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酒吧哄妹
酒吧裡的音樂亂轟轟的響，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這個時間在酒吧界裡應該還不算晚，但是人羣卻已喝了不少的酒，有些宅男甚至也已擺脫了平日的野性，一個個變身成爲了把妹達人一般，走向一個個不認識的正妹，與他們紛紛搭起訕來。
而在舞臺之上，是一個慢慢地唱着抒情歌的老歌手。他拿着一把吉他，緩緩地唱着自己的自創曲。
觀衆卻一絲也沒有要鳥他的意思。
終於，這個業餘的歌手很愉悅地唱完了今晚的四十五分鐘，他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道一聲謝，場下就已經響起了熱切的拍手之聲。
業餘歌手臉上微微地一紅，柔聲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沒想到，今晚觀衆的反應竟是這麼強烈呢。”以往要是他上臺呀，肯定會沒有人鼓掌的，甚至會有人喝倒彩，偶爾還會被趕下臺。
這些人，都被他歸類爲了“不懂得欣賞”的類型。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在乎，並繼續每天睡到兩點醒，然後下午寫一兩個小時的歌，晚上六點多再騎着摩托車趕着一個又一個的酒吧場。
他相信，憑藉自己的努力，他一定可以得到星探的發掘，也一定可以得到出道的機會。
也正是這時，臺下的觀衆不時地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我們要看原子之貓，等了一個晚上啦。”
“對呀，快讓原子之貓上臺，不然這酒我就不喝退掉啦。”
“小子，你快下臺吧，你那破吉他。早就過時啦。”
因爲吉他歌手下臺稍慢了一下，這些觀衆很快就急躁了起來。吉他歌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唉……果然……”
還是不行呀。
是努力不夠嗎？是自己沒有好的機遇嗎？
在他還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的時候，觀衆的吵鬧聲卻是越來越大了。也正當局面正趨向於走向不可挽回的局勢之時，一個紅着頭髮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上臺了。
這個男人是吉他歌手所認識的，他是這個酒吧的經紀人，負責安排整個酒吧每個晚上的演唱歌手以及曲目等事情。一般來講。不到非不得已的時候，這個人是不會上臺的。
果然，經紀人才剛剛站穩，就湊到了吉他歌手的身邊，輕聲說道：“原子之貓遲到了，可能讓您幫撐一下場面。”
經紀人的話很客氣，但吉他歌手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像原子之貓這樣子的原創樂隊組合，一定每天晚上都會連唱很多場。爲了增加自己的收入，他們每一場之間的時間一定會卡得很緊。而一旦碰上交通擁護的話，遲到也會變成像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
所以吉他歌手也沒什麼好想的，直接點了點頭，說道：“沒事的，我一定完成任務。”
他把嘴湊到了麥克風之上，然後說道：“接下來我爲大家再帶來一首我自己的原創歌曲。名爲《我隔壁家的那隻小懶貓》。”
臺下接着響起來的仍是不爽的喊聲。
“喂，小子，你知不知無恥呀。大家在趕你下臺呢，你不知道嗎？”
“沒錯，我們要看原子之貓啦，誰想要看你呀。”
“沒錯沒錯。”
一片此起彼伏的聲音響着、鬧着，卻怎麼也沒有人爲這可憐的吉他手說上一句話。
“真是的，該死，”吉他歌手只有安慰自己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歌聲征服他們。”
他如此地安慰着自己，然後彈起了小調子。
在他的內心。他那種音樂的烈火在熊熊地燃燒着。
接着，他彈出了第一個和絃。接着的第二個音也相當的完美，第三個第四個音也接着而來……
就這麼一個接一個。很快地，他的信心越來截強。
雖然他臉上那淡定的神情與臺下觀衆那焦急的神情有着些許的出入，但是他仍是張開了口，準備唱出第一句言語。
也就是在這時，從酒吧的門口忽然衝進來一個女生，接着，女生的手被一個接着她身後而跑進來的男人給狠狠地抓住。
“小匯，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嘛。”男子急切地說道，“是我錯了，真是我錯了，你說好不好？”
前面那個女孩今晚穿着很漂亮的一身潮褲，上身是很可愛的裝扮，可是她的臉上卻一點兒也沒有熱情的表情。她只是一下子掙脫了男子的雙手，向前走去並叫道：“放開我，你這個沒良心的人。”
在場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舞臺之上的那個歌手仍在有點不知所措地繼續彈着他的曲子。他的右手好像也慌亂了起來，連續按幾個和絃都按錯。這原本是一首他極爲熟悉的曲子，發生這樣的演奏錯誤，實在是很不應該。
這個女生就是鞠小匯，而男生當然就是上官了。只見女生快速地坐到了吧檯面前，對着面無表情的調酒師，說道：“給我一杯最烈的，謝謝。”
