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其實是一項技術活,尤其是對於楊易現在的這具,連揮動斧子都不容易的十五歲身體來說,更要講究技術!
一般人劈柴,都只是靠單純的手臂力氣。用力舉起斧子,然後重重的劈在豎好的木頭上——這樣其實很愚蠢,不僅浪費的力氣多,急劇消耗體力,而且所劈的柴奇形怪狀,一點都不規整。
雖說所劈的柴反正都要拿去燒,規整與否根本無關緊要。但事實上,所劈的柴規整與否卻是能看出一個人的眼力、準確度、以及力道的控制能力。
眼力能讓你判斷劈柴時,劈哪個位置能讓你最節省力氣。而一旦找好了位置,那麼能不能讓自己手中的斧子準確劈到那個位置,這就涉及到準確度的問題了。學劍的最基本條件便是要有一雙平穩的手!
而最後的力道問題也是一門學問,找到了那個點,並且也能準確劈中,那麼這個時候就要看劈時的力道了!劈的重了,浪費力氣,並且斧子會直接砍進墊木柴的木塊中,要拔出來又會費很多力氣。而要是力道輕了,又不能徹底劈開,要浪費時間再劈一次,這樣所浪費的時間積少成多,一天根本劈不了多少柴!
所以,在楊易這樣的劍道高手的眼中,這劈柴其實是一份技術活。而這項技術活還能非常有效的鍛鍊眼力、準確度以及力道!
“啪!”一聲脆響,豎起的圓木頓時左右分成兩塊!
呼出一口濁氣,楊易額上流着汗,看着兩旁大小不一的木塊以及砍進墊圓木的木塊中的斧子,眉頭一皺:“我前世的眼力仍舊在,但這具十五歲的身體卻是太弱了一些。就算我主要以兩腳的小腿來發力,也掄不動這斧子多少下!”
楊易此時不僅雙手的手臂酸脹,兩腳的小腿之間也是酸脹無比!因爲現在他的這具身體才十五歲,並且以前沒有怎麼鍛鍊過,雙手的手臂只能勉強拿起劈柴的斧子、揮動幾下,想要多揮動根本就不可能。而前世他三歲學鑄劍,曾經有一個老鐵匠跟他說過。
人其實一共有三顆心臟,第一顆在胸腔內,第二和第三顆則在人兩腳的小腿上。一個人,若是想要將全部的力量發揮出來,那麼必須要三顆心臟同時運轉才行,所以,發力時,楊易一般是以兩腳的小腿爲起始點,而不是像一般的鐵匠那樣,以腰力爲起始點。
但現在的楊易身體還只是十五歲孩童的身體,並未成年。並且他也還沒有能夠徹底控制,所以,即便是以兩隻小腿爲起始點發力,他也只能揮動斧子十幾下。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沒有了內功,我不能在身體達到極限的時候,運轉內力滋潤身體,讓身體得到蛻變!但我若是長期保持在這種極限狀態,當身體習以爲常的時候,亦能起到鍛鍊的效果!雖然要緩慢了許多,但勝在穩紮穩打!”
說罷,楊易再次把一塊圓木豎了起來,然後迅速找準了這塊圓木最容易劈開的點,緊接着,兩隻小腿與胸中心臟同時發力,手中斧子掄起,落下!
“啪!”
……
徐嵩給楊易每天所規定的劈柴數量並沒有太離譜,跟一般成人一天劈柴的數量差不多。並且第一、二天的時候他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會來看幾次,沒有劈完規定數量的柴,他便在原來劈三個月柴的基礎上加罰兩天。
第一、二天的時候楊易因爲還沒有熟悉這具身體,以及這具身體的力量實在太弱了。他兩天都沒有完成當天的任務,被徐嵩在三個月的基礎上加罰了四天。事實上,楊易從劈柴那一天起,連續十天都沒有完成任務。
只不過,因爲徐嵩在第三天的時候便像是忘記了楊易的責罰一樣,沒有再來這裡檢查。至於具體原因,楊易並不關心。
第三天中午的時候,楊易沒有再砍柴,而是去找了在別處受罰的小環。
“少爺,你怎麼來了?”小環提着兩個木桶,裡面裝着滿滿的兩桶水。看着自家少爺,她還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在見到楊易的時候,她低下頭小聲說道:“少爺,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劈柴。徐嵩師兄說過,如果我幫少爺劈柴的話,他就會加罰少爺和小環的懲罰時間……小環是下人出身,自小就幹活長大,不怕責罰。但小環不能讓少爺被加罰時間,所以……”
楊易看着低着頭小聲說話的小環,微微一笑,這個小丫頭真是太善良了。
“小環,跟我來,我有事需要你配合。”楊易微笑着說道。
小環聽後,臉上明顯的『露』出好奇的神『色』,不過她看了看左右手上的兩隻水桶,一臉的犯難:“少爺,可這兩隻桶怎麼辦呢?”
“扔了它。”
“啊?”
