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昆心情好,聊得有些晚。
天色不早,做爲一個體恤下情的好侯爺,自然不好再叫醒門子,自然就宿在榴園了。
反正他在榴園一應物品俱全,若懶得來回麻煩,就睡在書房。
時間長了錦言心中有數,只要過了晚上九點半,他還沒有起身告辭的意思,晚上十有*是不走了。
住哪兒都無所謂,反正哪裡都是侯爺的家。沒有誰的牀也不能沒有侯爺的。
只是他住在榴園,錦言就得服侍他更衣洗漱,鋪牀放被關窗點香,做些小丫頭乾的事,不然,總不能讓侯爺從前院調過小廝過來服侍吧?
管事嬤嬤有家,常規晚上當值的不多,而且永安侯早就不用任嬤嬤們服侍,只喜歡指使錦言爲他忙前忙後。
時辰不早了,任昆雖覺意猶未盡,磨蹭着滿心不想離開正屋,看看錦言已掩嘴打了兩個小哈欠了……
他狠狠心還是站起來:“不早了,安歇吧……”想想忍不住提醒:“白日長,午間也歇歇晌。”
她又沒什麼事,讀書寫字的什麼時候不能做?睡個晌午覺,晚上還能多熬一會兒。
多熬會兒,倆人可以多說說話…——永安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這種想法。
“啊……睡了,睡多了容易走困。”
錦言又打了個小哈欠,老大精神真好,屬夜貓子型的,難道白天在衙門裡還能睡覺?
到了書房寢室,洗澡水已經備好了,錦言幫他把衣物用品備好,搓背什麼的就免了,別說錦言,任昆自己也沒往這上面想。
等他披着溼發,半敞着中衣出來,錦言已經薰上香。牀鋪整理好,茶壺裡備上溫涼的白水……
林林總總,各類瑣碎小事已畢。
見他出來,自覺地走到照臺前坐下。錦言取了大棉巾子。幫他擦頭髮,這位爺,真是被侍候慣了,以前常散着發滴着水就出來了,在錦言的提醒之下,他現在好歹知道把溼頭髮握擰兩把,捋捋水再出來。
就這樣,髮梢的水照樣會把中衣脖頸處打溼……
錦言委婉地提過一兩次,永安侯從善如流,乾脆直接敞着中衣出來。前襟是不會溼了,後背還照舊!
錦言不好意思再說他了,溼就溼吧,擦乾頭髮再換一件中衣就是,他又不缺衣服!
因爲她覺得下回再提醒。任昆肯定是直接裸着上身出來了——現在都露小半個胸脯了!
丫胸肌真漂亮!
以往穿着衣服就知他有個非比尋常的好身材,高,寬肩,腰腹卻細幼。脫了衣服方知,原來比想象的還要好,肌肉線條挺括卻柔和,與印象中健身房練出的好身材大有不同。
萬一他真祼着出來。錦言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毛手毛腳,藉機摸一把,揩油試試手感的可能性很大滴!
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任昆老老實實坐着,任她將頭髮擦乾,再用象牙梳子將長髮梳開:
“……好了!晚上睡覺散着頭髮就好。”
她一般是會這樣說一句。放下梳子,順手再敲敲他的肩背脖頸,按摩一二。
一雙小手不輕不重地在肩背處按壓,任昆舒服得全身發熱,雖然看不到身後的人。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極認真的,紅紅的脣抿着,鼻尖上興許還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汗珠……
偶爾用力大了,身體就會有短暫地接觸,軟軟的觸感,從後背一直麻酥酥到髮梢腳腳。
喉嚨發乾,情不自禁地就乾嚥了兩口唾沫……口乾舌燥的,心裡發空……
錦言察覺了,以爲他口渴了,走過去倒了小半杯水遞過來。
任昆接了過去,兩口喝乾,舔舔嘴脣,還想要……似乎沒緩解。
“侯爺,入睡前喝多水易起夜……”
錦言接過空杯子,略遲疑後還是善意提醒,夏夜本就短,睡不多久天就亮了,若喝多了水,中間再找找便壺上個廁所,更不用睡了。
紅潤的脣就在眼前一張一合,逗引地不光嗓子幹,全身都渴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失態,忙將視線移開……
目光低垂,入目是另一番風情——
錦言拿了水杯,側身停在桌前,頭轉向他的方向,身子半側。
夏日貪涼,又是在自己院裡,她只穿了件玉粉斜襟小襖,貼身寬袖,袖長至肘部,喇叭袖口,下面繫了條同色的裙子,裙襬寬大,愈發顯得腰身纖細,盈盈一握。
燈光下,玉色的衣服襯着她的素肌粉顏,格外誘人。側身的線條如山巒起伏,特別魅惑,令人受蠱惑般想伸手撫上山鋒……
任昆的腿不受控制般地就向前邁了兩步……
錦言以爲他沒接受自己的建議,還是要水喝,就轉身又從壺裡倒了一些:“侯爺,是不是老叔公飲食口味重啊?上了年紀的人,鹽要少吃……有機會你得提醒一下……”
任昆受驚般止了腳步,心怦怦亂跳,後背就冒汗了……
他剛纔心神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擺擺手,沒接她手裡的水杯,掩飾性地轉身拿了衣架上的褻衣,背過身,脫了身上那件,直接就要更衣……
他這種行爲,頭一次遇到時,錦言覺得這哥們太不見外,也不怕別人長針眼。
及至後來觀察發現,原來這兒的貴族是沒有身體*意識的,自小所有的事都交給貼身服侍的打理,說句大實話,論起對自己身體的瞭解,可能還不如貼身服侍的小廝或丫鬟更知之甚詳。
哪裡有顆痣哪裡長個胎記何處留了個隱約的疤痕,問他還不如問貼身小廝。
開始時任昆是沒怎麼在意,平素沐浴都有人服侍着,擦身更衣都有人來做,他只管伸手就好,好歹他還記着錦言不是他的小廝,要套上件袍子才能出來……
及至後來,愈發隨意,上衣直接脫換。當然還記得要背轉身避諱一二……
錦言只當到了夏天的浴場了……
話說,夏天的海灘,男人們哪個不是上身露點,下身一條三角褲?