調酒師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他苦笑了一下，道：“我們最烈的可有七十六度喔，你……喔，不，您……您確定嗎？”
如果是七十六度的酒的話，應該這種女孩子，可能半杯就倒下了吧。一般這種名爲“天使轟炸”的烈酒，都是酒鬼才會來這樣點的。
身爲一個二十歲的調酒師，他也許還並沒有那麼懂女生的小脾氣與性格，但是，職業的直覺告訴他，這杯酒還是不要賣的爲好。
若不然，自己得到的提成只有幾塊錢，一不小心把這隻母老虎給弄醉了，自己也許還要跟着收拾殘局呢。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這個長髮調酒師的情緒，鞠小匯一掌拍到了桌子之上，發出了“轟”的一聲厲響，她的眼睛直視着調酒師。說道：“我叫你調你就調，哪有這麼多廢話和屁話！”
調酒吧檯上的合成木板被拍得吱吱作響，調酒師也被這兇悍的一幕給嚇到了。
“是……是……馬上就來。”他驚呼着答應了一句，再也沒敢說什麼，轉過身，就在自己的那一套東西之上弄起雞尾酒來。
要是平常情緒好的時候，這帥氣的小夥子調起酒來都會很多花樣。甚至如果是鞠小匯這樣的年輕時尚女生的話，他還會拿着工具表演一下炫目的噴火絕技呢。
可是今天呀，他一點兒秀的興趣和想法都沒有，只是簡單應付式地搖幾下，就將酒倒了出來。連擺盤也不太有心思弄了，直接找了一個杯子一倒，就推到了女生的面前。
鞠小匯也絲毫不在意這些禮節之上的事情，她拿起這杯又紅又黃的液體，就要往自己的喉嚨之內倒進去。
在場的衆人都發出了驚呼的聲音。他們在酒吧界喝了這麼多年。還是很少見到女生喝七十多度的烈酒呢。
這不是在直接喝酒精了嘛……
雖然知道喝這樣的酒是危害身體健康，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口勸阻她。因爲每一個人都不想惹這一隻正在氣頭之上的母老虎，而且，大家的心裡都在抱着一種很黑暗的想法……
大家都想知道，要是這個女生喝醉了，那她會不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
比如說亂脫衣服呀。亂親人呀，甚至是亂跟別人出去開房呀，之類的……
一想到這些呀。這些男生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難以隱藏的光芒。
那個女生的身材和長相可都是不錯呢，如果能和她開心一晚的話……哈哈哈，那一定是人生之中不可忘卻的經驗呢。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思，在鞠小匯手中的那杯酒快要接觸到嘴脣的時候，一隻手從半空之中伸了出來，並直接把她給攔住了。
這一隻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鞠小匯的右手，然後用力地抓着她，死也不放開。
鞠小匯試着掙扎了幾下，並沒有絲毫能掙脫掉的可能性。於是乎她放棄了掙扎，而且。她的臉色紅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又不關心我。”因爲還在氣頭上的關係，鞠小匯的言語還是相當的具有攻擊性，她說道：“我爲你重新改造與修復那破機體。你一回來就罵我，你這種人，根本不關心朋友，也根本不值得做我的朋友！”
上官雖然隱隱地好像覺得對方說的哪裡有點不對，但嘴巴動了幾次，卻仍是沒能找到一點兒反駁的道理，最終也只有苦笑一聲，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的，無論什麼時候，男人總是沒有女人嘴巴和腦子轉得快。男人除了安安分分地做好那些要花力氣的事情之外，其它的事最好還是乖乖地聽女人的爲好。
若不然，如果自己很認真很努力地吵一次，也許那一架能吵贏，可是最後接下來的，往往也是一兩個星期甚至是一兩個月的冷戰。
總之，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上官哭喪着臉，道：“好啦，是我不對。我太沒良心了，我道歉，你看可以嗎？”
鞠小匯沒有吱聲，她只是默默地呆在一旁。她想伸手再拿起那一杯調酒，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下，但是卻沒有成功。
上官又說道：“是我錯了，我真錯了，跟你認真地道個歉，你看可以嗎？”
鞠小匯仍是沒有作聲。
“你說句話兒好不好，你不說話的時候，好可怕的。”上官再一次地哀求。
鞠小匯冷冷地說道：“我不懂得說什麼啦。”
上官的腦子轉來轉去，他試圖去尋找出那個能讓女生冷靜下來的那一句關鍵的話，但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
想了想以後，他只有苦笑着，然後拿起手中的那杯七十六度的調酒，一下子就全都往脖子之中給灌了進去。
這一場景可把鞠小匯給嚇壞了，她趕緊上前扶着男生，語氣也緩了下來，道：“你傻了呀，你怎麼這樣子作賤自己。”
上官喝下酒以後整個人覺得有一股超烈的火氣從自己的肚子裡衝了上來。他打了一個嗝，然後才說道：“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要你不生氣了，我就覺得全部都值了。”
這本只是一句很無心的話語，但是，它卻直直地擊中了鞠小匯的心。小女生眼框一溼，淡聲說道：“你這個笨蛋……你真的是一個笨蛋呢。你知不知道……”
