛直直的盯着夜瀾,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回來時路上已黑了,這會兒應該宵禁了。再說一個女孩子回去,我擔心有事。”夜瀾只是淡淡解釋道,其實他心中是怕蕭長樂回去時看到些什麼——譬如刺殺。此時大街上空無一人,若是有人行走,那可是看的很明顯的。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讓蕭長樂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明——就算人人皆知蕭相以及蕭長樂與他交好,誰又敢得罪丞相呢?不過這麼拉蕭長樂下水……其實夜瀾心中也有些愧疚。
夜瀾見蕭長樂沒有應聲,於是對她道,“若是不願,我派皇甫詢護送你回府。”
“不必勞煩殿下。”蕭長樂怯怯地點了點頭,“今日長樂便叨擾殿下了。”
“府中的屋子都住滿了,我讓人去拿一張牀擺在我房間。”夜瀾一臉平靜,“今日你就睡在我房間裡吧。——別誤會,本王不跟你同牀。”
“日後是要做殿下的妾,那就是殿下的人,殿下要我怎麼樣,我便照做。”蕭長樂低下頭,臉微微發紅。夜瀾面不改色的將臉湊近,“那如果今晚與本王睡同一張牀呢?”
“殿下。”蕭長樂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整個人從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呵,想多了。”夜瀾退了一步,擡起了頭,“先讓人帶你去沐浴,本王……今晚要在寢殿處理公務。”
“那殿下……”蕭長樂擡起頭來,“是爲了掩人耳目。”
夜瀾笑了,“不要亂猜,安安心心睡你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