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杯,這讓她想乘勝追擊再生第二個。

“是哦……”楚欣瞳根本就沒啥概念,因此對這些事都好奇得要命,“那我問你,被孩子吸nǎi時是什麼感覺?”

忽然間,她有種想當媽媽的衝動。

“呵呵……以前你男朋友沒告訴你呀?”孟語遷聞言笑得既曖昧又神秘,順勢坐在沙發上開始女人間的閒聊。

楚欣瞳立刻想起昨晚,那種癢癢又帶點刺麻的感覺還在,頓時整個小臉都泛起紅暈。“哎呀,我怎麼知道啦……”她心虛地打哈哈。

孟語遷則是露出狐疑的表情。“不知道?難道你……以前沒jiāo過男朋友?”認識楚欣瞳以來從未見過她跟什麼人jiāo往,但直覺像她這種發育良好的女生一定從青春期就很有男人緣,不可能“荒廢”在那兒。她以爲楚欣瞳很早就有xìng經驗。

“無所謂啦,反正我也不感興趣……從小我都把男生當成哥兒們打打鬧鬧的,也沒想到進一步的關係。”楚欣瞳難爲情地說。

“是哦……我還以爲你以前不知道jiāo過幾個男朋友咧!”這下換孟語遷好奇了。原來不只她這個“太平妹”虛度青春……

“我的身體早熟,可是心智卻很晚纔開竅,唸書時都把男生當成同xìng,也沒有暗戀過誰。”楚欣瞳從小的個xìng就像男生,擔任排球校隊隊長的她個頭又比一般男生高,可不將那些“小毛頭”看在眼裡。

“算你幸運!如果像我這樣暗戀錯對象,長大才發現是仇人,那才嘔咧!”孟語遷指的是小時候暗戀範仲陽的事。

“呵呵……當時大家都還小,男生嘴巴較dú吧?”楚欣瞳沒有像以前那樣哈哈大笑,反過來替範仲陽說話。

“哼!我看‘賤嘴男’是死xìng不改!”孟語遷毫不掩飾地咒罵着。其實她早已釋懷了,誰教範仲陽是她老公的死黨。

“別再叫他‘賤嘴男’啦!人家好歹也是大老闆……”楚欣瞳一說起那三個字還有些遲疑。雖然決心拋開對範仲陽的感情,但她仍不願有絲毫怨恨他的情緒,更不想聽見有人說他不好。

孟語遷卻轉過頭以質疑的眼光看着她。“喂,你後來怎麼一直幫他說話呀?是不是從我婚禮那天看到他後就被迷住,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她記得楚欣瞳第一次看到範仲陽時笑得多麼嬌媚,尤其身爲伴娘的她和範仲陽一起走紅毯時,臉上的桃花更是絢麗綻放着。

“當年要不是我把關,我看你早就被那個‘賤嘴男’給騙走了!我告訴你,範仲陽的確長得很帥,但玩玩還可以,當老公絕不可能有幸福!明熙還一直想撮合你們兩個,我都罵他別殘害無辜少女!”孟語遷完全不知道好友早已陷進去,近兩年的改變也都是因爲她口中的“賤嘴男”。

“關大哥……想撮合我們?”楚欣瞳倒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他應該沒把範仲陽約她吃早餐的事告訴孟語遷,不然現在好友肯定嚴刑逼問她怎麼回事。

“對呀!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們兩個不適合……”孟語遷對範仲陽的品行還是存疑,畢竟他的情史太過豐富。

“反正他也對我沒興趣啦……”這句話也算事實,楚欣瞳說着不禁眼神一黯。

孟語遷卻不這麼認爲。“誰說的?你的男人緣好得我都要嫉妒了!我敢說來‘凱諾’的男人,一百個之中有九十八個都想和你上牀!”

楚欣瞳被她的誇張逗笑了。“那剩下那兩個呢?”

是呀,男人都只想和她上牀而已,沒有一個想真心跟她長長久久,包括範仲陽……楚欣瞳爲這樣的宿命感到無奈。

“一個不舉,另一個是同志呀!”孟語遷的答案讓兩人同時bào笑出聲,熟睡中的小豆豆被楚欣瞳顫動的胸部震得嚶嚀了一聲,她趕緊輕搖着小傢伙。

“要不要抱去嬰兒牀上睡?我也該準備晚餐了。”孟語遷看看時間,起身引導楚欣瞳將小豆豆抱進嬰兒房。

此時外頭傳來開門聲,孟語遷出去迎接提早下班回家的老公,留下楚欣瞳仍抱着小豆豆輕輕搖晃着,想等她睡熟了再放進嬰兒牀。

音樂鐘響起叮叮噹噹的兒歌,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不斷將小胖臉往她懷裡鑽,嘴角不禁露會心的笑容。

如果她當媽媽,一定會把小孩寵壞了!因爲他們是那麼的天真無邪,那麼的惹人憐愛……她試着以手指輕撫着小豆豆的臉頰,見她毫無反應顯然是熟睡了,正想將她放進嬰兒牀時,嬰兒房的門被打開了。

“睡着啦?”關明熙站在門口輕聲細語問着。通常他下班後的第二件事就是親親小寶貝——第一個吻當然是給親愛的老婆羅!

