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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着小摩繞了北海岸一圈，一路上吃盡了“低等人”的小吃，但範仲陽卻像個大胃王對任何食物都來者不拒，看得楚欣瞳嘖嘖稱奇。
“在美國……食物取得很困難嗎？”她故意調侃他。
照理說，他們這些“上流人”應該對這些路邊小吃不屑一顧纔對，哪像他好似餓了許久……
“嗯……我這輩子第一次發現‘低等人’比我還享受咧！”塞了一大口基隆廟口的營養三明治，範仲陽努力擠出這句話。“這個不錯……比任何一家高級餐廳的三明治還過癮！”
“怪胎！”楚欣瞳以爲他講反話，手一揮便不再理他，逕自在知名的豬腳攤前坐下。老闆和周圍的客人以爲她是哪個明星，紛紛投以好奇和欣賞的目光，猶如將她當成比豬腳還美味的食物垂涎着。
楚欣瞳絲毫沒有察覺旁人的眼光，自顧自低下頭啃着豬腳，毫不在意深豁的rǔ溝無意間搔動着過路男人的目光。她對自己的美麗是不自覺的，有時甚至還忘記外表已經改變，她的內心常常還是那個對自己臉蛋沒信心的楚欣瞳，但那樣的她可以不用在意別人怎麼看她，例如坐在路邊啃豬腳。
她的穿着不算暴露，範仲陽在l。範仲陽。也享受慣了這樣的視覺福利，但他此刻卻忽然有種想脫下衣服蓋住她上身的衝動。
他在她面前坐下，以擋住不懷好意的目光。“你……平常不唱歌時都穿這樣嗎？”他問得漫不經心。
“啊？”楚欣瞳停下啃豬腳的動作，擡頭不解地看着他，連口紅都沒抹的紅脣卻是一片油亮。
經常濃妝豔抹很傷皮膚，所以沒上工的時間裡她幾乎不化妝，只是塗層防曬面霜和淺淺的粉底霜。
範仲陽再重複一遍問題，一邊指着沾在她脣邊的屑屑，打從心裡想幫她舔去附着物。
“穿這樣不對嗎？”楚欣瞳抽出衛生紙擦了擦嘴，低下頭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上的緊身polo衫，然後不以意地扣上蹦開的第二個釦子，因爲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她的舉止讓範仲陽稍感安心，但也無預期地激起被壓抑的yù念。他試着以舌尖溼潤乾澀的脣，卻對上她好奇的眼神。
“想吃嗎？我最喜歡吃這家豬腳，超q的……”以爲他的舉動是因爲嘴饞，她大方地遞給他一塊豬腳，不經意地舔舐着脣邊的油漬顯示她的意猶未盡。
“不用了……”範仲陽對那白白的豬蹄子真的不感興趣，他真正想啃的是她的脣，記憶中那兩片飽滿是多麼柔軟多汁……
“呵呵……你終於有吃不下的時候了！”她也不勉強他，不在意他的眼光又逕自啃起豬腳。
範仲陽笑看着她，再漂亮的女人這樣當街啃豬腳當然不可能有多優雅，但至少她的舉動不致讓人反感，反倒覺得可愛不做作。
“接下來去哪裡？”已近黃昏，範仲陽忽然有種時光飛逝的悵然，直想把握最後的機會。
楚欣瞳看了看手錶，驚呼一聲。“已經四點多啦？我晚上有班耶！”她沒想到時間過這麼快，忽然想起必須說再見的事實，這讓她的心情稍稍低落。
“你幾點的班？”他問得有些急切，似乎想把握最後的分分秒秒。
“我都唱十點那場，但要早點到……”
“那還有時間……晚上換我請你吃飯。”他趕緊訂下她的時間，以朋友的口吻邀約着，知道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再次放下心防。
“可是……我很飽耶！”她不習慣他這種“上流人”的用餐氣氛，那會讓自己胃口盡失。裝優雅她或許在行，卻不想勉強自己。
“我們還有時間去別的地方走走，七點用餐時應該把剛剛吃的消化光了吧？”他就是有本事化解她的推托之詞，理由充分得讓她無法拒絕。“這時候剛好可以去淡水看夕陽，我至今仍未見識過‘淡水夕照’，聽說很特別……”
“哦……”楚欣瞳果真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那要快一點，不然趕不上日落……”
“那還等什麼？”她沒有拒絕他的邀約，讓範仲陽精神大爲振奮。他也沒想到有什麼目的，只想多留住她一點時間。
趁她去洗手間時，範仲陽打了電話回飯店安排了一些事。
他今晚只想取悅她，想看她露出毫不掩飾的欣喜笑容，露出矯正後的白牙，讓那雙漂亮的眼眸笑成兩道彎月，完全沒有想到其他的事，真的！
在前往淡水的路上，他竟然將強壯的胸膛靠在她背上，手臂環着二十四寸的纖腰，好像抱着心愛的大玩偶。
這麼做的同時，他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直。在她指責他之前，他將頭倚靠在她肩上，輕輕說了一句：“好睏……讓我睡一下好嗎？”
楚欣瞳沒說話地繼續騎着車，但他感覺她的背脊慢慢地放鬆……變得好柔軟、好溫暖。
“車子先停好。”觀賞淡水日落後，楚欣瞳便載範仲陽回到晶華酒店，他卻不讓她走。
“可是……我今天有班。”她拒絕得不十分肯定，臉上顯露的離愁讓範仲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她其實也不想這麼早說再見，下次見面不知又是幾年以後……雖然對這兩年的癡戀釋懷，決定把他當成朋友，但她一向不喜歡離別，即使是個“普通朋友”。
