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蔚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看到越國候的拳頭已經到了她眼前,但那拳頭前,卻包着一隻有勁力的大掌!擋住了拳頭的進攻!
“容棱,你給本侯讓開!”說着,越國候怒氣攻心,竟然直接踢向容棱。
容棱躲開,靈巧的將越國候的手臂翻了一轉,說道:“嚴叔,武藝退步了。”
“狂妄小兒!”越國候受到挑釁,與容棱對打起來。
容棱將他帶的遠一些,兩人打得上天下地,將這陵地當作校場,鬥得不亦樂乎。
侯老夫人已經在柳小黎的搶救下回過神來,嚴秦氏一邊照顧着婆婆,一邊焦心相公那邊,整張臉愁成一團。
林大人,遊大人,譚大人也是面面相覷,今日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但眼下又該如何是好,他們卻沒個章程。
侯老夫人終緩過氣來,神智也清明瞭些,就聽到耳邊咚咚聲,吵得她心煩意亂,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聽一個軟糯甜膩的聲音響起:“奶奶,您不要說話,不要動,我給您再按按。”
這聲“奶奶”聽得侯老夫人心口一震,一瞬間以爲自己的孫兒回來了,可轉頭一看,卻對上一張雖說可愛,卻與丘兒截然不同的小臉。
柳小黎纔不管容叔叔和那個黑鬍子伯伯打得怎麼樣,他是醫童,只管給人治病。
小黎揉着侯老夫人的手上穴道,說:“奶奶,您是氣上心肝,我方纔把脈看您的身子不太好,有風溼,最近還有一些腸胃不適,您年紀大了,卻不能這般任性,要乖乖的聽醫囑,好好休養,否則,很容易小病變大的。”
侯老夫人愣愣的張着嘴,半晌沒說一個字。
嚴秦氏也被他的話吸引,轉頭看着這小豆丁,說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不少。”
小傢伙鼓着嘴說:“我以後可是要當大夫的男人。”
嚴秦氏撲哧一聲,被逗笑了,看着他的小臉,忍不住也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隨即笑容逝去,又變爲憂愁。
柳蔚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再擡頭時,發現兩個男人還沒打完。她轉頭,看那邊侯老夫人已經醒了,索性走過去。
她剛一動,侯府的下人便警惕起來,但柳蔚要走,他們可攔不住。
柳蔚走到老夫人跟前,蹲下身,問兒子:“怎麼樣了?”
柳小黎得意的道:“奶奶沒事。”
柳蔚看向老夫人。
侯老夫人記得這人,臉色登時不好,嚴秦氏也表情不善,眼中隱隱帶着慍怒。
柳蔚沒管她們仇視的心情,只問:“老夫人,在下想問一問,小公子真是您的親孫兒嗎?”
老夫人一楞,嚴秦氏反應過來,頓時滿臉怒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柳蔚反應過來她們大概是誤會了,忙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知道,小公子平日,真的是被當做侯府嫡子精養長大的?”
“你這是什麼話,我丘兒自然是精養長大的。”老夫人皺起眉,顯然不懂這人怎麼平白問這樣的問題。
柳蔚說:“那就奇怪了,小公子的骨頭,在下看了,光是手骨就斷了三次,腳也骨折過兩次以上,還有腦袋後面,有塊實實在在的凹處,顯然是撞擊所致,那屍骨主人,分明自小受盡虐待孩子,怎麼看也不像侯府公子。”
老夫人表情一頓,嚴秦氏也登時怔忡,半晌,兩人同時捂住嘴,悽楚的哭泣起來。
“我丘兒竟受過這樣的虐待,那兇手簡直不是人……”
柳蔚知道她們誤會了,說:“從屍骨上看,那孩子第一次手骨斷裂,是在半歲以前,腦袋後面的撞擊傷,更是不到一歲便造成了。”
此言一出,哭聲嘎停。
嚴秦氏搖頭:“不可能,我丘兒從未斷過手骨!更別提腦袋!他是我親自帶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睛裡,怎可能讓他受這樣的傷?”
老夫人也說:“是丘兒每個月都由太醫親自檢驗一遍周身,從未聽過他有什麼撞傷碰傷。”
“那就是了。”柳蔚嘴角勾着:“我就說,好好的用什麼腐陵散,原來是這樣。”
說完便站起身來,看了眼已經快打到陵地外頭的兩個男人,對老夫人求救。
“老夫人,還是先讓他們歇下來吧,在下有話要說。”
老夫人似這才發現有人在打架,她問嚴秦氏:“那是震離?”
嚴秦氏點頭。
老夫人大怒:“在祖宗陵地裡打架,他倒是出息!嚴震離,你給我下來!”
老夫人一聲怒吼,雖說聲量不大,但越國候還是聽到了,他身子一頓,當即被容棱抓到破處,一個橫劈,正對越國候腦門!
越國候倉皇躲避,雖說免於受傷,但也落了下風,一下子倒退兩步,艱難站立。
容棱對他拱拱手,禮數極好:“嚴叔,得罪了!”
越國候冷哼一聲,走向老夫人。
直到這會兒,躲得老遠裝死的林大人、遊大人、譚大人才鑽出來,紛紛站到容棱身後,彷彿這樣,才能尋求一點安全感。
人到齊了,柳蔚道:“棺材,還是麻煩侯爺派人擡上來,墓坑裡光線不好,在下唯恐有什麼看的不清楚的,到時候誤了正事,倒是麻煩。”
“你還想打我丘兒主意?本侯告訴你……”
“侯爺,讓他看看。”嚴秦氏拉了拉夫君衣袖,出聲道。
越國候一愣,看向夫人:“娘子,你糊塗了?”
老夫人也說:“來人,去將棺材擡出來,請先生細驗。”
“母親,您不是說不準嗎?”越國候徹底迷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這細皮嫩肉的小仵作,給他母親與夫人灌了迷藥了?
沒人給越國候解釋,嚴秦氏扶着婆婆,兩個女人都緊張的看着那漸漸被擡出地面的褐色棺材,她們心中有一種猜想,若事實是真像這位清瘦先生所言,那棺材的屍骨,從小被虐的話,那是不是說明……
兩人帶着這種期待,看柳蔚走向棺材,她們一時膽大,竟也跟了上去。
越國候被甩在後面,眉頭皺的緊緊地,他看着容棱,冷聲:“究竟怎麼回事?”
容棱沒回答,跟了過去。
越國候又看向三位大人。
可三位大人方纔躲得老遠,只看到柳先生與老夫人說了什麼,接着就成了這樣,他們也不知其中細節。
那邊,柳蔚站到了棺材前。
這次就着陽光,她看到了更多細節,柳小黎也扒着棺材蓋,想上去,可他太矮了,最後還是容棱將他抱起來,抱着他看。
一看到裡頭髮黃髮烏的白骨,柳小黎眼睛就亮了,看了一會兒,他說:“我怎的覺得,這是個女孩。”
此言一出,站在三步開外的老夫人與侯夫人,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