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賽區出線的兩支隊伍是哈爾濱冰城高中和瀋陽長白高中,江南賽區的第二名楓陵高中要面對東北賽區的第一名冰城高中,這兩支隊伍在聯賽中碰面的機會極少,雙方對彼此都比較陌生,不過大家認爲,北方的球隊都比較難打,因爲他們的球員普遍地身高馬大,而且球風粗野,屬於野獸派風格,非常難纏。
冰天雪地的東北和春暖花開的江南,這麼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滋生的球隊,技術流對力量派,細膩對豪放,球風也是相生相剋,孰優孰劣很難下定論,當然,結果也很難預料,因爲能夠進入全國決賽的球隊無不經過數十場血戰,能夠從預選賽小組賽十幾二十支球隊中脫穎而出,絕不是靠僥倖得來。
年前也只剩下與冰城高中這一戰了,如果能夠擊敗冰城高中進入強,過了年後還有得打,如果被對手淘汰,那麼就只能提前結束聯賽征程,待在家裡過一個鬱悶的新年。
不過像關崢谷,戈鋒,李疾風這樣的傢伙,字典里根本就沒有“輸球”這兩個字,完全沒有生死戰前的緊張氣氛,練習的時候嘻嘻哈哈,時不時打個小賭,他們的輕鬆心情也影響了其它隊員,是啊,有這樣三個超級球員在隊裡,還有什麼好怕的,天塌下來,有他們頂着。
休養了這麼多天,簡直把戈鋒憋壞了,逮着李疾風和他玩一對一,在他頭頂一個接一個地往籃筐裡猛砸,把李疾風憋屈地哇哇怪叫,除了三分球,一對一他還真不是戈鋒的對手。
自從次戈鋒帶傷作戰,演驚天逆轉,壓哨遠投一球雙殺田林和江南附屬之後,他已經隱然成爲了球隊的精神領袖,連李疾風和關崢谷這麼狂傲的傢伙也都服他,短短時間,只經過三場比賽,他就征服了所有人,由此可見,不僅是技術出衆,他的籃球智商和對勝利的渴望,也註定了他就是這個領域頂尖的人物。
關宇在一邊看着小夥子們氣氛輕鬆地訓練,也沒有去阻止,越是應對重要的比賽,就越是要放鬆心情,他是深諳此道的大師。戰略藐視,戰術重視,這是他率隊取勝的法寶。
但是他也明白,戈鋒,關崢谷,李疾風,他們三個沒有去故意放鬆,經過一戰,他們的自信心膨脹到了極點,戈鋒是那種面對任何對手都要把對方打殘的天生牛人,帶點兒睥睨天下的冷酷,所以他根本不會害怕;而李疾風和關崢谷都是那種神經大條又有點臭屁的人類,根本不把任何對手當回事兒,“害怕”二字完全和他們無緣。
只不過,這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牛人也有自己頭疼的事情,那就是考試。
雖然他們是半職業球員,但同時也是學生,如果考試成績被當掉太多的話那就根本沒有機會參加全國決賽,根據聯賽章程規定,如果有球員三門功課不及格,就取消他的決賽資格,從職業聯賽培養人才的長遠計劃來看,這無疑是正確的,現在的職業球員的素質普遍偏低,酗酒,打架,酒後駕車,甚至參與賭球,吸毒,強姦等違法犯罪活動,大大損害了聯盟的形象,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所以從小在人文素質嚴格培養是有遠見的行爲。
但是對於球員們來說,就是一件苦差了。他們在擁有幾萬人座位的球館裡能夠威風八面,但是一張小小的考卷卻讓他們愁腸百折,英雄氣短。
戈鋒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自學的初中知識,根底本來就弱,若不是關宇的大力舉薦他的入學測試也不會那麼順利,所以他也屬於考試的困難戶之一,最慘的是李疾風,他在法國所受的教育體制完全不同,參加國內的考試那就是一個“死”字,關崢谷還好一點,但是每次總會當掉兩門,涉險過關。
過幾天就是期終考試了,如果不採取措施,三大主力中李疾風是鐵定完蛋,戈鋒和關崢谷也凶多吉少。
所以訓練結束後集體被拉到關家臨時抱佛腳。
關宇賣了好大的老臉,請各科老師跳舞唱歌馬殺雞,陣亡了不少票票,才從他們那兒搞來了範圍縮小了數倍的應試大綱,每次到了考試的時候,也是他最心驚膽戰的時候,荷包總會以驚人的速度減肥成功,害得老關同志心疼不已。
,這幫小子爲什麼就不能在平時用功一些,老是關鍵時刻謀殺他得錢包,真是氣死人。