“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嗎？你陪了我一天，晚上我請你吃頓飯不爲過吧？而且我還想送你一樣禮物以表達我的謝意。”斂起吊兒郎當的神色，他極力的邀約顯現前所未見的認真。
擡起眼睫望進那雙真切的眸子，楚欣瞳彷彿被催眠了。“不……不用送我禮物啦！吃個飯就好……”
他看來這麼有誠意，再推辭就顯得矯揉造作，但禮物就沒這個必要了——她又不是什麼伴遊小姐，還得收取報償。
“這份禮物你一定要收，那只是我的小小心意……”停好機車後，範仲陽便拉着她的手臂往晶華酒店地下二樓走去，那裡有着全世界知名的時尚品牌。
“來這是幹嘛呀……不是要吃飯嗎？”穿過重重美麗優雅的櫥窗，楚欣瞳感覺來到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牛仔褲和t恤的輕便裝扮並不適合這個地方，肩上的大包包也只是一千元出頭的五分埔貨。
她的裝扮一向很時尚，但並非走這種高級路線，衣架子的她就是有辦法將五分埔的衣服穿得很有型。
“待會兒你就知道！”範仲陽露出賣關子的微笑，此時兩人來到以高級訂製服出名的時尚品牌門口，裡頭也有男裝，她以爲他要買衣服。
豈料範仲陽一踏進去，銷售員立即迎上前，以親切的口吻問着：“請問是範先生嗎？”
範仲陽笑着點頭，但神情已非之前的爽朗模樣，而是帶着成功人士慣有的態度，親切卻有距離。
“你吩咐的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銷售員以手勢示意着，楚欣瞳有些猶豫，但範仲陽卻忽然牽起她的手，跟着銷售員走進寬敞的試衣間。
“就是這件……我想一定很適合這位小姐！”試衣間的衣架上掛着一件美得目眩神迷的小禮服。
那說不出的色彩介於豔紅和玫瑰紅之間，如火鶴般耀眼，卻潛藏着玫瑰的神秘氣息：希臘武高腰垂墜剪裁宛若女神的衣衫般高貴優雅，但那絕對不是一般女人敢輕易嘗試的款式，因爲胸部要夠堅挺飽滿才能撐起胸前jiāo叉的纖薄布料；小禮服的下襬短得大概只及膝上，是專爲擁有一雙美腿的高挑身材所設計。
這件衣服彷彿專爲楚欣瞳而生！範仲陽不禁想像她穿上這件衣服將有多xìng感……想到這兒，他悄悄吞了口口水。
“要不要試試看？”轉過頭問着她，聲調變得略爲低沉粗啞。
“我？！”楚欣瞳也被這美麗的衣裳給迷住了，但她絕對沒想過有機會穿上它，那應該是明星們參加頒獎典禮或跑趴的競豔行頭，她不是那樣的身分，一點都不適合這件昂貴的衣服。
“不用啦，這不適合我……我還是習慣穿牛仔褲啦！”對於不適合的人事物不再有非分之想，這點她有自知之明。
“試試看嘛……”範仲陽取下衣架在她面前比畫，眼神充滿了鼓勵和催促，銷售員也加入鼓吹的行列。
“很少有人能撐得起這件衣服，小姐身材這麼棒，穿起來一定會讓這件衣服活起來……”
“可是……這不適合我呀！”楚欣瞳顯得猶豫，但臉上卻藏不住躍躍yù試的神態，那是女人看到喜愛衣服的神情。
“適不適合穿了才知道……”她的推託更激起範仲陽的興致，他彎下身在她耳邊低語着，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喃，“我想看你穿起來的模樣，只穿給我看好嗎？”
耳際傳來一陣麻癢，讓她不自覺退後一步，捂着耳朵不敢直視着他。“可是……”
只穿給他看……這邀約聽來如此地誘人而私密！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範仲陽將衣服遞到她手中便將猶如木頭人的楚欣瞳推入試衣間。“管它適不適合，人總要嘗試點不一樣的東西！”
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試衣間的門被關上了，楚欣瞳望着鏡子發呆了好幾秒，最終還是敵不過衣服的誘惑。
反正試了也不用錢……她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並以最快速度換上禮服。最後她拿出髮夾隨意盤起蓬鬆捲髮，然後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她忽然有種脫胎換骨的錯覺。
鏡子裡那個女人是她嗎？盤上去的頭髮露出雪白細長的頸子，沒抓牢的髮絲任意垂墜而下，一身的紅更襯托肌膚的晶瑩剔透，那模樣連自己都覺得好xìng感……
她忍不住轉身看着各個角度的自己，欣賞不同於平時的風情。
“小姐，換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敲門聲打斷她的攬鏡自盼，楚欣瞳一挺胸，這才注意薄薄布料下的激凸，參差的裙襬幾乎遮不住大腿。
“等等……”她不是那種保守的女人，平常也很敢穿衣服，但此刻竟感到害羞。“好像……不適合，太短了……”
“先出來看看，要搭配鞋子才知道……”範仲陽的聲音跟着響起，聽來很有說服力，至少對楚欣瞳而言。
“哦……”她輕輕回了一聲，對着鏡子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胸前的飽滿更加突出，她於是微微拱起背努力遮掩若隱若現的小圓點。