“對呀!睡得好甜吶!”楚欣瞳也跟着放輕聲調,朝着疼小孩的爸爸一笑,待瞧見關明熙身後還有人,臉上的笑容卻僵住。

開啓的門後正站着範仲陽,他手裡抱着一隻超大的泰迪熊,嘴角雖是上揚的,但直視她的眼眸卻閃着一絲火氣。

“小豆豆,爸比回來羅……”關明熙沒察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一逕站在楚欣瞳身邊逗弄着小女兒。她則僵直着身體,因爲範仲陽臉上幾近嘲諷的表情讓她不知該怎麼應對。

“你……要抱嗎?”楚欣瞳將孩子遞給關明熙,只想逃離這悶得喘不過氣的房間。

“不用啦!睡熟了就把她放在牀上,不然手會酸。”關明熙這纔想起站在身後的範仲陽,“對啦,仲陽也來幫小豆豆慶祝,他還沒看過小寶貝呢!”

“嗨!我還不知道你會哄小孩睡覺呢!” 範仲陽跨前一步將泰迪熊放在牀角,一邊跟楚欣瞳打招呼,臉上雖帶着笑意,但其實火大得要命。

今早一醒來發現人去牀空,他先是衝進浴室找人,然後呆坐在牀上足足半小時。要不是旁邊放着小禮服和鞋子,他會以爲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憑空想像。

他不懂她爲何不吭聲地離開,好像打算把關於他的一切都拋諸腦後,完全不顧念昨晚的氣氛有多美好。這讓他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深深刺傷他的自尊。

本想按照計劃下午回美國,但他不甘心,想找她問個明白。延好機位後,剛好關明熙打電話邀請他參加小豆豆的爬行表演大會,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並假意想早點來看小孩,主要目的當然是想找楚欣瞳問清楚。

沒想過範仲陽會出現,楚欣瞳只能暗自叫苦。不過,她很快以笑臉和不在乎武裝自己。“哄小孩睡很簡單啦!因爲小豆豆很熟悉我的氣味……”

“這小傢伙挺識貨的,從小就喜歡靠着軟綿綿的抱枕睡覺……”範仲陽故意開起她的玩笑,惹得關明熙輕笑出聲,她則感覺一股熱氣由後頸傳到臉上。

“呵呵!看來你們已經很熟悉對方了,很好……”關明熙不明就裡地敲着邊鼓,“對了,昨天你們不是約吃早餐嗎?最近手術很多,都忘了問這件事了。”

沒等範仲陽回答,楚欣瞳先是一陣搶白:“沒啦,後來我臨時有事沒辦法去,希望範先生不要介意。”

絕不能讓孟語遷知道她答應範仲陽的早餐邀約,不然肯定被罵到臭頭!楚欣瞳只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好像她和範仲陽只是點頭之jiāo。

說完眼角往旁邊一瞥,察覺範仲陽眼底的火氣跳得更劇烈,害她感到莫名的驚慌。

“是呀,瞳瞳時間都排滿了,哪有空檔留給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範仲陽誇張地裝哀怨,卻掩不住微酸的口氣。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嗎?她都這麼識相不提起這件事了,幹嘛講話還這麼酸,好像她對不起他似的……楚欣瞳實在不懂範仲陽到底在想些什麼,有時候男人的心思比女人還難猜。

“沒有啦,我真的剛好有事……”她只能繼續裝傻。

關明熙直覺好友對楚欣瞳有好感,這正合他的心意。“我先去幫老婆的忙,小孩就留給你們兩個照顧羅!”

沒等到楚欣瞳出聲抗議,關明熙偷偷對好友使個眼色便走出嬰兒房,將楚欣瞳和一頭被惹惱的猛虎關在一起。

楚欣瞳悄悄深吸口氣試着穩住心思,她沒再看範仲陽一眼,自顧自彎下腰將孩子放在小牀上,動作輕柔得像個真正的媽媽。

離開溫暖的懷抱,小豆豆不安地啜泣了幾聲,她趕緊趴下上身靠在孩子身邊,口中不斷輕哼着:“乖乖睡哦!噓……乖乖……”

站在對面的範仲陽本來一肚子火氣,但她一連串的溫柔舉動卻神奇地讓這火苗降溫不少。

他從沒想過她當媽媽的樣子,猶如想像不到像她這種做着水晶指甲的女人會哄小孩睡覺。不過,顯而易見的,小孩應該很喜歡窩在她懷裡,而且嘴巴還會不由自主地尋找源源不絕的哺rǔ源頭。

光是想到她哺育小孩的畫面,他的下腹又升起一股躁動。

小豆豆的嚶嚀聲慢慢平息,顯然又再次熟睡,楚欣瞳這才滿意地幫她蓋好被子,拉上嬰兒牀的隔欄,動作俐落又自然。範仲陽始終沒出聲,但她感覺他的視線沒離開過自己,如芒刺在背。

她正要打開牀頭掛着的嬰兒jiān tīng器,想趕快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氣氛時,手腕冷不防被握住,她只能擡起眼眸不安地看着他。

“爲什麼要逃走?”