關若蟬領了老爸的御令,負責監督他們複習。
戈鋒還好,他對學習知識並不排斥,所以盡心盡力地複習,時不時接收到小蟬飄過來的盈盈秋波,倒也不覺枯燥。
最慘的是關崢谷,他搗蛋時古靈精怪,一碰本整個人就蔫了,瞌睡蟲以每小時10公里的速度從腳下直衝腦門,頃刻間佔領制高點,大腦袋就在脖子高唱“我最搖擺”,脖子明顯支撐不住。偏偏關若蟬受了老爸的吩咐,要嚴防死守關崢谷,所以時不時給他來個錐刺股什麼的,搞得他苦不堪言,後悔投胎做人。
天下第二慘的就是李疾風,數理化英語他還能從容應付,這些畢竟是國際通行的,最頭大的就是國文,歷史,政治,地理等幾門,中文他雖然會說,但是功底稀鬆平常到了極點,看這些文字害得他眼暈,還得不時查字典,一時間唉聲嘆氣者有之,尖針刺股的慘叫聲有之,小小房彷彿成了人間煉獄。
“啊…”關崢谷又一聲鬼嚎,“小蟬,你怎麼對你親哥哥下這麼狠的手哪?神啊,這世到底有沒有觀音帝的,誰來救救我啊?”
“你別偷懶。命令是老爸下的,錐子是老媽給的,你認命。”關若蟬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刑具,其實她只是稍微觸了一下哥哥的腿,根本沒有刺入,她哪捨得啊。只是哥哥太會誇張。
“我懷疑,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關崢谷又一聲哀嘆。
“切,這一點你就別懷疑了,你和教練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是抱養的也沒人信。”林驥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媽和爸是愛之深,責之切,你執迷不悟,他們只好大義滅親。”關若蟬笑道。
“美麗的小關姑娘,成語用得好棒!”李疾風豎起了大拇指。
“唉,其實我們還不算最慘的,我們籃球隊歷史有三大神人,其中兩位就是去年和我一起打入四強的兩位師兄,已經畢業了。他們兩位那是三年來穩居年級組榜眼和探花的位置,不過是倒數的。括弧特注,狀元是位弱智。”關崢谷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掃頹勢,眉花眼笑,“這兩位已經夠神的了,難得還有一位更神的,簡直是傳說中的大神。”
“誰啊誰啊?怎麼神法?”李疾風被他吊起了胃口,好奇心氾濫成災。
“好萊塢大片《金剛》看過沒有?這位大神長得和金剛一模一樣,就是毛少了些,嘻嘻。但是這位卻是咱們籃球隊的才子,最喜歡中國古典文學,詩詞歌賦無一不精,還在《詩刊》發表了好幾篇古體詩呢。可是啊,天是公平的,他文才如此之好,偏偏是個數學白癡,連帶着物理化學都慘遭株連,每次考試,文科出奇地好,理科全部都是個位數的成績,你們知道的,三門不及格不能參加全國決賽的,所以他每次都倒在數理化三門課之下,沒有參加過全國決賽,一氣之下,他索性不打球了,每次考試穩坐年級組倒數第一。升高二的時候,因爲他理科太差,所以幾位老師不同意他升級,但是國文老師捧着他的作文找來,那文章直把各位理科老師感動地淚珠子嘩嘩啦啦地往外淌啊,一個個噙着熱淚簽下了‘我猛頂’三個字,你們說,這位是不是個神人?可惜啊,他不打球了,你們想想如果咱們隊籃底下站着個金剛,對手們會怎麼樣?”
“FingGd!真棒”李疾風一陣驚歎,像林驥幾個知情地也唏噓不已,人才啊,浪費了。
“他叫什麼名字?”戈鋒心裡一動,他想起了一個人。
“他叫周鼎,高三3班的學生,聽說他現在玩車去了。”關崢谷不無惋惜地答道,當時周鼎決定放棄他深愛的籃球,關宇和關崢谷父子盡最大努力去挽留,但還是不能阻止他離去的決心。對於一個球員來說,不能打全國決賽,對他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
“周鼎?籃下金剛?”戈鋒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他脣邊又浮現了那絲招牌式的優雅而隨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