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們自己有沒有接受過所謂的天啓呢？”
在羅傑矇頭進行個人意義上分析推理的時候，救世者團隊好像又悄然達成了什麼共識，在幾個帶頭人私下嘀咕了一陣之後，由月球少年那邊開口問出了這個看似跟現在狀況關係並不算大的問題。
可以看得出聰明人那邊對這個問題本身也有所疑惑，不過眼鏡少年還是迅速且儘可能誠懇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那種編寫在基因代碼中的激發性片段只對你們有效，或者說到目前爲止，我們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這種類似佈置。”
這樣的話，這堆高智商人才的可信性就更加堪憂了。
也許從他們的自身立場而言，的確已經是被逼迫到了不得不同地月系大衆合作的程度，但即使是心不在焉的羅傑也能猜的出，這種合作本身恐怕牢固程度相當有限，別的不說，只要反螺旋族那邊稍微放鬆一下要求，比如通過恆星級初選就能直接獲得族內戶口的話，眼前的這羣傢伙選擇投誠的機率便會遠遠高於歷史平均。
歸根到底，雖然對於反螺旋族而言，這些略微有點腦子的螺旋族相對於其他傻大黑粗的僅僅是稍微多了一點娛樂或者利用價值而已，但聰明人們可未見得這麼認爲。
下定決心與反螺旋族爲敵的話，部下們足夠聽話，首領級別位置多到壓根不需要去競爭的程度，真正打起仗來也不用擔心成爲炮灰。只要足夠小心謹慎，即使一直高居反抗大旗，沒準也能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刻。
至於玩膩了想轉投反螺旋族就更不用說了，恐怕之前越是對方眼中釘肉中刺的，一旦身份轉換後就越會受重視，這就是所謂有能力的人到了哪裡都會受歡迎，聽說反螺旋族那邊甚至已經掌握了接近永生的技術……
……
“所以說，不管智商是高還是低，基本上這個年紀的小傢伙們都有極大的中二潛質。”在將上述心靈探測與總結共享出來之後，dg那邊明顯意有所指地開了口。
這些預料之中的心路歷程羅傑自己也能猜的出，所以他對此並不表示詫異，而且他知道dg其實分明是話裡有話，“你在年紀這個詞上故意加重語氣，其實是想說歲數再大也同樣會中二麼？”
“以原著而論，在王座上沉睡千年的螺旋王似乎也沒比西蒙卡米那強到哪裡。”
“我寧願認爲那是所謂製作方自己全都是一羣大齡中二。”
“切，換成是你，難道就會有什麼不同麼？”
“最起碼我能打過那羣中年宅男……”
好罷，其實羅傑也明白，就算真打贏了自己初始位面那羣g社人才，自己也實在光榮不到哪裡去。
然後他又動腦子想了想，終於明白dg除了例行諷刺他之外，真正想說的到底是什麼了，“……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既然現在的我只有這麼一個優點，那就應該儘早站出來打服這些孩子，然後再名正言順地立起反抗大旗？”
dg實在懶得回答，而且結論明顯不言而喻。
羅傑自己不出頭，難道還真指望眼前這個各種靠譜的散沙團隊純靠運氣拼出奇蹟麼？
所有中二少年們的自身生命可能算不上什麼，但就連beta們都能在不把人當人看的前提下做出幾近毀滅地球的“正常行爲”來，可想而知這個位面的所謂反螺旋族海選一旦開始，自己眼前的一切將會遭到何等的滅頂之災。
如果反螺旋族本身不是由於植物系天性而總顯得機械懶惰的話，現在這個太陽系恐怕真的早在幾百年前那次微不足道的“試煉”中被直接抹消掉了。不管怎麼計算，區區一個行星上能夠給反螺旋族提供的人才儲備都少的可憐，在dg之前的各種拉網式探索中，又沒有在太陽系發現任何礦場之類，所以人家還不是隨時想捏死就捏死你？