他的表情和聲音一樣冷硬,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指控。

她笑笑地聳聳肩,顧左右而言他:“我沒有逃,我只是想出去幫忙,其他客人快來了。”今晚的客人不只他倆,還有孟語遷的父母以及關明熙醫院裡的幾名醫生。

“我是說今天早上!”她的嘻皮笑臉更惹惱範仲陽,他忍不住提高聲調,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卻是輕柔無比。

“噓……”楚欣瞳趕緊提醒他小聲點,“我沒有逃,只是離開,像上次那樣。”

她的口氣平靜得嗅不到哀怨,更沒有指控的意味,只是淡得沒有情緒的口氣,卻讓範仲陽相當不悅。

“你是想借機報復我嗎?”他忍不住往最壞處想。她去整形、幫俱樂部代言並在他面前大跳xìng感熱舞,或許就是爲了引他上鉤,待他動心後反將一軍,爲的就是報復他第一次的態度。

商場上混久了,範仲陽的心思難免變得細膩複雜。因爲看多了爾虞我詐的戲碼,他對人xìng的信任度也每況愈下。前一任女友論及婚嫁前突然落跑,讓他對女人產生極大的不信任感。

楚欣瞳卻被他的指控搞得啼笑皆非。

“報復?”她輕笑出聲,接着縮回被握住的手,“你想太多了!我沒本事去玩這種遊戲啦!我只是單純認爲你不可能和我繼續發展下去,因爲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看開之後,她愈相信這個道理。古人講求門當戶對其實不無道理,用到現代社會就變成價值觀的考量。“不同生長背景的人價值觀必然不同,對金錢的運用、對人生的態度、對人際關係……甚至對於晚餐要吃什麼應該都會不一樣吧!”

“適不適合是你說了算嗎?” 範仲陽很討厭她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調。

是,他是從小生長在富裕環境,從沒遇過大挫折,就連他的健身王國也是老爸給的資金創立的,他只是運用所學和經商長才拓展王國。就是因爲生活在雲端,他認爲沒有人不喜歡過更好的生活,不喜歡享受好東西。結果,楚欣瞳退還禮物讓他愕然,她的逃離更令他感到不解與難堪。

“的確不是誰說了就算!我只是點出你我都知道的事實。”她也不跟他爭,因爲事實不用爭辯。

“你是怎樣?想玩‘yù擒故縱’的遊戲嗎?” 範仲陽認爲這是她的推托之詞。這次他都已經追過來,不就表示他願意跟她在一起,爲何還要將他推開?

“如果你認爲我們不適合,應該第一次時就這麼認爲了,爲何昨晚又自動爬上我的牀?別說你不知道半夜進男人的房間會發生什麼事……”這是他最無法理解的。

昨夜她幾乎沒有抗拒,反而和他一樣充滿渴望,好像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他以爲醒來會是個不一樣的開始,誰知竟結束得令他愕然。

一再的指控,任由楚欣瞳脾氣再好也笑不出來。

“我從不玩遊戲。”她義正詞嚴、一字一句地表達自己的心情,間接暗示對他的情意,可惜範仲陽沒有察覺,仍然一臉yīn鬱地瞪着她,看來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辯駁。

算了……他永遠不會懂她的心情!楚欣瞳只覺得好無力,也不想再解釋。“如果你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或許昨晚我只是想找回第一次的感覺,或許我需要男人……畢竟除了你,我也沒試過和別的男人,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

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應該是不甘心她的不告而別,自尊心受損吧?楚欣瞳這麼猜測着,她只能貶抑自己,如果這能讓他感到開心一點。

她最後那句話猶如雪上加霜,範仲陽整張臉寒若冰塊。“所以,你把昨晚當作一夜情,純粹的xìngyù發泄?”緊繃的語調由緊咬的牙關間迸出。

他的表情看來像只受傷的公獅,憤怒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悲傷。楚欣瞳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那純粹只是不甘心吧?她這次不會再感情用事了!

“你不也這麼認爲嗎?就跟上次一樣。”她瀟灑地聳聳肩,嘴角揚起不在乎的弧度。

她接着按下嬰兒jiān tīng器的開關,不等他迴應便走出房間。

範仲陽目送她的背影,腦海中想不出任何話迴應或解釋自己的想法。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留住她什麼,或自己要什麼。望着嬰兒酣睡的小臉,他茫然了……

這是他這輩子感到最挫敗的時刻。

『9』第九章

挫敗感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範仲陽決定這天不做任何事,靜下來好好理清自己的心態。但他不會躲在房間裡生悶氣虧待自己,在飯店游泳池來回遊了幾趟後,他此刻正慵懶的躺在躺椅上望着天空發呆。

或許他只是輸不起,不甘心被女人拋下;或許只是那天相處的氣氛太美好了,讓他誤以爲自己對楚欣瞳有感覺;或許他一個人在臺灣臺寂寞,看着好友關明熙一家三口甜甜蜜蜜,一時被家的氣氛衝昏了頭。。。。。。

他像個精明的股票分析師列出好多個可能和或許,但就是無法解釋昨晚哽在咽喉酸澀感。

非但楚欣瞳眼底完全沒有他,連關明熙醫院裡被邀請來的幾名醫院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徑向“他的女人”獻殷勤!還有個看他不順眼的孟語遷敲邊鼓,昨晚那頓餐會讓他如坐鍼氈食不知味。

她都講得那麼清楚了,存在他們之間的只是一夜情,兩夜情,他還需要眷戀嗎?他肯定是太寂寞了,纔會抓住誤以爲是的愛情不放。。。。。。範仲陽猛然起身,決心不再讓這件事困擾他。

他深吸口氣望向周圍,天空這麼藍,在泳池畔做日光浴的美女如雲,有幾個身材超正點,臉蛋也不比楚欣瞳遜色,反正她也是整形出來的人工美女。。。。。。

所以,他何必執着於一個逃開他的女人呢?就像對差點成爲他未婚妻的佩琪,他不也表現得很瀟灑?

