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總是上演着一幕幕未知的驚喜,有時只驚,有時也喜。——洛寒
“燃燃,還有半天,我們就可以……”
“小心!!!”
洛寒一把拉起癱坐在沙地上的幼小身子,往一旁躲閃而去。
正值於驚魂未定、喘息未歇之際,那神秘、不知何處而起的攻勢又再度襲來。
“嘿!真是一羣不知好歹的東西!”
洛寒低聲就是一句咒罵。
身形不減,不退反上,迅速將手中的燃燃放在一處,手往下一伸,再看去,一把鋒利、閃着寒光的匕首已然握於溫軟的手掌之中。
不加思索,匕首就往沙地的一端刺去,頓時,腥熱的鮮血四處濺起,並夾雜着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暗綠體液。微有潔癖的洛寒來不及擦拭血跡斑斑的心愛匕首,眼疾手快,又是一刀精準無誤的突刺。
一擊即中。
說那時,沙地便摻入了股股血液,猩紅的,不斷勾起着人們潛伏在身體深處的罪孽因子。
自然,雅馨雪幽與燃燃也不是吃閒飯的。恍惚了一秒有餘,也拿起了各自趁手的武器,三人並肩作戰,心有餘而力不足,奈何,三人的能力如何強大,但畢竟,能力有限,敵衆我寡,源源不斷的攻擊者從四處洶涌而來,如同一波波吞噬金色沙灘的海浪,撲面而來。
“哥哥,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怎麼跟細胞一樣,再生的速度也太快了?!”
一邊舉着自己刻着繁瑣花紋的骨扇“退敵”的燃燃不時響起抱怨之聲。
洛寒聽着,僅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似答又問的迴應着:
“可不是?”
“還是惱人啊!這些煩透的小東西們。不自量力麼?”
雅馨雪幽也是一面嘲諷,銀鞭掃過之處,盡是成片的被鞭撻而死的“進攻者們”。
那些與沙子沒什麼兩個顏色的蜥蜴,不知倦怠地傻傻地衝上了一波又一波,殊不知,死亡正召喚着他們。
“這有些都是有毒的變種蜥蜴,果真吶,幽州的普通生物也不可小覷。”
洛寒暗自收回了自己的匕首,他深知,這樣方式是最消耗體力的,遂,又自顧換上了腰間一直被當作腰帶的軟劍。劍花一挽,蜥蜴的身子便就被攔腰斬斷,而那番話,正是處於這樣的情況下產生的。
終於,與其激烈纏鬥的小東西們終究是傷亡慘重嚐到了苦頭,好似有領頭在其間發令般,就在同時,竟齊齊向後撤着。
那想,這不撤還好,一撤,洛寒心理就不平衡了,脾氣也就上來了。
嘿,憑什麼你們主動招惹了我們,現在說走就要走,可沒那麼容易?!
始終抱着這樣的念頭,雅馨雪幽和燃燃倒是明白“窮寇莫追”。可洛寒顯然不願這般輕鬆的方式讓它們“見好就收”、“知敗便退”!
當仁不讓,憑藉着艱苦歷練來的優良視力,及判斷力,洛寒不出五秒,便鎖定了這羣“吃了雄心豹子膽”的頭領——那隻比其它蜥蜴個頭足足大了一半,比例優良的老大。
倒是不曾料想,那蜥蜴頭領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覺得背脊生涼,下意識就知性命即將不保了,潛在的危機意識瞬間爆發,竟生生讓它躲過了一劫。
洛寒驚異,卻也心生感嘆:還真不愧爲老大,沒點真本事,如何叫人信服?
又見它左閃右避,短小的四肢靈活的在沙地裡躥動,它也知,一入沙,洛寒就拿它沒轍了。
果真,事實,確也如此。
沙子是無時不流動的,本來蜥蜴就是同它差不多膚色,常人本就難以辨別,一鑽進沙土內,沙土更是成了它良好的避風港,只要它不出來,洛寒就極難發現它,更重要的是,沙土更爲它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偷襲機會。
沒辦法,洛寒只能憑着僅有直覺朝着沙子堆裡刺去,屢屢不中,他也不惱,它在等時機,他未嘗不是?
敵不動我不動,有生命物皆不是拭目以待,誰會鹿死誰手!
然而,意外再起。
沙面再一次大幅度的波動着,幾乎是要站不穩了,劇情又一次錦上添花添上了一幕不甚壯觀的沙土遷移。
“糟糕!”
洛寒心知這蜥蜴頭領果真不是好對付的,竟然叫來了幫手!