更不用說現在的實際情況是，至少在這一輪裡不會誕生出什麼素質足夠的預備反螺旋人才了……
有dg的遮蔽，真正的反螺旋族監視系統纔到目前爲止並沒有察覺出太多異樣。問題在於那些未知試煉與對戰真正開始的時候，dg還能有足夠的餘裕來維持現在的僞裝，乃至進一步的反間滲透行動麼？
答案不管怎麼想，似乎都不太樂觀。
甚至從眼前大家身居的這個時空間隙本身，就足以證實反螺旋族的相關科技水平了。輪迴者團隊這邊目前只是對所謂亞空間，瞬移之類略有研究罷了，次元方面始終沒有什麼突破性進展，dg之前一直找不到這個隱蔽據點，也就意味着同樣無法追蹤到反螺旋族的真正棲身之處。
只要對方沒有蠢到前赴後繼跳出來跟dg拼三次元上的消耗，那就等於在戰略層次上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自己這邊如果真的能主動進化出層次足夠時空能力的話，又怎麼會到目前爲止都一直跳不出那個該死的輪迴遊戲呢？
“我說，你走神的太嚴重了，能不能稍微面對現實點，先解決擺在你眼前的問題呢？”
在羅傑的思維似乎仍在繼續無限發散的時候，來自dg的當頭棒喝及時降臨了。
某人只得乾笑一聲，乖乖把腦子或者說注意力轉了回來。
然後，他發現聰明少年和憨厚少年們好像約定好要先較量上一場……
……
事情的起因似乎非常直接，比如月球少年們說了，雖然你們這些傢伙在剛纔展示出了不少高端酷炫的東西，但是似乎都與你們自己的實際程度並不搭界。
或者說得再直白一點，你們從一開始就表現得讓人信不過，這其實也就算了。但如果你們的實力都不夠壓過我們這邊的話，合作之類壓根就沒有必要了。因爲你們現在手裡的很多東西並不是你們自己的，你們能用的話，我們一樣也可以拿過來使……
眼鏡少年那邊對上面的某個結論很不贊同，不過既然他們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上位者能力如果“不足以服衆”的話，單純依靠嘴炮洗腦之類是無論如何也拉不起隊伍的。於是儘管現在時間上相當緊迫，所謂的反螺旋海選不知什麼時候便會直接開始，但先通過打上幾場來排定一下團隊座次之類，似乎也相當必要的樣子。
那就打唄？
沒錯，那就打。
眼鏡少年那邊重新抱團商量了幾句之後，某個大概是負責裝備的傢伙一揮手，這個秘密基地裡突然冒出來的勤務機器人們便將不少頭盔式設備遞到了救世者團隊眼前。
“又不是玩網遊，這麼俗套的東西是玩給誰看的？”
羅傑依舊站在路達的背後一言不發，但他的眼神裡差點就不小心暴露出鄙視神情了。
不過對於普通的地月系少年而言，對方拿過來的這種感應器還是比較時髦的。
月球少年們表現的最爲淡定，除了照例滿臉厭惡地躲着機器人，以最快速度將東西從對方那邊拎過來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略帶不屑地嘟噥“也沒比月球基地的先進多少”“是啊，我還以爲起碼要更加小型化全貼合一些，結果還是這種初始的全封閉造型”之類，然後便駕輕就熟地套在了自己頭上。
平常只有跑步這一項娛樂措施的礦工少年們就顯得相對有些緊張了，路達也好，湯米也好，都是先有樣學樣地看着月球中二們的動作，然後再小心謹慎地檢查自己手中的頭盔，甚至還稍微在心裡把這東西同礦上的安全帽護目鏡做了一系列比較之後，才慢慢騰騰地往各自腦袋上扣。
至於古阿姆的少女們那邊場景麼，就顯得更加零亂破碎了。