範仲陽聳肩一笑,視線恰好對上隔壁躺椅上的大美女,那雙漂亮如貓的黑眸正朝着他望過來,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然後又很快轉過視線不再看他。

女子的曼妙身材包覆着白色比基尼,雖然是仰靠着,但豐盈的雙峰仍然傲然挺立,更別說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和平坦小腹曲線有多美。那雙修長的美腿正以最美的姿勢緊並着,宛如模特兒的身材和臉蛋十分引人注目。

範仲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堪稱尤物,那雙似有若無的勾魂眼更是厲害。

女人勾引男人的把戲他看多了,但這女人的手法還挺高明的,加上那副曼妙的胴體,必殺程度百分百!他發現泳池裡只要是雄xìng生物都有意無意偷瞄她,而女子也很享受周圍投shè角度而來的欣賞的目光,表情略帶着不可一世的優越感。

範仲陽只是以男人看女人的觀察着,腦中不禁將她楚欣瞳做着比較——她那樣子應該是家世背景好,有教養得女人,受良好教育,態度或許有些傲慢,但也懂得對男人撒嬌,言行舉止都如公主般優雅又氣質。

反觀楚欣瞳,外表和眼前的女子不相上下,但她的教育程度不高,沒錢也沒見過大場面,言行舉止並沒有隨外表的改變有所收斂,還是一樣大咧咧。。。。。。他在腦中將楚欣瞳想得一無是處。

但是,當他想到她說話時帶點天真的神態,大笑時毫不掩嘴的模樣,以及她騎車時專注往前衝的表情,嘴角卻忍不住泛起笑意。

意識到自己像個呆瓜傻笑着,他趕緊踩剎車讓自己別再耽溺與錯覺中。

真如她所說,他們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像眼前這樣的女人,纔是各方面比較適合他的女人吧。。。。。。想到這裡,他的眼神立即閃過男人準備獵豔的奕奕神采。

“範先生,您的新鮮奇異果汁。”此時侍者送來一杯他剛剛點的飲料,範仲陽未等他放下,便吩咐侍者將果汁端至那名女子眼前。

侍者於是照辦,彎下腰手指範仲陽,對女子說明果汁的由來。

辜懷秋一聽侍者的說明,隨即露出一副“又來了”的表情。她斜眼睨着範仲陽,故意擡高聲調對侍者說:“我現在不想喝果汁,要喝什麼我自己會點。”

碰了個軟釘子的範仲陽不以爲意,反而笑着對侍者說道:“抱歉,我是說送給隔壁那位銀髮的老太太,不是這位小姐。”

“對不起!”侍者配合演出地說了聲抱歉,並趕緊將果汁端給旁邊的外國老太太,她高興地向範仲陽舉杯。

被耍了一招讓辜懷秋的臉更臭,她本想接上前臭罵一頓,但她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又很快揚起淡笑,那是有所目的的表情。

她優雅地走向範仲陽,然後在他身旁坐下自我介紹。“你好,剛剛是我誤會了。。。。。。容我冒昧,但先生你看來很面熟。。。。。。”

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範仲陽有些不以爲然。“是嗎?應該是我長得大衆臉吧?”他先不動聲色,想看她有何目的。

“你。。。。。。是不是‘康林’畢業的?”提起從幼稚園唸到高中的母校,辜懷秋難掩眼底的光彩,那裡有她十八歲前最美好的回憶。

聽她提起在臺灣唯一的母校,範仲陽終於知道她爲何覺得自己面熟了。因爲當年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籃球隊隊長兼學生會副主席。

“你也是‘康林’的?”被校友認出來,範仲陽心裡還真有些洋洋得意。

“我認得你是第五屆的範仲陽學長,我想沒有人不知道你吧?”辜懷秋點點頭顯得挺興奮的,和剛剛的倨傲判若兩人,“我是第十屆的,我叫辜懷秋。”

一聽到這名字,範仲陽傲人的記憶力開始在腦中翻轉,然後露出瞭然的笑容。“我記得你!當年你們國中部的男生都叫你‘小公主’,聽說你每天收到的愛慕信塞滿了置物櫃,當時你父親是立法委員。”

“呵呵。。。。。。學長記憶力超好的,沒想到還記得小時候的事。。。。。。”辜懷秋掩嘴而笑,眼底閃過的光彩不知事稱讚他或是對自己的受歡迎感到得意。“好高興哦,沒想到能夠遇到你耶!”

“我也很高興遇到學妹呀!”被崇拜的感覺讓範仲陽顯得飄飄然,整個人又恢復之氣的意氣風發。但辜懷秋接下來的話卻當場澆了他一盆冷水。

“那。。。。。。”她眼珠子一轉,似乎在打着什麼主意,“你有沒有姚明熙學長的消息?記得以前你們很要好。”

範仲陽愣了一下,因爲辜懷秋世故和虛假的臉上多了不一樣的情愫,帶點小女孩的羞澀,讓他記起她也是關明熙擁護者之一,當年孟語遷就是幫她送信纔會惹出一連串風波。

“我們現在還是不錯呀!”假裝看不出辜懷秋的心思,範仲陽在心裡盤算着她的企圖。拒他判斷,辜懷秋應該常住國外,所以不知道關明熙在臺灣是有名的整形醫生,也不知道關明熙高中畢業後爲了繼承外公的財產而改姓。

“那學長現在好嗎?他在臺灣嗎?”辜懷秋急切得像個充滿期待的少女,完全不見之前的矜持和優雅。

依她的反應肯定對關明熙還存在着青春歲月時的戀慕,而且不是普通少女情懷作祟。。。。。。他得小學應對,萬一這女人惹起什麼風波,孟語遷肯定降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他見識過她的報復心有多重。