一打開門鎖，等候一旁的女銷售員便等不及推開門，讓楚欣瞳毫無退縮的餘地。“哇……跟我想像的一樣！這件衣服好像是專爲小姐訂製的！”
楚欣瞳無心理會這樣的讚美是銷售手法還是衷心的，她一眼就瞧見範仲陽坐在對面的天鵝絨沙發上，他已經換上一套正式的西裝，正以勾魂般的眼神看着她，帥氣中帶着吸血鬼般的魅惑。
“好像……有點緊，又太短了……”她以手遮住胸口顯得扭捏，對女銷售員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容，卻不敢直視範仲陽投shè過來的眸光，那會讓她感覺自己是赤luǒ的。
“不會呀，你先穿上這雙高跟鞋……”女店員將綴滿水晶的細跟繫帶高跟鞋放在楚欣瞳腳前，光着腳丫的楚欣瞳只好彎下腰套上約莫九寸高的鞋子，忘了遮掩的胸前風光不經意地落入範仲陽目不轉睛的眸光裡。
他忽然覺得不該讓她穿上這件衣服！
“你看，配上這雙鞋是不是很美？小姐，你的身材好好哦！腿又長又漂亮，比那些走秀的模特兒還適合這件衣服哦！”女店員將楚欣瞳帶到落地鏡前，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那件衣服宛若爲楚欣瞳而生。
楚欣瞳擡起視線看着鏡裡的自己，卻直接對上範仲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只能朝他笑得尷尬。
“範先生，您認爲怎樣？”女店員深知該朝誰推銷，她嗅得出錢的味道。
“很適合呀！”範仲陽起身直接掏出皮夾裡的美國運通黑卡，“把換下來的衣服鞋子打包，送進我房裡就好。”
“不用了，我……”楚欣瞳來不及推卻，女店員已經接下黑卡，另一位店員趕緊抓起換下的衣物，快速得令她目瞪口呆。
範仲陽則牽起呆若木雞的楚欣瞳走出試衣間，“走吧，去吃晚餐，不然會來不及。”
恍如一場不切實際的夢，腳步虛浮的楚欣瞳只能任由範仲陽牽着，一腳踏入他所營造的浪漫世界，雖然她早已知道那裡不屬於自己。
範仲陽包下法國餐廳的一個包廂，有名侍者在一旁負責上菜和倒酒。
楚欣瞳感覺自己像個公主被伺候着，與她的王子在城堡裡編織着美夢。從小就知道只有公主配得上王子，也明白自己從來不是公主，但此刻她只想抓住這短暫夢境。
席間，一道道精緻料理被送上桌，精選的美酒不斷被斟酒，兩人之間的話題也沒間斷。
範仲陽很懂得鬆懈女人的心防，時而高談闊論，時而專注聽楚欣瞳說話，讓她不知不覺陷入他所營造的美好氣氛裡。他們雖來自不同世界，卻對彼此的童年和世界充滿好奇，熱絡的程度好像第一次把酒言歡時的暢快。
只是，一身昂貴的行頭讓楚欣瞳收斂了以往的爽朗笑容，用餐時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弄髒衣服，她發覺自己還是適合啤酒屋或熱炒店那種吵雜氣氛。
範仲陽卻像是城堡裡的國王般自在。“來，我敬你，首先謝謝你今天的陪伴……”
楚欣瞳也舉起酒杯，笑得很謙虛。“那真的沒什麼，你不需要這麼客氣，這件衣服和鞋子我會付你錢，我承受不起這份大禮。”
她剛剛一直盤算着存款，剩下的十二萬應該足夠付了吧……
“別跟我客氣！送你衣服和鞋子一方面也是爲了答謝你幫我的俱樂部代言，因爲你的代言，我們才能成功招攬近八成的會員。”範仲陽這才點出今晚的主要目的。“而且，我想鄭重邀請你繼續擔任我們俱樂部的代言人，包括半年後即將開幕的臺中館和明年初的上海館……”
其實，打從知道她就是ivy之後，他心裡便一直盤算着這件事。當然，重新對她感興趣也是今天會纏着她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收穫比他預期的還要豐富。當然公事還是得公辦，或許透過兩人的“jiāo情”會讓事情更加順利。
範仲陽很聰明地在這時提出合作的邀約，因他感覺楚欣瞳的心防慢慢鬆懈，甚至回到兩年前相遇時的狀態。如果沒經過一整天的相處，她的答案肯定是“no”！
“是這樣呀……”不知如何形容心裡的失落感，楚欣瞳的笑容有些僵。
人家說貓咪永遠學不會教訓，她甚至比貓咪還遜呢！原來他今天的目的是爲了談公事，還以爲他重新對她展開“攻勢”……
“如果你答應繼續代言，條件由你開，我們全力配合！這次的廣告也替你提升了不少知名度，如果你想進一步進入演藝圈，這會是個很好的機會。”範仲陽以一般女孩子的心態切入，他不相信女人可能抗拒成名的誘惑；但他卻錯估形勢，因爲楚欣瞳並非一般女孩。
她曾經也想成名、進入演藝圈，但現在的她漸漸放棄了這個虛幻的夢想，因爲她知道那只是表象，猶如愛情。整型後她的機會多如雪片，但太多了反倒讓她退卻，她只想當單純的自己。
“這個機會是很誘人啦，但是我自認還沒準備好。”她以拒絕其他邀約的一貫方式當作藉口，不在乎地聳肩，“我目前只想過簡單的生活，沒有想太多。”
範仲陽還是不死心，他不相信有任何女人會推掉這樣的機會。“但是……這不是很多女人的夢想嗎？我聽說語遷之前也是很想當歌星……”
楚欣瞳不怪他的先入爲主，以前她也是同樣的想法。“我曾經以爲那是適合我的生活，但後來我發現自己太不聰明，甚至有些白目，往往無法猜透別人的心，這樣的我還是乖乖留在‘凱諾’唱歌就好，反正賺的錢也夠我一個人生活，還可以寄回老家。”