而這幫手卻是比蜥蜴更加難纏的,這下,事態可算是嚴重了!
素來,蠍子狠毒一向是大過於蜥蜴的。就算,蜥蜴本事縱然不小,比之,蠍子毒性更甚者,也不免弱了一頭。兩者皆是“霸權主義”者,誰也不肯讓誰。幾場鏖戰,自然,對方便成彼此眼裡一顆看似微不足道,卻依舊能硌着微疼的細砂子。
洛寒思慮許久,也仍未想透徹,這截然不同,既無血緣,又無姻親,甚至彼此仇恨,一見就想咬下對方一塊肉,令其狠狠吃痛的兩傢伙怎麼搭夥成一堆去了?
難不成當真是“日久生情”,像別人家說的“歡喜冤家”、“打是親罵是愛”?
明合不來,仇恨的跟上輩子有多麼大的宿怨似的,如今,這模樣,到頗有些“同甘共苦”,“恩愛小夫妻”的況狀。
原是不經意的這一瞎想,那知,正好卻是被洛寒“瞎貓碰上死耗子”。
猜對了。
只見,那蠍子老大先是狠狠瞪了洛寒一眼,再就大搖大擺的,自然而然過了洛寒身邊,看着蜥蜴老大,那小眼神霎時就”柔情似水“起來,那副愛憐的神情,任誰看了,相信也是會動容的。
然而,可惜,它們偏偏遇見的是洛寒。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洛寒怎會放過這難得大好機會,任其濃情蜜意?本身就是個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那麼多狗血的劇情,歡喜冤家,供人欣賞。
畢竟誰都不是紅極一時的《我和殭屍有個約會》裡的完顏不破與嶽銀瓶。
就算相愛,終究免不過悲劇一場。
或許,真的有些愛,就是寧願我死,而保你一時平安。
眼見着,洛寒的劍尖就要刺上那背面敵方的蠍子老大,那蜥蜴老大不知是危機意識實在是太強了,還是如何,竟然尾巴一掃,就把面前的蠍子老大掃開了,自己卻是迎着劍身而上,不容分說,劍刺入了蜥蜴老大的身子內部,淒厲的鮮血瞬時染紅了蠍子老大的眼。
它,發狂了!
來不及接住自己心愛之人的身子,自己便先於洛寒發動攻勢,靈活的身子在沙面上更顯從容,且速度比肩蜥蜴,更是驟快。
用不了一眨眼功夫,便躥身到了洛寒腳下,舉着自己帶有毒針的尾巴,企圖一擊即中。
它自然堅信,以它的毒性,只要輕輕沾染了他的一點血,就足以令他致死。
不過可惜,它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可洛寒又豈是大意、無準備之人?
早便料到,不管他的軟劍刺入誰的體內,那對方必會發狂!他那樣細緻的人,又怎麼會不留一手,保以周全?
半隻腳曾踏進生死關的洛寒,那種艱苦的訓練沒受過?
自古以來,習武之人,人人皆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既然用足了功夫試練自己,自然,速度當時是他苦練的第一首選。
再加之,先前有過同發狂的牛羣賽跑的經歷,這等速度,又豈能難倒他?輕輕鬆鬆躲開了致命一擊,然,那蠍子早是發狂之輩,那還有理智可言,一味蠻狠攻擊,不僅難以中傷對方,更害得自己傷痕累累,幾次歷經生死關頭,也險險被自己僥倖化解。
對戰終究是以勝負告終的。
停下來罷,一方精神奕奕,毫髮無損;一方滿身傷痕,沒有再以自己無力的攻擊在進攻,它知道,和其人類相比,自己始終不過一介弱者。
跳樑小醜,何足爲懼?
只可恨,它明白的太晚,失了愛人,不僅報不了大仇,連自己性命也丟了,可憐,留下兩方沒了頭領的小的們,還有——自己的孩子。
拖着殘破的身子,將死之畜,其行也有情。
朝着不遠的蜥蜴老大靠去,眼神睜的大大的,生怕錯落了一眼,自己就再也看不着它了。
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戀人此生最美的願望,它們也想實現……
遠遠冷眼旁觀的洛寒到底是心不忍,上前一步,就要托起冰涼的蜥蜴老大的身體向蠍子靠攏,但最終行爲仍舊沒能視線,因爲,蠍子的眼底是那樣的——乞求。
對,乞求。
它怎會願意讓殺死自己愛人的人再去觸碰它的身體呢?
怎會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