一聽說關明熙在臺灣,辜懷秋晶亮的黑眸閃過欣喜的神色。“那。。。。。。可以給我姚學長的電話嗎?”她眨着一雙洋娃娃般的大眼睛,以最無辜純情的眼神哀求着,似乎深知一般男人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但範仲陽不是一般男人,雖然他之前也犯了所有男人會犯得錯——以貌取人。

“我可以問你。。。。。。爲何要明熙的電話嗎?你和他熟嗎?”她果然有所企圖,只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依他對女人的瞭解,辜懷秋應該是那種“掠食xìng”女人,只要看到獵物,就會不顧一切撲上去知道絕對佔有,這樣的女人有着玉石俱焚的xìng格,是最難招惹的類型。

“不只熟,事實上我們‘關係匪淺’,但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外人應該不知道。”辜懷秋嘴角揚起神秘的淡笑,看來異常地美麗,卻讓人心裡發毛。

如果關明熙和她真的“關係匪淺”,就不會將她寫的信直接丟進垃圾桶;這女人該不會演戲或編劇出身的吧?竟然爲了目的可以編出謊話。。。。。。範仲陽在心裡輕嗤,之前的第一印象完全破滅。

他突然好想念楚欣瞳那開朗的陽光笑靨,還有不做作、單純得可愛的個xìng!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但我可以告訴你,明熙已經結婚了,還有個小女兒,他應該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不希望有人‘打擾’他。。。。。。”範仲陽說的委婉,並冷眼看着辜懷秋的反應當然沒錯過她再得知關明熙已婚時臉上閃過的哀怨之色。

但她很快露出無辜的表情,捂着嘴輕笑出聲。“學長你想太對啦!我只想和姚學長敘敘舊,怎麼說是‘打擾’呢?而且我很好奇他老婆長得怎樣。。。。。。”

說着的同時,辜懷秋挺起胸膛故意秀出好身材,一副“不可能比我好”的表情。

“他老婆。。。。。。很不好惹,而且明熙很愛她,他們恩愛得不得了!”範仲陽故意賣關子。要是辜懷秋知道是自己親手促成這段姻緣,她應該會瘋掉吧?

“那很好呀!這樣我更要當面恭喜他!我一直住在歐洲,昨天才回臺灣,之前也和他斷了音訊,所以不知道他結婚了。。。。。。”辜懷秋換上那懊惱的神情,手指着嘟起的脣,模樣看來超可愛,“學長,你可不可以幫我這個忙?”

又是個男人必殺絕招,但範仲陽只覺得好笑。

“我是很想幫學妹啦,只是明熙很重視隱私。。。。。。”他故作爲難,接着腦中閃過一個盤算,“這樣好了,晚上你有空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幸運的話可以遇到明熙,他也經常去那裡。或許你可以當面跟他要電話。”

辜懷秋整張臉亮了起來,“真的嗎?我當然有空!”

“那晚上見嘍!”範仲陽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跟辜懷秋點頭示意後便離開。

他發覺自己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面對這個女人,因爲她只會讓他想起楚欣瞳的好。

只是。。。。。。她心目中的他可有半點的好?當看見他帶着另一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有何反應?會不會激起她的醋意?如果她還有一丁點對他的在乎。。。。。。還是她依舊無動於衷,甚至笑着祝福他呢?

這是他最後的賭注。

這晚九點,範仲陽依約在飯店大廳等着辜懷秋,她卻快到九點半才姍姍來遲,臉上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她穿着一襲淡灰色的小洋裝,特別的剪裁和武樣一看就是名牌貨,手上還提着鱷魚皮的柏金包。衣服完美地展現她姣好的身材和一雙媲美模特兒的美腿,出衆的剪裁和氣質想到引人注目。

範仲陽無奈地嘆口氣,但也不能發脾氣。時間緊迫,他只能趕快走向門口叫計程車。

下了計程車,他引着辜懷秋走進“凱諾”,她卻微蹙着眉東張西望,還拉住範仲陽問得極爲不屑。“你和姚學長。。。。。。常來‘這種’地方嗎?”

“‘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嗎?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因爲對自己的“計劃”不甚把握,範仲陽顯得不耐煩。

辜懷秋撇了撇嘴角乖乖跟進去,手卻緊緊抓着範仲陽的手臂,好似要進的是龍潭虎穴。

服務生看到兩人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引領到吧檯的座位,因爲其他座位都是滿了。

服務生回答都客滿了,她卻依舊嘟着一張嘴,堅持不坐上去。

範仲陽無奈地搖頭,同時對上酒保阿浩一副看戲的表情。他只得輕嘆口氣,“來,你腳踩着下面的橫杆,我扶你。。。。。。”

自作孽不可活——應該是他此刻心情最好的註解吧!

等到坐定位後,他爲兩人點了酒,辜懷秋卻說她只喝。推出的香檳,範仲陽也只能依她,卻接受到阿浩同情的眼神。他只能假裝沒事地問:“那個。。。。。。曈曈來了嗎?”

知道不該問的,但他就是沉不住氣。

阿浩卻聳聳肩,“這有關係嗎?輪到她唱時,她自然就會上臺了。”

感受到酒保口氣的不友善,範仲陽也只能摸摸鼻子住口,辜懷秋卻開始大放闕詞。“喂!這是什麼爛餐廳呀?連倒酒的都這麼low!真搞不懂你和姚學長怎麼喜歡來這裡呢?怎麼不去高級一點的夜店,那才符合我們的身份地位啊!”

