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不僅僅曉府院內安靜了。整個羅浮城中最大的聲音,被風雪的嗚咽聲所代替。天空中沒有月亮,可是羅浮城因爲白雪的存在,依然皎潔。加之點點燈火,使它又不同於城外的慘白和寂寥。
同樣,曉昭的臥室裡也不同於曉府中的寂靜。屋內的家僕早已經被曉昭打發睡去,只剩下四人,歪躺斜靠,橫七豎八的倒在屋內低聲的交談。
“該講的故事都差不多了,說點正事。”子書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我一走就是三年,基本上算是音訊全無。你們幾個還有良心,逢年過節還去看看我老孃。”
“你在不在我們也都該去看看,你不在了我們更該多去。這會兒也不是要你來謝我們的。”汪鵬接過話茬兒說。
“對!我不光是回來跟你們客氣的。我走了三年,看到的太多,這次回來,就是想做點大事,而且是咱們四個人做的大事。依鳴你先說說整個王國的局勢。”子書的目光轉向了依鳴。
“整個王國最他孃的安定的地方就是咱們羅浮城。而羅浮城最大的威脅來自北邊。出羅浮城向北百里,便出了出了山區,也就出了天明王國的邊境。繼續向北便是一望無垠,綿延千里的草原,戈壁和每七天就刮兩次大風的沙漠,當然了,大風一次刮三天,一次刮四天。草原上人煙稀少,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遊牧部落。就是這綿延千里的阿瑞斯高原,成了天明王國對抗狗日的蠻族的天然屏障。蠻族人生活在更北方的叢林裡,他們或者說可以不算完全進化的人類,胸毛,腿毛,腋毛,鬍子,除了手心和腳底板不長毛之外,遍佈這輕重不同程度的體毛。加之異常高達強壯的肉體,冷眼看去,就是他孃的一隻斑禿的狗熊。上帝是公平的,肉體的強悍也有必然的缺陷。蠻族的部隊,只有步兵,沒有騎兵。一般程度的野牛,也會被黑熊一樣的體魄壓成偏癱,更不要說奔跑作戰了。於是,強悍的肉體,在平坦的高原上,抵禦不了騎兵的衝擊,自然也沒有辦法前來攻城掠地。同樣道理,天明王朝的的騎兵進不了蠻族的叢林,而肉體的壓制,使久經沙場的步兵面對一個蠻族的少年,結果只能是被一屁股坐死。近年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咳!”依鳴清了清嗓子,接着說,“東邊是橫亙整個王國綿延不斷的山區,也是無人區。南邊最難搞。正南邊兩個狗日的小島國,他孃的炎國和他孃的麗國,國力雖然不強,但是叫囂的太厲害。南部沿海邊境的幾個城主又是“窩囊廢”。人家打過來,他的軍隊還沒等出城,人家搶完錢糧女人都跑沒影了。西南邊還有個和咱們接壤的高山國,純粹他孃的騎牆草。看天明有意針對他,他就依附這邊。看炎國和麗國閒着了,就跑那頭去貼屁股。可是地勢太險,高山,流水,還有無數的沼澤和瘴氣,想滅了他們也實在難。西邊太窮,別說那三個龜兒子國家不打,天明還把不得不要呢。”
“外面形式,我在外面也瞭解了不少,詳細說說天明王國內部。”子書道。
“國家的興與亡,取決於內部,而不在外部。天明最大的憂患就他孃的在於內部。天明的十九座城的城主各自擁兵自重,相互結盟,大戰沒有,小騷擾不斷。南邊七城以瓦倫城爲核心,背靠大海,以及四通八達的內陸河,形成了最大勢力的結盟。估計擁兵至少在兩百萬以上,還有一定數量的戰船。同時,南方在七大城內的小型城邦,以及大小幫派的都依附於他們。不過這七個城主都太過庸碌,坐擁天府之國,卻只能抱殘守缺。上不能效忠於天明王朝,下不能安撫百姓,又任由外敵劫掠。就他孃的是羣廢物。”依鳴咂了一口茶,輕輕的感慨了一下,不知是失落,還是失望。
“西北方向盧克城,平城,塔斯城是一路的。其中以平城城主沙林馬首是瞻,他還算個英雄,手下有十萬鐵騎,驍勇善戰,只是過於暴戾。雖然只有三座主城,但是這三座城的領地將首都天明皇城的領地團團圍住,也就是說,咱們的國王也在他們的控制之中。而且從平城向西進發,就是隻有兩座塞外城池的千里貧瘠之地,可以作爲他們最後的憑依。只是那兩座城還只是個包袱。再有就是東邊以海山城爲首的五座城,也是天下百姓相對最爲安定的地方了,軍隊不強,但是賦稅極低,百姓安樂,成了軍隊最爲強大的後盾。再有就是天明的另外一個勢力,就是咱們所處的羅浮城,方圓數百里的雪山,不是說進就進的來的。也是唯一一箇中立的勢力,目前還沒有投靠任何一方的跡象。羅浮的城主去年換了人,這個人,子書你應該也認識。”說道這,依鳴看了看子書。
“誰?”