看她表情似乎不是推托之詞，範仲陽對她的淡泊心態慢慢有了改觀。“沒關係，你先別急着給我回答，好好考慮好嗎？我會一直等你直到點頭那一天……”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好感xìng，彷彿訴說的是一句誓書，而非生意上的客套話。楚欣瞳只能笑着點頭。
“我會考慮啦！”她同樣回以客套話，卻不知如何繼續生意上的對談。
她一點都不瞭解眼前這個男人。時而賴皮得像個大男孩，還會對她撒嬌；有時又露出那種挑逗的眼神，彷彿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正經時卻像生意人滿口利益，隨時可以翻臉不認人……這讓她無所適從，因爲楚欣瞳的面貌只有一種。
“那就靜候佳音囉！”範仲陽再次舉起酒杯，對她的拒絕並不失望，反而多了層異樣感受。
以前長相平凡的她有着爽朗的氣息，而現在美豔動人的楚欣瞳卻仍保留不隨波逐流的個xìng，在現代社會中算是稀有動物。
如他以前所說——她隨時都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的心因爲這項發現再次產生莫名的悸動。
“嗯！”楚欣瞳舉起酒杯小心翼翼地碰撞範仲陽的杯子，對他露出帶着歉意的笑容。她把機會往外推就是爲了杜絕內心不該有的期盼，否則她會傻傻地記不起教訓。
接下來的餐點再精緻美味，楚欣瞳已失去品嚐的興致，只是客氣地迴應範仲陽的閒話家常，顯得魂不守舍。
範仲陽當然感覺到她態度的改變，卻不知道她心裡的轉折。“你……還好嗎？”
“呵呵……很好呀！這裡的東西很好吃，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機會來這裡吃飯，謝謝你的招待！”她趕緊舉起酒杯掩飾down到谷底的心情，並乘機轉移話題。“還有，這件衣服似乎不太適合我的身分，穿起來超不自在的……”
“我認爲這件衣服很適合你的氣質，狂野中帶着些許的純真，這顏色也很襯你的皮膚，顯得更白、更有光澤。”範仲陽斂起玩笑的心情直盯着她，似乎正以眼神愛撫着她，楚欣瞳頓時渾身起了疙瘩。
“沒啦！真的很不習慣……”她趕緊放下酒杯扭捏地拉拉衣領，感覺袒露的胸口陣陣發燙。“不過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這一共多少錢？我明天再領錢還你。”
雖然心疼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但她寧願不欠任何人。
“別再跟我說錢的事，都說這件衣服要送你，如果不想要就把它丟掉好了！”範仲陽第一次見識到楚欣瞳的固執，不禁假裝微慍。別的女人只會嫌他給得太少，只有她一直將他的好意往外推，真不知她在想什麼。
“哦！”見他板起一張臉，楚欣瞳也不再推辭，但並不代表她接受這樣的饋贈。正想用什麼方法推辭時，她這纔想起差點忘記了時間。
“現在幾點了？”她的大手錶連同自己的衣物都脫下來了，整晚滿腦子心思都在這男人身上，壓根忘了上班的事。
範仲陽看了一下昂貴的名錶，“九點四十五分。”
“糟糕！來不及了……我的衣服呢？”從未遲到的她開始心急，倏地起身，差點撞翻眼前的酒杯，“我必須先換衣服，還好這裡離公司很近……”
正當她像個無頭蒼蠅乾着急時，範仲陽卻好整以暇地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侍者，他立即離開包廂。
範仲陽牽起正要跟着往外衝的楚欣瞳，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別急，我已經吩咐了車子載你去上班。”
“可是我還要換衣服！”她總不能穿這身華貴的衣服到那種煙霧瀰漫的場合吧？
“直接穿去呀！”他並不認爲有何不妥，只是便宜了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這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穿這樣去上班？！”她又不是去開演唱會或參加金鐘獎！
“沒時間換衣服了！”沒給她反悔的機會，他便拉起她往外走，直到飯店大門。那兒正停着一部金色勞斯萊斯，後座的門已經打開。
“進去呀！”範仲陽邊催促着邊將楚欣瞳推進車裡，自己也跟着坐進去。
“這……”這是南瓜馬車嗎？但她並不想當灰姑娘呀！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直到車子駛離車道，楚欣瞳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我自己騎車過去就好啦！”
“沒關係啦！偶爾以不一樣的方式出場也挺鮮的，你就把自己當作是大明星，即將在個人演唱會現身。”範仲陽倒是一派悠哉，反正他很習慣這樣的排場，而且他是認真地想寵她。
“哦……”一切都太虛浮了，楚欣瞳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和她的生活方式差別太大了，“我並不是大明星，這樣的方式不適合我啦！”
“在我心目中，你是無與lún比的。”範仲陽不禁脫口而出這句話，漆黑的眸子在車廂中耀動着。