“你小聲一點好嗎?”範仲陽要辜懷秋壓低聲調,同時一雙眼眸不時朝門口望去。

辜懷秋根本不理會,繼續用英文大聲抱怨着:“本來就是呀!歌唱得那麼難聽,裝潢又遜又老舊,客人的素質又很low。。。。。。在英國隨便一家小pub都比這裡好!”

“這位小姐,看來你對本餐廳很有意見。”一個低沉嘶啞的嗓音打斷辜懷秋的嫌惡,冷不防的聲音讓辜懷秋嚇了一跳,她猛一轉頭,郝然發現一張熟悉的臉孔。

“你。。。。。。這個黑道!”她突然瞪大杏眼,卻因爲轉身力道太猛烈,一個重心不穩連椅子帶人往後傾倒。“啊——”

她猛力揮動雙手,期待有人來救她,範仲陽卻是心不在焉地看着門口,根本來不及出手,倒是她口中的“黑道”尹正羣伸出粗壯的手臂,及時穩住高腳椅。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辜懷秋卻惱羞成怒地先聲奪人。“你這個黑道!前天在飛機上羞辱我還不夠,竟然跟蹤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如果我告訴我老爸這件事,保證把你關進綠島一輩子!”

被惹惱的她已經不顧形象,惹得全餐廳的人都轉過頭去看着她發飆,連臺上的歌手也停止唱歌,大家都等着看一出“高傲女槓上老大”的戲碼。

面對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叫罵,尹正羣卻只是微微擡高下巴冷冷地看着她。“第一,我沒有跟蹤你;第二,我不是黑道。”

“那你來這裡幹嘛?”辜懷秋根本不相信尹正羣的話。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兇惡,魁梧的身材似乎隨時可以將她揉死,但她一點都不怕他,誰教他竟然敢在公衆場合羞辱她!“哦。。。。。。我知道了,應該是在這裡端盤子的吧!”

她故意出言羞辱尹正羣,雖然她知道一個端盤子的不可能搭頭等艙。

“他是我們老闆。”阿浩在一旁d冷冷幫腔,因爲他知道羣哥討厭說廢話。

“哼!難怪!原來有這種老闆,這裡的格調才這麼低。。。。。。”辜懷秋繼續得理不饒人,拉着範仲陽的手臂以極不屑的語氣說:“學長,我們走!這裡連老闆都這麼沒說準,繼續待下去只會降低我們的格調!”

範仲陽對辜懷秋的無理取鬧已經忍無可忍,本想甩開她的手,但他的視線卻定格在門口方向,僵直着身體。

楚欣瞳一踏進“凱諾”就看到這一幕鬧劇,她直覺認爲範仲陽故意帶着新歡來示威,甚至是羞辱她。她呆愣在原處,以從未流露的悲傷神色看着他。

她受傷的表情讓範仲陽慌了。“曈曈。。。。。。”他這才明白這步棋下得有多蹩腳,自己的行爲有多幼稚。。。。。。

楚欣瞳卻不理他,徑自低着頭走過他身邊。

他一把拉住她,“曈曈,你聽我說,我只是想。。。。。。”

看着兩人的互動,辜懷秋大概明白了究竟,更加刻意拉着範仲陽的手,以很不屑的眼神打量着楚欣瞳。“學長,原來你喜歡這種女人哦。。。。。。身材臉蛋是不錯啦!可惜沒啥格調,和這家店一樣low。。。。。。”

“你這個女人才欠教養咧!”阿浩氣急敗壞地幫楚欣瞳討公道。

範仲陽則是瞪了一眼辜懷秋,又轉頭急着向楚欣瞳解釋:“我知道自己過去很不成熟,但我現在知道什麼纔是最適合我的,那就是你呀!曈曈。。。。。。”

“謝謝範先生擡舉,但我知道自己格調低配不上你。失陪了!”楚欣瞳先是露出淡笑,隨即甩開範仲陽的手決然離去。

“曈曈!”範仲陽想追上去,辜懷秋卻緊緊抓着他不放,他只得用力甩開她,往楚欣瞳離去的方向跟去。

他的力道讓辜懷秋再度重心不穩,她只能再次放聲尖叫。

“啊——”尖叫的同時,她的腰一個使力,雙手攀住一旁尹正羣的脖子,雙腿則是緊緊夾住他的腰,接着高腳椅碰的一聲倒地。

餐廳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辜懷秋以極爲狼狽的醜態夾住尹正羣的腰,尹正羣則是一臉錯愕。

“你是猴子嗎?但我不是樹幹。。。。。。”他冷不防bào出一句話,臉上絲毫沒有笑意,卻惹得鬨堂大笑。

驚魂普定的辜懷秋這才從他身上跳下來,白暫如雪的臉蛋真的像猴子屁股一般紅。整整一身的狼狽後,她優雅地走到尹正羣面前,大聲叱喝一聲:“色鬼!”

接着她揚起右手準備甩他一巴掌,纖細的手腕卻在半空中被攔截。

“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想把我的手摺斷嗎?”手腕傳來的力道讓她驚呼出聲,事實上尹正羣只用來三成的力道,但從未捱打的她卻是感到既疼痛又委屈,“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還不放手!”