“董海倉!”依鳴一字一字的說道。仨人也都同時看向了子書,表示肯定。
“和曉昭同班的那個?”
“對,就是他。但是我們對他的瞭解實在太少,即便曉昭也知道的不多。”汪鵬補充了下,隨着又向曉昭努了努嘴,示意他繼續。
“對,我瞭解的也不多,不過我建議咱們幹什麼都少和他接觸,這個人可能有點陰險。”
“原來如此。該瞭解點具體的了。也是咱們的第一步要做的事。依鳴,由羅浮城直接管轄的監獄,和用奴隸開採的礦山,採石場一共有多少?”子書接着問。
“由羅浮城直接主管的礦山,監獄,採石場大約有一百二十個。其中,犯人和奴隸大約二十五萬人。負責看守的官兵大約有一萬多人。”
“曉昭,你老子負責的這部分的補給物資運輸,大約每月的盈利是多少?”子書轉向了曉昭。
“大約每個月運輸的補給物資大約總值爲兩千五百萬金幣到三千萬金幣。我爹從中能得到運輸總值的百分之二左右,還有百分之二是給每趟負責押運的官兵的。大約也就是四十多萬金幣。老爹手下大約有六百人,運輸的車輛兩百輛。去除工人的工資每月四百金幣,以及牲口每月花費的錢,大約一個月淨剩十萬金幣。”說完,曉昭又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十萬!一個不小的數字啊!”子書感慨了一下,接着說,“說下我掌握的情況。羅浮城,每月向轄區內所有的監獄,礦山,採石場,運送三次物資。剛纔你們說的,其中運輸費用是物資價值的百分之四,其中的百分之二歸了曉叔叔,另外百分之二就歸了負責押運的十名官兵。我們的目標就是這百分之二。”子書停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三人。
“這百分之二,平均到每次運輸上,保守點說大約是一千三百多金幣,而去掉層層盤剝,分到押運的十名官兵身上,多說是每人一百金幣。而一個普通士兵的月俸是一千五百金幣左右,費力不討好的在大雪山上本破兩天拿一百金幣,沒有多少人願意。何況羅浮城內,總共四個兵團約四萬人,能撈上的機會也不大,所以也沒多少人在意。我說的對麼?”
“子書說的對,事實上是這種情況。”依鳴補充了下,又尷尬的笑笑,因爲他的外快裡也有這百分之二。
“一個普通人,每月收入三百金幣,足夠他自己吃香喝辣玩女人了,雖然可能女人的質量不怎麼地。一個普通村民,在大山裡種點糧食,打點獵,弄點山貨,一個月也就是一百多金幣。應該說少的可憐。兩極分化,使稍微有點家資的,都挖門搗洞的把孩子望部隊裡送,一千五百金幣,相當可觀。依鳴沒少收禮吧。”子書說完,笑了一下。
這次依鳴沒有尷尬,只是長嘆了一聲,輕聲的罵了句娘。
“這也就是部隊戰鬥力不強的原因,也是百姓生活痛苦的原因之一。可是如果我要把一部分山裡人的收入提高到每人每月三百金幣,你們說結果是什麼?”
依鳴,曉昭,汪鵬三人似乎知道了子書要做什麼,但還繼續等着子書詳細說明。
“羅浮山區,不缺乏身手好的獵手。獵到一隻熊,也就能收入個百十來金,而且還不是天天有,甚至說一個月有一次機會都是相當不錯的。如果我們以曉昭父親運輸隊的名義,招募一部分人進來,取代部隊官兵去押運物資,而押運費用,我們只要求的百分之九十或者八十,官府的老頭子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原來你要這樣幹,以前怎麼沒人想到呢?”曉昭替他老子感慨少賺了百分之二。
“不,你們還沒明白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是爲了那每個月十來萬的金幣。你們好好想想,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女人?娘們?還是成羣的妻妾?”子書並不着急解釋,調侃他們三個。
“地方性武裝?”沉默片刻,三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