拜託，不要再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不要再說些讓她心慌意亂的話！楚欣瞳的心因爲這句話顫了一下，但她暗自做了幾個深呼吸，很快排除其他不必要的聯想。“我很平凡啦……”
“但我不這麼認爲。”範仲陽低喃了一句英文，她卻沒聽到。
『7』第七章
當搶眼的名車駛進pu楚欣瞳一條街，路旁的行人紛紛讓道，聚集在“凱諾”門口等開唱的客人也忙着閃開，並好奇是哪個大明星或富豪前來聽歌，否則怎有這麼高調的排場？
司機下車打開車門，範仲陽先下車，一身正式服裝加上宛若明星般的氣質，惹人注目。只見他整了整衣襬，然後轉身朝着車內伸出手。
哇咧，需要搞這麼大的排場嗎？楚欣瞳被這陣仗嚇到，但還是伸出手任他握着，努力擺出最優美的姿態下車。
待她一走出車門，周圍的羣衆認出了她，紛紛開始鼓掌歡呼。楚欣瞳只能硬着頭皮揮手致意，笑得極爲尷尬。
“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她臉上掛着笑容朝範仲陽低語，想縮回被握着的手，他卻握得更緊，而且將她的手臂夾在身側。
“我也是你的歌迷呀！快進去吧！別讓大家等……”他故意對她眨眼睛，接着挽起她走進pu楚欣瞳，宛如一對走在星光大道的金童玉女。
這晚“凱諾”和往常一樣熱鬧，裡面的人羣先被外頭的鼓譟聲吸引住，然後才發現同時進場的一對璧人。
楚欣瞳異於平時的時尚名媛裝扮讓衆人看傻了眼，嬌羞優雅的模樣搭配範仲陽一臉的意氣風發，衆人還以爲正在參加一場婚禮，莫不喝采叫好。當然，很多男人悄悄露出欣羨和失望的神色。
“凱諾”的老闆尹正羣本來坐在吧檯，兩人現身的方式讓他不以爲然地挑着眉。
“抱歉，羣哥，我來晚了……我馬上去準備！”楚欣瞳未等他開口便急着解釋，掙脫被緊握的手走進後臺準備化妝。
“你好。”範仲陽只能待在原處，禮貌地跟尹正羣點頭致意。
尹正羣銳利的眼神則是不客氣地打量了他一番，才伸出厚實的大掌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尹正羣，是這家店的老闆。先生怎麼稱呼？你看來有些面熟……”
楚欣瞳在他店裡唱了這麼多年，想追求她的男人排滿整條街還不夠，但從沒見她和任何男人出雙入對，尹正羣不禁猜測兩人的關係。
範仲陽感覺尹正羣的目光有些警戒，也開始盤算這個男人和楚欣瞳的關係。“你好，我叫範仲陽……你或許忘記了，我是關明熙的朋友 ，他和語遷結婚時我是伴郎。”
尹正羣這纔想起來在哪兒見過範仲陽。“我記得……你來過我店裡幾次，都是關醫生帶你來的。只是，你怎麼會跟瞳瞳……”
尹正羣一直將楚欣瞳當成妹妹，不免關切她的jiāo友狀況，但聽在範仲陽耳裡卻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呵呵……沒想到尹老闆這麼關心員工，難怪瞳瞳甘於窩在這裡不肯離開，連成爲明星的機會也吸引不了她。”範仲陽一心認爲楚欣瞳會拒絕他的代言邀約，甚至推掉許多演藝機會，和眼前這個男人有很大的關係。
因爲他感覺存在他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裡酸酸澀澀的，語氣也跟着發酵。
“想不想成爲明星都是瞳瞳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的任何決定，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我想範先生應該沒權利干涉吧？”聽出範仲陽話裡的酸味，尹正羣也不想和他搞來搞去，乾脆把話挑明，“我在意的是瞳瞳的幸福，我不希望有人傷害她。”
認識楚欣瞳這麼多年，尹正羣直覺她對範仲陽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因爲他從未看過她臉上露出屬於女人的嬌羞。女人只有在心儀的男人面前纔會顯露這樣的神態。
“呵呵……真感人。”範仲陽卻誤以爲這是情敵的挑釁，他不自覺擺出武裝的架勢，猶如捍衛地盤的公獅。“瞳瞳已經是成年人了，她應該懂得保護自己。至於幸不幸福，由她自己認定，不是外人可以斷定的吧？”
“我和瞳瞳的關係也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尹正羣的口氣也跟着強硬起來。雖然這是兩人第一次正面接觸，但從範仲陽那吊兒郎當的態度和口氣，他不認爲這樣的男人適合楚欣瞳。像她那種傻乎乎的個xìng，需要一個正派成熟的男人來保護她、寵她。
如果範仲陽不是瞳瞳喜歡的男人，他早就找人海扁範仲陽一頓了！
“我是不是‘外人’，我想只有瞳瞳可以認定吧？”範仲陽不甘示弱地挑起眉，絲毫不肯讓步。眼前這男人對楚欣瞳的保護心態讓他很不爽，對她的佔有yù也跟着被挑起。
他自認條件勝過任何男人，楚欣瞳或任何有頭腦的女人都會選擇他，今晚他不是將她迷得神魂顛倒嗎？只是看他願不願意出手罷了……今晚他只是小露一手，相信沒有女人抗拒得了這幻夢般的浪漫氣氛！
“是嗎？那就看她怎麼認定囉！”尹正羣根本不想再跟這種自大的傢伙有任何jiāo集。“對不起，失陪了。”