上官轉瞬之間的臉已經全都紅了起來，他大着舌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喃喃地自言自語着，講了一會兒以後，竟連他自己也不知要講什麼了呢。
這時，酒吧檯上那個吉他歌手已經把歌都唱完了，而下面喝酒聽歌的人也都發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些掌聲有起鬨的，有看熱鬧的，也有真的是讚許上官這樣的做法的。但是呢。卻沒有一絲一毫是要給臺上的這一位吉他歌手的。
可這一次，吉他歌手一點兒不爽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用着一種開心的眼神，看着那個女生扶着男生往門外而去了。
縱使是這世界上最邊緣最無勢的人，能夠看到男女相愛並友好地生活下去的畫面，應該也都會覺得很幸福很美好的。
畢竟，這世界之上痛苦的事太多。而圓滿的事情，又實在是太少了些。
室外，河邊的空氣快速地吹過每一個路邊的人的臉龐。夜色已深，空氣很冷。鞠小匯把自己今天所穿的那件馬甲外套脫了下來，輕輕地準備披到上官的身上，卻被男生給一下子打開了。
“喂，你這樣子會感冒的好不好。”鞠小匯絲毫也不欣賞這種強出頭的男生的性格，於是便如此地說道。
可上官卻不管這些，他一把將女生的外套奪了過來，給鞠小匯再次穿上。
他說道：“我不懂這麼多，我只知道，你再不把這外套給穿上的話。你纔會着涼吧。”
鞠小匯的心中一暖，她的嘴巴動了好幾下，想說一點什麼事。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她沒有想到，這個男生在這麼久的交往之中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對自己的關心，可是到這種關頭的時刻，竟然會如此地讓自己產生暖意。
而同一時間，其實上官也對自己的內心相當的不熟悉。他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冷漠的人，除了跟比較熟的人會比較親熱之外，一向都不太懂得如何與女生相處。
今天晚上，他與這樣子一個女生走得如此之近，說實話，他的人生之中，之前一直沒有出現過這樣子的情形。而在這樣子的情形之下他到底要如何是好，他自己也不是很懂得。
對於鞠小匯這樣一個女生，說實話，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對她就是有好感的。她是那麼的時尚又可愛，爲人又很善良，更爲難得的是，擁有如此優秀的外在條件的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倚仗着這些而做一個傭懶的人，她還是有自己的技術，有自己的興趣愛好。
她是這麼的上進，這麼的可愛。面對這樣子的一個女生，又有誰不喜歡呢。
一開始的時候，上官對於她的情感只能是一種被稱爲“暗戀”之類的東西。他也一直沒敢表達自己的這種情緒，她是那樣的好，他又怎麼可以配得上她呢？
沒想到，今晚在酒氣之下，他竟然突破了自己，做了平時所不敢做的事情。
爲此，這也就造成了現下兩人在河堤之上走來走去，卻不懂得說什麼好的尷尬局面。
上官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僵，他試圖說一些笑話，卻在這時什麼也說不出來。
要是平時的時候，上官經常看微博上的一些內容，他是會記得挺多的小笑話的，就算是一些冷笑話，現在講出來墊一墊場子，也是很不錯的話題呀。
但他卻是真的一點兒也想不到。
就在男生差點兒要因此而嘆氣之時，女生髮話了。
鞠小匯笑了一下，道：“你平時對女生，也都是這麼霸氣的嗎？”
上官想了想，道：“古喬斯說過了，其實對於哄女生這一件事情來講，也就和機師駕駛機甲是一樣的。就算你從一開始什麼也不會，但只要你堅持去哄去做，就總有一天會變得很厲害、很強。”
古喬斯還說過，就算在一開始的最初階段你不知道任何的技巧，但如果你足夠用心而且不要放棄的話，其實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是可以被你哄好的。
在這一點之上，女孩子其實比機甲要好相處得多。
當年，古喬斯說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得意地揚起頭，笑得不亦樂乎。可上官沒有想到，就只是這幾年，這個與他幾乎是最親的人，卻這樣突然地離開了自己。
一想到這裡，似乎上官的腦子也開始更隱隱地多痛了幾分。
上官忽然苦澀地笑了起來，話題一轉一般地說道：“你有試過，最愛的人離開自己的那種感覺嗎？”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忽然會問起女生這個話題。只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父親離開自己時的那一種感覺，還有古喬斯離開自己時的那種不快。
這一刻，他好像只是想要找一個可靠一點親近一點的人，稍微地傾說一下自己的這樣一種情緒。
而很幸運的，鞠小匯笑了一下以後，說道：“當然呀，以前我爸爸媽媽離開我的時候，我也是很難過很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