之前提到過，高智商少年們都是一水的短髮加制服，月球少年們既然常戴頭盔，他們的髮型至少也不會影響什麼，礦工少年們有安全帽，基本同理。後勤少女們那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某個角度講，人類的天性真的不是那麼容易被壓制的。
又或者說相對於男性的體力勞動與軍事訓練來，後勤生產工作雖然並不輕鬆，但少女們那邊看來還是有一定時間來打理自身形象的。然後由於每天都要進行大量的特定重複性勞動，在服裝方面不會有什麼展現個性的機會，指甲之類也必須儘量修剪得不易弄傷自己，至於塗脂抹粉什麼的更別指望……
想來想去能夠稍微滿足一下妙齡少女們愛美天性的，估計也就只有髮型這一項了——而且其實即使在這方面能夠個性化的分支也相當有限，無論長度還是日常打理時間都是有一定限制的，必須以不影響任何工作爲大前提——然而只要有髮型，就會有不適合封閉式頭盔的可能性，實際看起來受影響的姑娘還真不少。
哪怕是全身上下看起來最爲清爽的帕薩福，也專門站出來舉手提問，雖然說得是“要不要給小犰狳一個頭盔”這種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問題。
（好罷，其實這個提問也不難理解，假如帕薩福自己戴上頭盔，去全神貫注進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的對戰了，她懷裡的小犰狳怎麼辦？）
於是眼鏡少年那邊只得追加技術支持，擡手在自己頭盔右耳部位的後側輕按一下，原本看似“渾圓古樸”造型的頭盔便產生了明顯的形變。
然後月球少年那邊又一陣低聲嘀咕響起，內容無非是“想不到那種複合記憶合金居然也可以用在頭盔這麼小的地方。”“你怎麼知道是合金，而不是其他更加先進一些的材料？”“而且假設這個頭盔只有投影以及簡單視覺撲捉控制等功能的話，完全沒必要還追加結構強度”之類基哈和古阿姆人士聽不懂的臺詞。
見多識廣的羅傑同學是最爲淡定的，照例不用他自己出馬，dg那邊早就很感興趣地開始“試吃”了。
頭盔材質本身沒啥可說的，局部變形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也的確只是個噱頭，根據dg的分析，真心有些價值的分系統，是與原來地球少年少女們自帶的偏振系統完美接駁，並且能夠進行下一步演化的適配能力。
然後，頭盔一看就是無線的，在尚未正式開機之前，想要逆行追蹤一下傳輸與控制信號制式，編碼原則等等需要稍微費一番功夫。由此衍生出來的更具體問題是，這種設備脫胎於反螺旋族的科技，照例平行於無顏那個層次。而按照羅傑初始位面的科技樹來衡量的話，無人駕駛的戰鬥機械集團最大問題就是超大規模無線遙控。
用即時戰略遊戲來打比方的話，就是所謂的手速。
整個部隊系統控制節點所屬單元的數量越多，對“手速”要求也就越高。理論上講植物性的反螺旋族在這方面有一定天賦，但生動靈活等螺旋族擅長的層面也要考慮進去。
這個頭盔不管怎麼看都不止是個網遊外設，但距離位面原著裡，無數反螺旋族躺着的矩陣式集裝箱明顯還差着不少，甚至表面上跟環太平洋裡能注水的頭盔都不能比。看來太陽系的地球人，或者說螺旋族在反螺旋那邊的排位實在不怎麼樣，眼鏡少年們這次就算能按慣例順當地收穫一堆忠誠下屬，沒準也照樣過不了海選初賽之類……
……
總之，在因爲後勤少女那邊的小小插曲耽擱了些許時間之後，在座的所有人都戴上了頭盔，躺在了不知何時從各自身邊整齊出現的流線型座椅之上。
然後，對戰開始。
月球少年們那邊似乎在第一時間便出現了他們駕駛習慣了的各種機體，礦工少年們大多一頭霧水，在眼前出現的虛擬武器裝備列表中看着3d說明與參數介紹發呆。