就是平角的泳褲。兩條大腿也赤|裸着平白無遺,來回晃悠,沒人會覺得不正常——
比起來,任昆露得要少很多,頂多是小半個胸脯、一個後背而已,腿上有褲子,雖然有時薄薄的料子貼在溼的大腿上,將兩條長腿完美呈現,比露着體毛的光腿要性感得多……
任昆心慌意亂,背轉着身子。平復呼吸,沒話找話:“……這天真熱,夜裡也不涼快……你見過大海不曾?海邊夏天也涼快……無痕過不幾天就應該回來了……”
說完最後一句,悔得差點把舌尖咬破!怎麼竟說這麼一句!
夏天海邊涼快,蓬城是距京城最近的大港口。無痕正在蓬城,他心不在焉稀裡糊塗地就說到水無痕身上了!
忙回頭去察看她的臉色……
……
原來,他是想水無痕了……
錦言心中瞭然,聽說水無痕出差有段時日了,任昆想他實屬正常,難怪最近這人常常留宿於此,是因爲回前院也是孤枕難眠吧?
而且。睹物思人,愈發難耐,還不如找她這個陪聊的轉移注意力呢……
“……水公子這一趟出去時日不短,好在很快就回來了……”
對於相思中的人,理解安慰並給個期待的目標,這是善解人意的上佳應對之策。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任昆的心就冷了,難掩心中的失望。尤其是對上她一臉的同情與體諒,心中的戾氣就向上冒,惡從膽邊生——
若是將那紅紅的小嘴封住,就再也聽不到這等討厭的話了!
強壓住蠢蠢欲動的作祟惡念。他嗡聲攆人:“不早了,回去歇息!”
態度強橫,語氣生硬,再繼續與她同處一室,少不得會忍不住教訓她……
錦言對惡劣態度免疫,體諒他相思成狂,情緒不穩。
她早就困了,正好!
“侯爺晚安。”
施禮退下。
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好一會兒,任昆才長出了口氣,發現自己居然一直雙拳緊握,身子前傾,彷彿隨時要衝出去將她按在懷裡……
真是糟糕透了!
這感覺,理智告訴他一切不受控的都應該排斥;心身卻覺得這滋味妙不可言,想要更多。
心頭如揣了只小貓,上竄下跳,好的時候真好,軟乎乎甜滋滋,讓人全身酥癢,愛不釋懷,只覺得她哪裡都好,笑好,不笑也好,說話貼心,不講話也貼心,若得她一笑,傾其所有也心甘情願;
不好的時候,這小東西伸出藏在肉墊裡的小爪子,抓撓得四處痛癢,偏她還一幅不自知的無辜表情,任你有千萬種應對之策,她只消一眼,就一招也使不出來,打不得罵不得,只恨得牙癢心癢自己憋屈……
難道他對小丫頭起了別的心思不成?
……
永安侯這一夜將自己烙成一張餅,想想朝裡的事,想想水無痕……到最後,迷迷糊糊間,不知是夢裡還是現實裡,只餘小丫頭一個……
紅潤潤的小嘴。粉嫩嫩的臉。香軟軟的身子。
夢裡尤知身體的顫慄與亢奮……
……
早晨醒來,回味美夢,再看現狀,永安侯的臉就掛上了尷尬之色。
薄薄的被子攪成一團,壓在身下,想必夜裡那香軟軟的就是它!
大腿根處黏膩膩的,白綢褻褲的前檔部結了數塊硬疙瘩……牀單子上也有點點痕跡……
外面,錦言在敲門。
任昆留宿榴園,她就需要上早班,侍候侯爺更衣上朝。
當然,因爲夏天天亮得早,她起得也早,若是晝短夜長,就不起來。原先春天時,任昆都是醒了後隨便披件衣服,回前院洗漱上朝。
面對狼藉,任昆先是一陣慌亂,隨即鎮定下來,知曉就知曉!橫堅她纔是罪魁禍首!
錦言裝作不知,如常服侍。
心裡樂不可支,侯爺定是做了一夜的春|夢,看來真憋得狠了,一泄千里,交了那麼多公糧!
人說春|夢了無痕,他這叫夜思無痕,春|夢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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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謝謝書友hanxia1985的粉票票。這是第一更,晚八點前還有一更。謝謝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