尹正羣冷冷看了範仲陽一眼，才離開吧檯去跟熟客打招呼，眼神帶着些許的不屑和同情，這讓範仲陽有種被看扁的感覺。從小到大沒有人這麼不將他放在眼裡過。
“馬丁尼！”他跟吧檯叫了一杯酒，坐在高椅上喝悶酒，無視於舞臺上的樂聲已經響起。
他只是覺得很悶，心亂如麻。
他怎會該死地如此在意一個不相干男人說的話？還有，臺上那抹豔麗的身影竟然能迷惑他一向清晰的腦袋……的確，她變得好xìng感、好迷人，他就像臺下其他男人一樣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轉移，但那又怎樣？
他只是單純對她的外表改變感興趣，好啦，也算挺喜歡她的個xìng，但她的幸福何時和他有關呢？他怎麼無聊到產生抓着她不想放手的心態，甚至有想讓她幸福的瘋狂想法？
“再來一杯，雙份的！”範仲陽重重放下酒杯，對着酒保阿浩低喝一聲。
沒多久，一大杯馬丁尼在他面前重重一放，酒液濺出了一些，差點滴到他的西裝上。
範仲陽及時起身，皺着眉瞪向酒保，阿浩卻當作沒事般繃着一張臉，顯然對他有所不滿。
抽出紙巾擦乾手背上的酒液，他訕訕地坐回高腳椅，飲了一大口馬丁尼。
“你們這裡對待客人都這麼粗魯嗎？”這是什麼爛酒吧呀？連酒保都這麼……範仲陽從不讓自己吃悶虧，但也不想鬧事，口氣和神情卻帶着興師問罪。
正在擦酒杯的阿浩斜睨了他一眼，“我們只是配合客人的態度做服務，對於心存不良的客人就別太客氣。”
“我什麼時候存心不良？”這樣的回答倒是耐人尋味。範仲陽收起火氣，想知道自己在這裡爲何如此不受歡迎。
見範仲陽的態度似乎不像想象中的傲慢，阿浩這才願意正眼瞧他，眼神卻帶着警告。“這裡的客人形形色色，像你們這種公子哥兒想要什麼我看多了，但我警告你，別想玩弄瞳瞳的感情！她是個好女人，但是傻傻的很容易被騙，如果你是抱着玩玩的心態還是趁早收手，不然羣哥和我們都不會坐視不理！”
從方纔範仲陽和尹正羣的對談，還有之前擺出的派頭陣仗，以及不經意流露的高傲氣息，阿浩因而認定範仲陽是玩女人的高手。
範仲陽無端被指控得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變成玩弄女人感情的公子哥兒？這些男人爲什麼都這麼認定，還急着保護楚欣瞳，她到底和他們有何關係？
見範仲陽無言，阿浩心想他肯定嚇到了，準備打退堂鼓，於是乘勝追擊。“瞳瞳沒jiāo過男朋友，她的生活很單純，所以並不適合你。她也不想攀龍附鳳或飛上枝頭，請你放過她。”
阿浩也看得出楚欣瞳對範仲陽有不同的感覺，並認定她遲早會受傷，所以才無法坐視不理。
爲什麼大家都這麼保護瞳瞳？如此肯定她不適合他或他不會好好珍惜她？範仲陽不喜歡被當成玩弄情感的騙子，他是真的喜歡她呀！
忽然間，他被這樣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他愕然地望着臺上的紅色身影，樂音轉爲輕柔的慢板，楚欣瞳此時正唱着膾炙人口的“愛的代價”。
楚欣瞳極少唱抒情歌，但這身裝扮和此時的心情，讓她忽然想唱這首很喜歡的老歌，胸口沒由來一陣感傷。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她以爲自己可以把一切看作無所謂，但最終還是放不下那一夜和對他的依戀。她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不願在現實裡醒來，貪戀着和他相處的每一個時刻，心情隨他起伏。
唱着唱着，她的目光忍不住搜尋到坐在吧檯的範仲陽，剛好對上他帶着疑惑和迷惘的目光，她不自然地對他露出豁然開朗的微笑。
那笑容好溫柔、好美，不僅臺下觀衆看得癡迷，連範仲陽都感覺到有股莫名的情感襲來，如一支利箭快速地shè向心窩，但他只感覺胸口脹脹暖暖的，一點也不痛，比較難以招架的是衝向腦門的熱度。
“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心機了……”阿浩邊調着酒嘴巴邊叨唸着，話還沒說完，範仲陽已在桌上丟下一張千元大鈔便匆匆朝門口走去。
“哼！”阿浩輕嗤一聲收走千元大鈔和酒杯，更加認定範仲陽是因爲他的警告落荒而逃。
衣服是人的面具，穿上一身的華麗優雅，楚欣瞳真有種開演唱會的飄飄然，唱起歌來卻多了點情感和感xìng。
只是，當她的目光再次尋找那熟悉的身影時，吧檯已不見他的蹤影。
演唱結束後，她照例和幾個熟客寒暄並接受讚美，終於有機會脫身來到吧檯。“阿浩，跟我來的……那位先生呢？”
她問得有些心虛，生怕阿浩詢問兩人的關係。
“走啦！”阿浩倒是一臉的慶幸，同時不忘加油添醋，“我告訴他你後臺很硬，想追你要有心理準備，沒想到他就走了。”
“你幹嘛這麼說啦！”雖然氣好友的自作主張，但楚欣瞳卻不得不感激阿浩，因爲他的無心阻止了自己再度陷進去。
走了也好……就讓她的心再找另一個家！只是，範仲陽的不告而別還是讓她感到悵然，好似生命中某個重要的東西也被帶走。
“喂，你今天跑哪兒去瘋了？怎麼穿成這樣啦？很不適合你耶！而且晚上我打電話給你都不接，還差點遲到……”
阿浩出聲打斷楚欣瞳的失魂，她這才驚呼一句：“糟糕！”她的衣服、揹包和手機都在範仲陽那裡，還有小摩……她必須回飯店找他！
“我先走了，你跟羣哥說一聲！”楚欣瞳跟阿浩借了五百元，丟下一句話便奔出“凱諾”，隨手招了部計程車。
