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在長達半個月的趕路後,容棱柳蔚等人,抵達了京都。
彼時,改朝換代的登基儀式已經結束,太子已經榮升新皇,受百官朝拜。
容棱進城得很低調,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連三王府都沒回,而是住進了容棱一戶靠近北城門的別院。
別院定期有人清掃,環境還算清幽,容棱沒有大門鑰匙,也不想回王府找管家要,就輕功飛進去,把鎖給砍了。
柳蔚帶着其他人,等待於別院後門外,聽着裡頭乒乒乓乓的聲音,她多少有點不自然。
紀南崢一臉警惕的看看外孫女,耳邊是容棱撬鎖的聲音,他語氣十分懷疑“這真是容棱的房子?你沒騙我?”
柳蔚只能又解釋一次“真的是,我以前就來過,這間大院的房契還在我房間,不過現在也沒法拿給您看。”
紀南崢半信半疑,然後就聽“砰”的一聲,容棱終於把門鎖給劈壞了,連帶大門差點都讓他給劈開了。
紀南崢瞪圓了眼睛,看着容棱從裡面將門打開,地上的爛鎖頭,和沉木屑十分明顯,紀南崢表情特別嚴肅。
柳蔚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趕緊扶着外祖母進了門,熟門熟路的帶老人家去別院朝向最好,最冬暖夏涼的房間。
給外祖母安頓好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整好了,別院不大,但也不小,住十幾個人,還是沒問題。
因爲今日時間太晚,而且別院沒人住,也沒有米糧,他們無法開伙,柳蔚就決定帶衆人出去下館子。
容棱不能去,容棱的臉,京都一半人都認識,他跟着出去就暴露目標了。
柳蔚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北城最好的酒樓,但因爲他們卡着飯點去的,現在已經沒位置了,但柳蔚毫不擔心,她跟掌櫃說了兩句,掌櫃就殷殷切切的給他們安排上等包間了。
衆人都很開心,連着趕路了大半個月,現在總算能吃頓好的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商量點菜,魏儔故意問柳蔚“真的點什麼都行?”
柳蔚說是她請客,但這間酒樓看樣子就不便宜,真隨便點,柳蔚這鐵公雞能捨得?
魏儔問出口後,其他人也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還是嶽單笙打圓場“隨便吃吃,吃飽就行。”
鍾自羽趕緊搭腔“對,吃飽就行,不用鋪張浪費,我覺得餃子不錯,我們吃餃子吧?”
來最貴的酒樓,你吃餃子?吃餃子你咋不去路邊小攤,兩文錢一碗,能把你吃撐死!
魏儔不高興,繃着臉,拿筷子戳碗。
柳蔚沒掃大家興,大氣的道“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別考慮錢,談錢就是看不起我,這點小錢,我根本沒放在眼裡。”
這口氣,大得沒邊了。
深諳柳蔚摳門秉性的衆人,一下子又沉默了起來。
還是魏儔反應最快,他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真點了。”說着,他連小二都不喊,直接衝到樓下,到櫃檯上去點菜。
柳蔚特別看不上他這小家子氣的模樣,嫌棄道“你知道我們愛吃什麼嗎?就你一個人點了,夠吃嗎?”
“放心吧,肯定夠。”魏儔特別自信。
其他人也不是多重口腹之慾的人,心想既然夠,那就行,至於菜色品種,都不挑的,能吃就行。
一刻鐘後,佳餚陸陸續續的擺上桌,衆人看着一道菜,兩道菜,三道菜……十二道菜……
桌子放不下了,小二進來在包間角落又支了張大桌子。
然後繼續上菜,十三道菜,二十二道菜……三十一道菜……
衆人“……”
柳蔚狐疑的問“你點了兩桌宴?”
“不是。”魏儔擡頭挺胸道“我讓掌櫃把菜單前十頁,都來一份。”
衆人“……”
柳蔚忍不住失笑“吃得完嗎你?”
魏儔深怕她後悔,趕緊道“吃不完帶回去,明日也不用做飯了,人家芳鵲姑娘和紀槿姑娘天天做飯,人家不累啊,讓人家休息休息不成嗎?”
這段時間出門在外,大家基本都是靠芳鵲和紀槿做的飯在續命,柳蔚倒是提過想幫忙,不是被全票否決了嗎。
芳鵲和紀槿這段時間的確辛苦了,這麼想着,柳蔚就伸手夾了兩隻芙蓉蝦,送到她們碗裡。
兩個姑娘都覺得沒什麼,不過既然柳蔚不介意菜點得多,大家就都動筷了。
實驗證明,三十一道菜,真的,肯定是吃不完的。
他們就吃了一桌,另一桌那十九道菜,幾乎沒動過,柳蔚就讓小二把完好的菜都打包,小二在這邊忙活時,柳蔚就去一樓櫃檯結賬。
魏儔在二樓樓梯那兒往下看,越看他越驚奇“她居然真的捨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紀南崢忍不住爲自己外孫女挽尊“蔚兒平日是比較持家,但她也不小氣,你們不要在背後編排她。”
魏儔摸摸鼻子,吃人嘴短,飯都吃了,的確不好再說柳蔚壞話。
這時芳鵲突然“咦”了聲,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嫂嫂的錢袋不是在我身上嗎?她拿什麼結賬?”
她這麼一說,衆人便愣了下,然後他們就見樓下,柳蔚笑眯眯的走上來,隨口問他們“菜都打包好了嗎?好了就回去吧。”
魏儔指着芳鵲手裡的荷包問“你的錢袋……”
柳蔚一看那錢袋,頓時拍了拍腦門,才道“我還以爲我沒帶錢出門呢,原來放你那兒了,那你揣着吧,我這條破裙子沒袖袋,沒地兒放。”
衆人一臉雲裡霧裡,柳蔚看打包好的菜都被鍾自羽、嶽單笙和國師分批提着了,便大手一揮,在前面帶路“走吧,回去了,容棱還沒吃呢。”
柳蔚大搖大擺的出了酒樓大門,魏儔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魏儔很緊張,他深怕酒樓管事會衝出來,說他們吃霸王餐,然後把他們打一頓,但奇怪的是,大家都離開酒樓老遠了,也沒見酒樓有人出來。
一羣人稀裡糊塗的回了家,而另一邊,七王府內,正在與秦俳、李君談事的容溯,被書房外的敲門聲驚擾了。
容溯表情不虞的喊了聲“進來。”
書房門就開了,外頭,管家拿着一張酒樓賬單,滿頭大汗的遞給自家主子。
容溯還以爲是什麼密信,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賬單,他正想質問管家在搞什麼鬼,就看到賬單末尾居然是他的簽名。
然後又看到了賬單上的金額。
容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