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慄兵部少輔高捷,是大崎家的譜代家臣,一慄城城主。
一慄高捷是大崎家中第一名將,也是大崎家的中流砥柱,一直深受大崎家歷代當主的信賴!而一慄高捷後來出家之時的入道法號爲“放牛”,故而又叫一慄放牛!
相比一慄高捷來說,一慄放牛這個稱謂就更爲有名一些了。
一慄放牛是大崎家的筆頭家老,侍奉過大崎義兼、大崎高兼、大崎義直、大崎義宣、大崎義隆五代大崎家的當主。一生都在爲大崎家征戰,其在同葛西家的戰爭中戰功顯著,每逢戰事必然奮勇爭先,每討取一個首級都要自報一下家名!
有一場合戰中,一慄高捷之名從戰鬥開始到戰鬥結束一直響徹整個戰場從未斷絕,一時間一慄兵部的名號傳遍整個陸前地區,葛西家的武士稱之爲“鬼一慄”。
不過一慄放牛一生中最爲耀眼的一刻,還是在1591年“大崎、葛西一揆”之時。當時已經92歲高齡的一慄放牛在聽聞領內爆發一揆之後,身披家傳具足,手拿大崎高兼賜予的太刀,在巖出山城籠城死戰,最終英勇戰死。
史載討伐軍總大將蒲生氏鄉在巖出山城城下,對着一慄放牛的屍體叩拜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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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慄放牛是個直爽的性子,從來都藏不住話,想說什麼都會說出來,這也是大崎家歷代當主都倚重一慄放牛的原因,這樣的家臣不值得信任那還有誰?
一慄放牛口中的“伊達小兒”,便是現任大崎家當主、伊達稙宗的兒子大崎義宣。
作爲隸屬於伊達稙宗一方的大崎義宣,與隸屬於伊達晴宗一方的大崎義直從天文十一年開始便大戰不斷。不過連續三年的戰鬥都是大崎義宣一方佔據着上風,大崎義直雖然有心改變現狀,但是面對大崎義宣和葛西家的聯手,也只能望洋興嘆。
大崎家和葛西家本來就積怨頗深,這次憑藉伊達家的內亂,與大崎家大崎義直和大崎義宣的對立,更是決心擊敗大崎義直,奪取大崎家的領地。不過大崎家的實力雖說早已大不如前,但是還是有不少忠於大崎家的家臣的。
比如一慄放牛以及笠原郡的國人笠原黨。
其中笠原黨更是在大崎義直和大崎義宣的爭鬥中出力甚多,每場大戰幾乎都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這也是大崎義直面對大崎義宣和葛西晴胤聯手攻擊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的原因。
“去歲本家與大崎義宣和葛西晴胤大小合戰不下二十次,但是多以失敗和撤退告終。本家三年來則損的武士已達11人,陣亡的足輕更是多達274人,這對於本家來說可是極爲沉痛的代價!”名生城天守的偏殿內,一慄放牛一邊替大崎義直按着小腿,一邊緩緩的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崎義直閉着眼睛,彷彿沉浸在一慄放牛雙手帶來的舒適之中,又彷彿在思考着什麼,“伊達晴宗在伊具郡被伊達稙宗一方擊敗,最上家又趁機脫離伊達家的支配在後方獨立,伊達晴宗如今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
“而在這陸前地區,黑川、千葉都已經早就不聽本家的命令了,本家若是隻面對大崎義宣一人還好,可是葛西晴胤那個混蛋也從中作梗,本家也是騎虎難下啊!”大崎義直語氣中透露出來的無奈與落寞讓一慄放牛心中十分不好受。
看着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主公,一慄放牛不由得想起當初大崎高兼和大崎義兼兩代先主對自己的殷殷囑託。
“主公,明年若是伊達小兒還敢再來領內作亂,在下定當出戰,將伊達小兒的首級送到主公的面前來!”一慄放牛怒氣填膺,雙手重重的落下,一臉決然的說道。
不過,迴應一慄放牛的不是大崎義直的讚賞,而是一陣痛呼!
“混蛋!兵部,你下手那麼重幹什麼,痛死本家了!”大崎義直捂着自己剛剛差點被一慄放牛捶斷的右腿一陣痛呼。
一慄放牛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對着大崎義直告罪道“在下無心之舉,請主公責罰!”
“算了!”大崎義直襬了擺手,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然後看着一慄放牛說道“兵部啊,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經不是本家能左右局勢的了。”
“即便是大崎義宣也不行,就算是打贏了又如何?若是伊達晴宗敗給了伊達稙宗,那麼本家就算擊敗了大崎義宣和葛西晴胤也一樣毫無用處。”大崎義直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瞬間進入賢者模式,“與其這樣費盡心機的打生打死,不如靜靜的等待伊達晴宗和伊達稙宗之間的勝負吧。”
看着已經有點放棄治療的大崎義直,一慄放牛有些心有不甘的說道“主公!本家再怎麼說也是奧州探題,豈有將家名寄託在他人之手的道理?”
“縱然兵敗身死,那也好過坐在城中等死啊?若是這樣,那和一條魚乾有什麼區別?”一慄放牛毫不退縮的直視着大崎義直的眼睛,一臉堅定的說道。
感受到一慄放牛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大崎義直有那麼一刻甚至都被感染了,可是一想到如今大崎家的處境,大崎義直的眼神又灰暗了下來,“罷了,罷了!春秋自古多無事,唯有庸人自擾之!”
“本家是無法左右這場席捲奧羽地區的混亂的,守住城池,等伊達家決出勝負之後再說吧。”大崎義直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正當一慄放牛還想勸說一下大崎義直的時候,一名侍從快速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然後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將一封信件遞到了一慄放牛的手上,“探題大人,鬼切場城城主大田大人送來的書信!”說完,侍從再次對着大崎義直行了一禮,然後緩緩的退出了房間。
大崎義直很喜歡聽身邊的人叫自己“探題大人”,似乎自有這樣才能讓大崎義直找回自信一樣。
“兵部,信上說什麼?”大崎義直又重新躺在了榻榻米上,一臉慵懶的對着一慄放牛說道。
一慄放牛將信拆開,然後大致的看了一下,隨後眼神猛地一凝,神色怪異的說道“主公,大田大人信上所說,又一名津川家的使者被攔住了,大田大人特地派人送來書信,詢問主公該如何處置?”
“津川家?”大崎義直先是一愣,然後猛然從榻榻米上直接坐了起來,“出羽的那個津川家?”
“哈!”一慄放牛連忙點頭道!
大崎義直頓時迫不及待的說道“信呢?快拿給本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