範仲陽回到飯店後，立刻衝了個冷水澡希望能讓腦袋降溫，無奈還是一片混沌，好像被外星人攻佔了，而且被重新洗腦。
他是真的喜歡上楚欣瞳嗎？這沒道理呀……要是真的喜歡上她，經過那一夜後他肯定會緊抓着她不放，而非無情地將她趕走。那時他也挺喜歡她的個xìng，但絕非現在這種心被揪住的感覺。
是因爲她的外貌嗎？他承認開幕時的確驚豔於她的美貌和氣韻，且被深深吸引，但她絕非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麗的。反而是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才產生陌生的悸動，對她這個人也由逃避變成急着想抓住她。
他不知道自己存的是什麼心，再度的相處氣氛雖然熟悉，但感覺卻陌生得有些奇妙。他像是不小心踏入奇幻國度，從她身上看到好多驚喜……
只是，他從未想過“喜歡”這個字眼會用到她身上！他是蠻喜歡她的個xìng，但不該涉及男女情愫纔對呀！
他很快對自己的失常做了合理的解釋——或許只是暫時的迷惑和愧疚，也可能是在異鄉的寂寞感作祟，明天就要回去了，他不該耽溺於這一時的氣氛。
正如她說的，他們是不同星球的人，短暫的jiāo會終將成爲漸行漸遠的兩條平行線，他不想再製造更多愧疚。
範仲陽甩開披在頸上的毛巾，下定決心不再去探討這“無聊”的問題。
正想拉開浴袍準備就寢時，房裡忽然響起電話聲，由放在地上的名牌袋內傳出，他纔想起裡頭裝了什麼。
“喂？”拿起包包裡的小巧手機，叮叮咚咚的吊飾顯示主人的稚氣。
“喂！我是瞳瞳……”電話那頭的聲音忐忑而客氣，“很抱歉，打擾你了！我忘了拿回我的東西。”
“嗯 ，在我房裡。你在哪？”範仲陽不是個意志薄弱的人，但一聽到楚欣瞳那客氣的聲調卻莫名生悶氣，剛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楚欣瞳聽出他的口氣不是很好，失望之餘也只能尷尬地賠笑。“我……在飯店大廳啦！如果我現在上去拿，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你？”或許他的房裡還有別人，或許她打擾了什麼好事……
“會打擾什麼？”整晚跟她在一起，難道他會一轉身又找別的女人或順便從pu楚欣瞳帶回一個嗎？他又沒一夜情或招妓的癖好，除了跟她那一次……怎麼大家都把他當初始亂終棄、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
被誤解讓範仲陽口氣自然變得更冷淡，搞得楚欣瞳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那……我現在可以去拿嗎？只要一下下就好……”本來想請他幫忙拿下來，但現在也不好意思麻煩他了。
“上來呀！一0三五房。”範仲陽講完話便掛上電話，悶悶地坐回牀上。
他身上只穿着睡袍，本想在她上來之前換件衣服，但他現在不想換了……他倒想看看她是抱着何種心情來到男人的房裡，尤其是她認爲的花花公子。
雖然抱着調侃的心態，但此刻的他竟暗自期待她的到來，甚至等得有些心浮氣躁。他起身在房裡踱步，不時搔弄着微溼的頭髮，接着，電鈴響起。
楚欣瞳穿着那件紅色禮服站在門外，腦海閃過幾百種和他打招呼的方式，然後想象他會是什麼態度，心跳快得幾乎喘不過氣。
門一被打開，她偷偷吸了一口氣，瞧他面無表情站在門口，敞開的白色浴袍衣襟露出健壯的胸肌，楚欣瞳忍不住紅了臉頰，卻仍強撐起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了。”
“進來吧！”範仲陽往門邊一站，讓出走道讓她進入。她遲疑了一下才走進去，他則關上門跟在後頭。
“都在裡面，你看看有沒有少什麼……”範仲陽往沙發上一坐，手臂慵懶地倚在椅背上直盯着她。
“哦！”楚欣瞳趕緊迴避他的視線，目光也儘量避開那張超大的牀。她攬起禮服的下襬蹲在紙袋前掏出自己的衣物，但仍感受到由背後直shè而來的目光。
她悄悄吞嚥了口水，只覺房裡好熱，空氣是凝結的，房裡充滿着危險氣氛。
“可以借一下洗手間嗎？我想換下這身衣服……”她抱起白天穿的牛仔褲和上衣，裝作沒感受到氣氛的改變，問得輕鬆。
她該逃的！但她卻像撲火的飛蛾眷戀最後的溫暖，以爲烈火灼不了身，頂多燒了幾根毛髮。
“嗯！”範仲陽繃起一張臉，起身打開浴室的門示意她進去。事實上，他全身繃得好緊，光看她蹲在地上便令他回想起那挺翹的臀瓣有多飽滿，肌膚有多細緻……
楚欣瞳跟着走進浴室，羞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
她偷偷吸口氣，熟悉的古龍水氣息令她目眩神迷，身子忍不住打了個顫。
老天，她好想……她根本不敢想下去，轉身想關上浴室的門，卻發現範仲陽還杵在那裡，熾熱的目光灼灼盯着她，讓她感覺渾身虛軟……
『8』第八章
雖是主動送上門，但這次楚欣瞳並沒有沉溺於繾綣的氛圍中。
幾次的火熱纏綿對男人來說是體力的耗用殆盡，範仲陽睡得很沉，手臂依舊佔有地攬着溫熱的嬌軀。