“走吧!這裡不是適合你。”尹正羣卻淡淡回了一句,然後輕輕鬆開她。

他的口氣像對待迷途的小動物般充滿同情,辜懷秋卻認爲這代表羞辱,更是氣得滿臉通紅。“哼,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丟下一句警告便快步走向門口,一如進來時高傲。

見她離去,餐廳裡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鼓掌。尹正羣揮揮手,以渾厚的嗓音說:“抱歉,打斷大家的興致,我請每個人喝一杯啤酒。”

他示意臺上的歌手繼續表演,pu楚欣瞳的氣氛又恢復之前的熱絡。

只是,舞臺後另一場風波卻尚未平息——

『10』第十章

“瞳瞳,你聽我說……”

休息室門外傳來範仲陽急迫的敲門聲和懇求聲,楚欣瞳卻正對着鏡子一臉茫然。她看着鏡中的自己,努力守護着原本堅定的心。

他爲何還要來惹她難過?悲哀的是,她以爲自己對這段癡戀已經看開解脫了,怎麼還會感到難過呢?她應該表現風度,笑着祝福他找到合適的對象,那女人看來跟他是同一類的“上流人”。銜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和嬌嬌女,多麼相配啊……

“瞳瞳,我知道你很氣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帶她來的,她只是我昨天在飯店認識的,是高中時候的學妹……”範仲陽趕緊撇清和辜懷秋的關係,他再也不敢有所隱瞞,更別說那蠢得可以的計劃。

無心傷到她,他的心卻是比她更痛!這就是愛吧?只是他笨到用傷害來看清楚自己的心意,現在他只希望覺悟不會來得太晚。

不過,楚欣瞳的悲傷讓他瀕臨絕望的心又生出希望的種子,雖然手段很卑劣,卻讓他知道她仍然很在意自己。

“我知道你對我沒信心,但我從沒想過要去傷害你……第一次時,我知道自己很混蛋,但這兩年我心裡一直很愧疚。但這一次我真的被你吸引了……”爲了挽回她的心,他甘願放下身段訴說相識以來對她的感覺。

“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在乎你……那種感覺強烈得連我自己都嚇一大跳!我承認之前很迷惘,承認帶學妹來讓你吃醋的想法很笨,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我真的好在乎你,你知道嗎?”

楚欣瞳茫然望向鏡子,耳朵卻沒錯過範仲陽的字字句句。那些只有情人間才存在的甜言蜜語第一次由他口中說出,感覺好不真實、好遙遠,就如他所代表的身分地位。

熱切的告白慢慢融化她故意砌起的冰牆,她氣自己這麼容易心軟。

“你走吧,我沒生氣。”她輕嘆一口氣,勉強擡高聲調,“我說過,我們之間只是各取所需,你要jiāo什麼女朋友是你的自由。我承認自己的格調沒有那位小姐高,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不是的!”範仲陽激動地大聲反駁。他不相信她真如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不相信她能把兩夜看成單純的xìngyù發泄!“你真的這麼認爲嗎?我相信那天晚上你和我一樣投入,你對我的感覺絕對不只是一夜兩夜……”

聽他愈說愈白,甚至要將兩人的關係赤luǒluǒ攤在別人面前,楚欣瞳趕緊把門打開制止他。“別說了!”

她緊張地看着四周,還好附近沒人,否則她肯定鑽個地洞跳進去。

使出小計謀終於逼出她,範仲陽一把攬着她,緊得她難以掙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在乎你……”

聽他這麼說應該感到高興,但楚欣瞳卻默不作聲,只任由他抱得緊緊的,直到他覺得奇怪,慢慢鬆開她,卻對上她一臉的淡漠。

“如果沒事,我要開始工作了。”

她從未用這種冰冷的口氣和眼神看着他,卻足以將他推向寒冷的冰宮。

範仲陽慢慢鬆開手,這才明白已經失去她了。

“失陪了……”嘴角牽扯出極淡的笑意,楚欣瞳看了他一眼便擦身而過,準備上臺迴應歌迷的熱切等待。

範仲陽癡癡目送她的背影,然後無力地靠在牆上,渾身乏力。

“去喝一杯?”尹正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詢問的眼神帶着同情。範仲陽只能跟着他走,這時他只想好好大醉一場。

整晚範仲陽沒說一句話,看着舞臺的眼眸卻是眨也不眨,一杯杯的威士忌也沒停歇過。

酒保阿浩以眼神詢問坐在一旁的尹正羣,他則示意再爲範仲陽倒酒。這時候不如讓他醉死痛快一點!

尹正羣同樣將視線調回舞臺,剛好對上楚欣瞳望過來的眼眸。雖然觀衆看不出來,但他知道她今晚的表現失常了,當然是因爲範仲陽這個借酒澆愁的笨蛋。看了已經半醉的範仲陽一眼,尹正羣凌厲的眸子閃過一絲盤算。

楚欣瞳當然也不好過,她今晚只帶着一個空殼在表演。範仲陽之前的告白字字句句閃過腦中,讓她好幾次差點忘了歌詞,堅固的防護也慢慢崩解。但她仍堅信兩人不可能有結果,他的告白只是一時的迷惑。

他帶來的那個女人條件比她好上幾倍,依他的身世背景,身邊應該多的是這樣的女人!