“扔了它。”楊易重複道。
“哦。”小環應了一聲,不過卻是沒有像楊易所說的那樣扔掉,而是把兩隻桶倚靠在了牆上。
楊易也不多說其他,在小環把兩隻桶倚靠在牆上後,他轉身向着玄武山下走去。後方小環跟了上來,眨着一對靈動的眼睛,一臉好奇的問道:“少爺,我們去做什麼事啊?”
聞言,楊易下山的身形沒有絲毫的停頓,臉上神情也是沒有絲毫變化,然後像是回答一件非常渺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去做一件小事,幫一個人。”
小環聞言,臉上仍舊一臉的困『惑』。不過她卻是沒有再問什麼,只輕輕的“哦”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一直跟在楊易的身後,下了玄武山。
……
陸庭琛把自己這些年隨身佩戴的劍掛在了腰間,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此時已是第三天夕陽西下,前兩天他都在抄錄《玄武元稹劍》的劍法,本以爲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了,但他經過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這伴隨自己二十多年的《玄武元稹劍》以舞劍的方式雕刻在了玄武劍莊的藏劍閣深處。
因爲這樣,一直到了第三天中午時分,他才把所有的《玄武元稹劍》刻在了藏劍閣內深處。然後便是準備離開…
收拾好了一些衣物和一些錢財,他走出了這個自己呆了近十年的房間。心中去意堅決,他在最後都沒有再看房間內一眼。
“莊主!”
走出院落,陸庭琛便看見在自己所住的院落外,玄武劍莊的一衆師生幾乎都來了這裡。在看到他出來後,一衆人齊聲道:“我們來給莊主送別!”
他從不讓玄武劍莊的劍生們叫他師父,而是叫莊主。十年前剛創辦這玄武劍莊的時候,心中虛榮,莊主之名能讓他得到成就感,而如今,他的想法已經改變。仍然堅持人們叫他莊主的原因,只因爲這玄武劍莊是他所創辦,並且,他也不認爲自己能當得起師父這一稱謂!
以前的他,對於劍的認知只停留在表面最膚淺的劍法級別高低的層面,如今的他,已經領悟了凡劍境的第二重,靈變境!當他真正領悟凡劍二重靈變境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對於劍之一道,他纔剛剛入門。
往上還有三重極致、四重人劍合一、五重返璞歸真。再往上,還有比凡劍境更高層次的意劍境,道劍境!
自己都纔剛入門,何以爲他人之師?
本來準備無聲無息的走,但卻是沒想到玄武劍莊的這些師生們早已等候在了門外,這讓他有些許感動,不過也僅僅如此,他的向劍之心堅如磐石,取意決然!
夕陽西下,金『色』的晚霞照遍整片天地。玄武山的山腳下,一衆人跟隨着從玄武山山頂一直到了這裡,晚霞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各位,就送到這裡吧。”陸庭琛回頭看着衆人,雙手對着衆人一抱拳,“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玄武山的一衆師生就這麼一直看着陸庭琛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後,原來十餘位玄武劍莊的劍師中,一位年紀頗大的中年人站了出來,這位中年人兩鬢之間已是斑白,但人在站出來後,原本還有些許嘈雜的人羣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位中年人是以前玄武劍莊的所有劍師中,最爲嚴厲的一位,實力也是所有劍師中最高強的,最重要的,他是劍莊中掌管刑罰的劍師,名叫任遠。
“各位劍生們,由於莊主離去之故,我玄武劍莊最爲厲害的劍法《玄武元稹劍》已沒有人會。這若是讓靖國內其他劍莊的人知道了,定然會趁機上門挑戰。所以,經過我和幾位劍師的共同商議,我們所有的劍師決定共同閉關參悟莊主所留下的《玄武元稹劍》。此期間,玄武劍莊的所有事務都由……”
任遠一臉嚴肅的說着,若是不聽所說的內容,看起來就像是爲了什麼大義之事做出犧牲一樣。所有劍師雖然都沒有發出聲音,但內心卻是活躍非常…
“說的大義凜然,還不是找藉口去學《玄武元稹劍》?!”
“莊主剛走,竟然就這麼着急閉關,剛纔還一臉的傷感,真他媽虛僞!”
“憑什麼就你們先參悟《玄武元稹劍》?劍法是莊主留給玄武劍莊的,應該人人有份纔對!”
……
一衆劍生心中非議,然而表面上卻是恭敬非常。
“……那麼,我們閉關期間,這些事就交給你們幾位打理了。另外,因爲我們閉關的緣故,不能給你們指點,所以,爲了補償,我們會把以前練劍時的心得感悟叫人抄錄了,給所有學了劍法的劍生互相借閱參考。至於一個月後的劍童晉升劍生的測試,這一次就不用了,所有要測試的劍童直接晉升劍生,明天我會讓負責督促你們的劍生傳授一套劍法給你們……”
說到這裡,任遠對左右的劍師問道:“各位劍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有,那麼,就這樣吧。”
衆劍師紛紛搖頭,他們此時都迫不及待的想去參悟那《玄武元稹劍》,自然不會浪費時間說多餘的話。
“那麼,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