楚欣瞳卻無法入睡，宛若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她腦筋一片清明，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轉頭望着面對的俊臉，輕微的鼻息呼向她的臉。她悄悄拂去他額頭的黑髮，以他感受不到的輕柔。
睡得像個孩子……她可以想像他小時候應該就長這樣，只是時間和經歷在臉上刻畫了幾許風霜。如果他有兒子，應該會長得像他吧？因爲氣勢較強的男人精蟲的活動力也很強，基因的顯現度也較強……
想到這兒，她嘴角不禁露出淡笑，神秘無聲。
走吧……她不能再沉溺於這短暫的溫柔，因爲他肯定不會留她，結果顯而易見。上次她傻傻地被下逐客令，至少這次學乖了！
無所謂啦！就當作對這段癡戀結束的紀念，因爲昨晚是如此地美好……楚欣瞳只能這麼自我安慰，這是她最擅長的。
她緩緩起身沒驚動他，躡手躡腳走入浴室將自己擦拭乾淨，然後穿上自己原來的衣服。
至於那件禮服……夢醒了，記憶往往被丟棄在一旁。
她真的喜歡那件衣服，至少這代表她曾有的夢。只是她不能擁有它，也沒有多餘的錢償付這昂貴的奢侈品，只能還給他，連同曾有的夢。
拾起禮服將它折得平平整整放在桌上，看起來好像新的一樣，連同那雙高跟鞋。
應該可以退還給店家，至少可以折抵一些現金吧……楚欣瞳愛憐地觸摸着柔軟的布料，邊替範仲陽設想周到。
她背起包包，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抱起她睡過的枕頭翻了個身，將枕頭夾在腳下又沉沉入睡，她不由自主流露出寵溺的笑容。
他的夢裡有她嗎？唉……無所謂啦！她決定放下他了，連同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情感……
瀟灑地甩動一頭秀髮大步走向門口，她腦海中不斷響起那首具有療傷意味的旋律——
走吧，走吧，爲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不管傷心流淚或是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
楚欣瞳回到家只覺好累，壓抑在心頭的還有股想大哭一場的情緒，但她極力壓抑下來。她好久之前就告訴自己——哭不能解決事情。
她躺在牀上試着睡覺，卻忽然好想念他的擁抱，昨晚的溫存想來還是令她泫然yù泣。她卻只能在心裡默唸着：無所謂、無所謂啦！
沒預期響起的電話讓她差點從牀上跳起來。她直覺想到是不是範仲陽醒來沒看到她，所以打電話來？她卻很快就推翻這可笑的想法。
他根本沒有她的電話，何況他醒來沒看見她，只會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費力趕她……
她把自己咒罵一頓後，才安心地接起電話：“喂？”
“瞳瞳呀，你幾點要過來？小豆豆一直念着乾媽耶……”電話那頭是孟語遷輕柔的聲音，“來，小豆豆叫乾媽……”
接着是小女娃甜膩的咿呀聲，根本聽不出她說些什麼。
“哎呀，小豆豆會叫乾媽了呀？好棒哦……”稚嫩的童音一下子填補了楚欣瞳被掏空的心房。
“喂！虧乾女兒這麼想你，還不快過來幫我帶小孩，拖拖拉拉得幹什麼啦！”孟語遷數落楚欣瞳一頓。
楚欣瞳這纔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對厚！今天是慶祝小豆豆會爬的表演大會！”孟語遷在一週前就告訴她今天晚上要在家裡請吃飯，她居然忘了……
孟語遷有點受不了楚欣瞳的少根筋。“您終於記得啦？虧你是乾媽咧！快過來幫我顧小孩啦，我還要準備晚上宴客的東西，都快累死了！”
她所謂的“準備”，不過是去超市買些熟食，回來擺盤弄得漂亮一點，不然就是叫老公下班後順便再去餐廳買些現成的菜。
楚欣瞳相當疼愛乾女兒，沒事的時候就往他們家裡跑，幫忙照顧孩子，因爲孟語遷並不是個有耐心的專職媽媽。
“好啦！乾媽這就飛奔過去解救小豆豆！”楚欣瞳決定不讓自己有太多空檔想東想西，和小孩玩會讓她忘卻煩惱。
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一切，就該想辦法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
騎着小摩飛奔到孟語遷夫妻位於天母的華廈，楚欣瞳便接手照顧小豆豆的任務，孟語遷把小孩丟下後就跑進試聽室練吉他，根本沒進廚房。
結婚後她就辭去“凱諾”的工作在家裡寫歌，成爲業餘的詞曲創作者，有幾首作品還挺紅的。
“乖乖睡……小寶貝……”小豆豆玩累了便窩在楚欣瞳懷裡，她則輕哼着自編的搖籃曲哄孩子入睡。小豆豆枕着柔軟的胸部，手恰好放在另一邊胸上，睡得十分安穩。
孟語遷走出視聽室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開好友玩笑。“看你，比我還像小豆豆的娘！”
“呵呵……有nǎi便是娘！”楚欣瞳一臉驕傲地挺起傲人的胸部，小豆豆柔軟的臉頰頓時被彈了一下，看得孟語遷一臉的嫉妒。
“哼！告訴你，胸部大的女人未必rǔ汁分泌就夠多……”孟語遷也挺起胸膛，生過小孩的她胸部奇蹟似地大了一個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