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西家本據之前是位於仙台彎與牡鹿半島之間石卷鄉的日和山城,後來遷移到了北上川畔的寺池城。
與此同時,葛西家本據寺池城內,一場氣氛壓抑的評定似乎正在進行。
葛西家現任當主葛西晴胤一臉頹喪的坐在天守的主位之上,靜靜的看着殿內吵作一團的家臣們,無計可施。至從伊達家和蘆名家聯軍擊敗葛西家以來,葛西家的聲望也急速下跌,造成領內從屬於葛西家的不少國人開始不穩。
從屬於葛西家的國人衆中有不少獨立性較強的葛西一族的豪族國衆,這也是葛西晴胤的一個難題。另外膽澤郡的柏山氏、磐井郡的薄衣氏、氣仙郡的浜田氏、本吉郡的本吉氏和熊谷氏等,都是自鎌倉時代開始以來就紮根於此的在地勢力,與其說是葛西氏的家臣,不如說是以葛西氏爲盟主的一揆(聯合)更爲恰當。這一點同南部家有幾分相似,不過葛西家可沒有三戶氏的那種影響力和號召力,能夠壓制住各個分家,所以葛西晴胤在面對領內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時,也真的是束手無策。
這些獨立性較強的國人衆雖然名義上是葛西家的臣從,但是實際上並不怎麼聽從葛西家的號令。對麾下國人衆統御力的不高,再加上家臣間的對立頻發,成爲了制約葛西氏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不然憑藉葛西家在陸前和陸中地區的實力來說,不至於混成這副模樣。
葛西家曾經也nb過一段時間。
大永2年,伊達稙宗敘任陸奧守護一職,與此同時葛西晴重(葛西晴胤之父,又名葛西稙重)也在大永2年得到了“從五位下左京大夫兼陸奧守”的官位。
伊達稙宗獲得的是幕府的役職,葛西晴重獲得的則是朝廷的官職,雖然看起來不太一樣,但是伊達和葛西卻同時擁有了陸奧地區名義上的管轄權。這也是葛西家最值得誇讚的地方了。
然而好景不長,伊達稙宗不滿葛西家與自己的對立,再加上大崎家也向自己求援,所以伊達稙宗聯合了會津蘆名家當主蘆名盛舜(蘆名盛氏之父),一起去葛西家搞事情。
很明顯,葛西家不是伊達-蘆名聯軍的對手,最終臣服於伊達家,伊達稙宗也將自己的兒子猿若丸過繼到了葛西家成爲葛西晴重的養子。從此,葛西家便成爲伊達稙宗的小弟,影響力一落千丈!
葛西晴胤本來是不可能成爲葛西家當主的,然而似乎是天降大任,葛西晴重以及長子葛西守信和養子猿若丸先後死了,葛西晴胤這個次子破天荒的繼承了葛西家當主。
繼位以來,葛西晴胤面對的是混亂的葛西家,但是葛西晴胤並不願意做一天鹹魚,他要重新樹立葛西家在陸前和陸中地區的威望。所以從伊達家獨立,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不過伊達家雖然一分爲二了,但是也不是現在的葛西家可以對抗的,所以葛西晴胤便表面上加入了伊達稙宗一方,準備趁機聯合大崎義宣攻略大崎、留守等勢力,達到增強自身的目的。
今日葛西晴胤召開評定主要是爲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探討接下來葛西家同大崎義宣的聯合,第二件事則是葛西家出現了財政赤字!
葛西家譜代家臣、沖田及川衆頭領及川賴家與其他家臣爭執了一番之後,見貌似說服不了其他人,只好將目光重新投向了主位上的葛西晴胤,“主公,大崎義直剛剛將其寡居的姑母嫁給了出羽的津川宗治公作爲側室,倆家如今也算是姻親關係。如果本家這時候去攻打大崎義直的話,萬一大崎義直向津川家請求援軍,本家如何抵擋?”
“莫非,主公想讓大永年間的事情再次重演嗎?”末了,及川賴家又加上了一句。
而正是這一句,讓葛西晴胤下定了決心,“賴家所言甚合我意,大崎家本家確實不宜攻擊,既然如此,那就回復義宣殿,本家接下來將出兵留守家,請求義宣殿出兵予以支援吧。”
“對了,國分家那邊也派人前去告知一下,相信國分家是很願意看到本家出兵攻擊留守家的吧?哈哈!”葛西晴胤說完,坐在殿內的另外一名家臣——氣仙郡的國衆濱田宗綱突然開口道。
葛西晴胤頓時眼神一凌,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老實說,葛西晴胤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那就是自己在家中似乎毫無威信可言。像剛纔,自己的命令都還沒有宣佈完,濱田宗綱竟然敢打斷自己的話並且做出了另外一番部署。
雖然不得不承認,濱田宗綱的提議很在理,但是這逾越了主從之理,如果不是怕再次引發家中的內亂,葛西晴胤真想立即下令處死這些目無尊上的混蛋!
“啊!咳咳!濱田大人所言不錯,國分家那邊確實應該派人前去知會一聲,這件事就由太郎你來負責吧!”說着,面色尷尬的葛西晴胤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前的葛西親信。
聽完葛西晴胤的話之後,葛西親信慘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潮紅,然後連忙回答道“哈!”
出兵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葛西晴胤又開始爲第二件事而發愁。
“諸位,今年雨水甚多,北上川水位上漲,領內不少堤段都潰堤了,沿途的農田悉數被淹,今年的收成恐怕.......”葛西晴胤言外之意是主家今年的境況很不好,作爲從屬的諸位是否應該表示一下???
然而聽到葛西晴胤的話之後,殿內的衆人就彷彿沒有聽懂一樣,紛紛老僧坐定,絲毫沒有任何的表示。
葛西晴胤眼神中閃過一絲兇光,然後大聲的說道“是以,本家決定,今年的年貢增加2成。”葛西晴胤口中的年貢當然不是針對農民,而是針對的這些從屬的國衆。以往這些從屬的國衆們每年上繳給葛西家的年貢不過是各家收成的兩成,葛西晴胤的目的便是憑藉今年的歉收敲詐這些不聽話的國人衆一筆,順便讓他們意識到誰纔是主家。
主家向從屬徵收年貢是合情合理的,這也是從屬的義務,對此濱田宗綱等人雖然心有不忿,但是卻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過,沒人注意到的是,濱田宗綱的眼神裡似乎透露出一抹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