後勤少女們相對最爲輕鬆，她們在虛擬場景中統一被安置在一個大房間裡，眼前密密麻麻地分佈着各種戰場實況轉播數據——這一點其實很好理解，除了某些天賦特殊的姑娘之外，正常人類女性從事參謀類工作的可能性要遠遠高於上一線打拼的機率。
而且假如大家真的是合作良久也就算了，現在明明是救世者團隊正式組成都沒多少時間，月球少年礦工少年眼鏡少年們與古阿姆少女相處時間差距根本就不大。可以說基本不可能有什麼默契配合的情況下，還是乖乖先按標準分工來吧。
等到多打幾場，最起碼大家對系統有了一定熟悉之後，某些少女們再轉職也不遲。
“準備時間，五……哦不十分鐘。”
救世者團隊頭頂響起了標準的系統合成音。
雖然這合成音的內容本身很古怪，一聽就知道是聰明人那邊某個人的臺詞直接轉換過來的，不過大概是爲了表示眼鏡少年們沒有動用什麼超視距控制，用rts遊戲比方就是地圖全開之類的外掛，所以才特意搞出這麼一個客觀第三方系統吧？
特意延長的十分鐘時間，顯然提供給初次使用系統，在選擇上游移不定的菜鳥揮霍用。而在這句話的提示之下，月球少年們自然也注意到了基哈新手們的窘境，在確定了後者暫時充當戰場輔助之後，礦工少年們也就很快拿到了較爲適合自己的武器。
至於少女們那邊是否能夠緊張有序地充當參謀職能麼，老實說現在沒啥人指望，因此在月球少年的不情願建議下，電腦輔助分析系統的功能被開到了最大。帕薩福她們開始潛心參照系統提示，把戰場監控相關的各種設備與命令發送出去。
然後，不需要合成音提示，救世者團隊這邊便明確了這個虛擬戰場的初步設定——
大概是出於對他們這些新手的優待，本次戰鬥的大背景大概被選在了地球上，戰場環境以曠野爲主，當然是那種沒有風沙影響的。
腳下土地的堅硬係數很高，足以支持月球少年們駕機進行的各種變速運動，至於礦工少年們的防禦性掩體之類也有了預設，並且還可以根據防禦者的實際需要進行一定程度上的位置調整，以及外觀上的迷彩僞裝之類。
表面看起來，一切就像是羅傑當年曾經憧憬過的高擬真的3d全息遊戲一般。
但也只是遊戲而已。
事實上哪怕是beta位面裡，戰術機衛士們使用的訓練系統，在細節上都要明顯比這玩意兒要好的多。
看着路達湯米他們既緊張又興奮的面龐，耳邊不時響起月球中二們炫耀性的操作口述，羅傑的嘴角相當不受控制地撇了一下。
“對面這十分鐘準備時間，還真是沒安什麼好心啊~~”
最開始進入系統時的緊張無序雖然不是什麼好事，但起碼比現在這樣莫名滋生出“好像還挺不錯的”麻痹大意要強吧？
仗還沒開始打，鄉下救世土鱉們的注意力就已經被無限分散了，敵人那邊不要說是反螺旋族了，估計隨便來個眼鏡就能將這邊一鍋端了吧？
然後，彷彿爲了驗證羅傑預言一般，十分鐘的倒數讀秒剛剛消失，救世者團隊的正上方便出現了了一臺標準化的無顏。
而這個時候的大多數礦工少年們還在四下張望，少女們的參謀本部響起了數道刺耳的警報聲，但她們連如何關掉提示音都不知道。
月球中二們相對來說表現得最爲優秀，六臺機體倒是第一時間都鎖定了無顏位置。
可惜的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發起任何攻擊，在他們各自身後乍然出現的六臺無顏就已經宣告了這場短暫戰鬥的最終結果。
如果不是突然的一聲槍響，伴隨着新出現的六臺無顏中距離月球中二最近的一臺上火光迸現，隨即徹底爆裂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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