雖然必須狠下心遠離他,但他那種不要命的喝法和絕望的表情,卻令她心疼。雖說酒量好,也不該這樣,這又是何苦……

唱完整場後,她壓抑着不去看他、想他,逕自往休息室走去,狠下心不聞不問。

看她決然離去,範仲陽頹喪地一口乾了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就這樣喝了近兩瓶,最後終於趴倒在吧檯上,口中喃喃低語着:“瞳瞳……瞳瞳……‘

楚欣瞳人在休息室,心卻繫着外頭的範仲陽。她想一走了之,卻是舉步維艱。突來的敲門聲更是打亂了她的心。

“進來。”

尹正羣推門而入,帶來她最想知道的訊息。

“你朋友醉死了,要不要去看看他?”他臉上難得流露出溫柔。他將店裡的女員工都當作妹妹疼惜,楚欣瞳的傻氣和開朗尤其讓他喜愛。

楚欣瞳低頭不語,一臉彷徨。

尹正羣看出她並非對範仲陽無情,也知道她的內心並非外表那麼傻氣和樂觀,她的心思其實藏着不爲人知的壓抑,他有責任點醒這個傻妹妹。

“其實,男人有時候很蠢,總分不清自己要什麼。一旦失去後,又在那邊自怨自艾、借酒澆愁,像這種人應該拖去dú打一頓,然後丟到海底餵魚……既然你不想理他,我就叫人把他丟到外面巷子去!”他說得輕鬆,彷彿真會這麼做。

楚欣瞳看過尹正羣用這種方法對付過惡劣的酒客,趕緊出言制止。“羣哥,不要!讓我處理好了……”

她很快拿起包包和衣物,毫無遲疑地跟在尹正羣身後,以致沒發現他嘴角偷藏的笑意。

“瞳瞳……別離開我……瞳瞳……”範仲陽喝醉酒也不鬧,只是囈語般重複着同一句話。楚欣瞳一靠近就聽清楚他說些什麼,懇求的聲調幾乎讓她落淚。

她趕緊嚥下溢滿胸口的酸楚,輕撫着他的手臂,“來,我送你回飯店……”

雖然累了、困了,但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範仲陽反shèxìng地抓住她的手不放,直接壓在臉頰下。

楚欣瞳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央求尹正羣幫忙將他扶進計程車裡,然後他也很有義氣地一起坐進前座,楚欣瞳只能回以感激的眼神。

她怎麼沒有愛上羣哥呢?如果她愛的人是羣哥,一定會像個妹妹或女兒被好好疼愛吧……看着頭倚在她肩膀上的範仲陽,他雖然睡着了,但緊握着她的手一直沒放開。

或許這就是宿命,她註定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甚至棄如敝屐的男人。雖然他今晚的告白如此真切,但誰也不能保證這是一時迷惑還是愛。既然註定傷心,何必往不屬於自己的路走去?

“唉!”她輕拍範仲陽的手,偷偷嘆口氣。

還好時間已晚,飯店大廳沒什麼人,只是跟櫃檯拿了門卡還得經過值班人員一陣盤查,讓楚欣瞳感覺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將範仲陽扶進房間,楚欣瞳像個妻子般爲他脫鞋蓋被子,等候一旁的尹正羣則是問着:“一起走嗎?”

她想起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時的狀況,不也是在這種情況下?當時她是因爲不放心他一個人,這時更是放不下呀……

“我留下來。”她對尹正羣一笑,笑自己的傻氣,“謝謝羣哥。”

“男人不能太寵,知道嗎?”尹正羣點點頭,跟着丟出一句忠告。

待房裡剩下兩人,楚欣瞳一下擰熱毛巾幫他擦臉,一下子倒杯水放在牀頭,然後拉把椅子坐在牀邊看着他。

這時候酣睡的範仲陽忽然睜開眼凝望着她,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睡眼迷濛地說了句:“你還在……還好……”

楚欣瞳輕撫着他疲累的臉,柔聲迴應着:“我一直都在。”

“我愛你。”範仲陽笑得像個得到夢寐以求禮物的孩子,然後噙着笑意閉上眼眸,顯然又沉入夢鄉。

楚欣瞳呆望着他,久久才吐出一句輕嘆——

“我也愛你。”

隔天是楚欣瞳的休假日,她窩在家裡一整天,連門鎖都沒有打開,電話也沒開機。休假日她通常都這麼做,時間只留給自己。

以前她會東摸西摸,聽着音樂打掃家裡或下廚,但今天她連窗簾都不願拉開,只是蜷着身子坐在牀邊地板上發呆,腦中盡是那句囈語般的“我愛你”。

他是在說夢話還是真心的?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她心裡,卻得不到任何答案,她也沒勇氣問他,即使明確得知他的心意,誰能保證這顆真心能夠長久?

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陣陣門鈴聲讓她的心糾了一下。

她沒有馬上開門,只是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趴在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她好怕是範仲陽尋來,此刻她沒有心理準備面對他。昨晚見他熟睡後便離開,不想讓他知道是她送他回飯店的,就讓他以爲她無情冷血好了……

“瞳瞳,你在嗎?”隨着電鈴聲傳來熟悉的女聲,才讓楚欣瞳鬆口氣。她趕緊把門打開。

孟語遷一進門劈頭就問:“你到底搞什麼啦?手機也不開機,家裡電話也打不通……”她瞪了楚欣瞳一眼,抱怨的語氣含帶着濃濃關切。

“不好意思,今天休假,我想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啦!”楚欣瞳幫孟語遷倒了一杯溫開水,跟着席地而坐,“你沒帶小豆豆來哦?”

此刻她最需要的是轉移注意力。

“你還睡得着哦?”孟語遷卻是斜眼看她,語帶調侃。

楚欣瞳繼續裝傻。“怎麼睡不着?你忘了我睡功高強啦?”

“哼!我還以爲你昨晚夜不歸營咧!”孟語遷的口氣酸溜溜的,楚欣瞳知道她爲何如此生氣。

“我還是喜歡睡自己的牀啦!”她心虛地垂下眼睫,不敢面對好友的質疑。

孟語遷也不想繞圈子。“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開始的?”

剛剛阿浩打電話告訴她昨晚“凱諾”發生的事,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場氣得想殺人。她二話不說,將小孩丟給老公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