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入浴時,石中玉進行了高尚的審美活動。
美男出浴時,石中玉要幫着某人擦身,於是又近距離的高尚了一把。不過她實在沒有幫人穿衣服的天賦,一件中衣的衣帶系得七扭八扭,這讓她產生了加快大燕服飾改革的想法,順便再發點小財什麼的。
但,還是慢慢來吧,她的發財大計很多,但現在一個也沒有實施,因爲實在騰不出空來。
“算了,我自己來。”慕容恪看石中玉笨手笨腳的,一把推開她。可能是太惱火了,居然沒有用“本王”,直接以“我”自稱。
“那殿下休息吧,我這就叫饅頭……呃,牛蠻和屈忽昀進來,把浴桶搬出去。”終於要躲開這妖孽了,石中玉努力壓抑着心頭的放鬆和愉快,“您不需要人守夜,是吧?”
“你很高興?”慕容恪斜瞄了她一眼。
石中玉心頭大叫糟糕,嚴重鄙視自己掩飾臉色的行爲太弱。明明臉皮挺厚的呀,爲什麼那些情緒總是會透出來。或者不是她無能,是妖孽太可怕了。
“我看殿下很舒服的樣子,當然高興。”石中玉動作極輕微地向門邊靠了靠。
沒辦法,慕容恪才洗過澡,一頭比女人還要美麗的長髮披散着,渾身散發着溫熱的溼潤氣息。那種氣息……很容易讓人沉溺,讓人犯錯的。
只是,她的腳才錯後半步不到,眼前就一花,手腕被人抓住。接着,身子凌空而起。驚叫聲中,屁股落地時,她發現自己已經離開室內,坐在屋頂上了,還很可恥地緊抱着慕容恪的大腿。再看親愛的裕王殿下,一身白色中衣,在夏日鄉間的夜風中穩穩站立,決戰紫禁之巔的氣勢也不過如此吧。
他深深吸了口氣,好像很享受這難得的輕鬆,以及,夜色的甜美。
“屋裡悶氣,哪睡得着?”慕容恪慢慢坐下,把石中玉兩隻小爪子從自個兒腿上拉開,“正好,你給本王繼續說書。那丁不四與大糉子一戰,到底如何了?”
石中玉這個囧,敢情慕容恪從頭到尾都在偷聽,現在還惦記着後續情節哪。
“殿下,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們以後慢慢講好不好?”石中玉耐心地解釋,突然有一種給殘酷的君王講《一千零一夜》的感覺,“不如,我給您唱首歌?”
“你還會唱歌?唱來聽聽。”慕容恪哼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
於是石中玉清清喉嚨……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
“難聽死了,哪來的山鄉俚曲換一個。”
“小小老鼠小小老鼠穿藍衣,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大臉貓大臉貓長鬍須,喵mimi喵mimi喵mimi。”
“更難聽”
“騰雲駕霧……追風逐電……一個跟頭,哈哈哈十萬八千……”石中玉一邊鬧騰,一邊瞄着慕容恪,盼着慕容恪煩了,快點把她趕下去。
好吧,是女人就幻想過和男人、特別是慕容恪這麼帥絕人寰的男人,坐在屋頂看星星,看月亮,特別是古代沒有污染的天空,星河是如此之美,絕對讓人迷醉。但就是迷醉纔可怕,她只想快閃遠點。何況,她不想把慕容恪一個大好真男掰成彎男,因爲鑑於她自身的秘密,她負不起那個責任。
可是今晚的慕容恪很怪,雖然被她唱得直挖耳朵,卻沒有賞她一腳,把她踹下屋頂。相反的,他實在受不了了,只是反過手臂,把她的嘴給捂住。
據科學研究,月亮對動物的情緒有極大影響。比如狼,會對月嗥叫。比如狐狸,會對月跪拜。比如妖怪,會對月吐吶練丹。比如人類,會容易在月夜**。又比如石中玉,也許以前活得太小心了,心裡壓抑了很多情緒,今晚嚎了兩嗓子,突然風騷奔放起來,類似於發瘋,只想把胸中的鬱悶全發泄出來,一把甩開慕容恪的手,就那麼站起身,在屋頂上大唱起來。
大白菜 雞毛菜 通心菜 油麥菜
綠的菜 白的菜
什麼菜炒什麼菜
喜羊羊 美羊羊 懶羊羊 沸羊羊
什麼羊什麼樣
什麼羊都喜洋洋
我們是一羣小小的羊……
慕容恪攔了石中玉兩次也沒有攔下,乾脆由着她折騰,自己則慢慢躺倒,伸長四肢。漸漸的,這曲調雖然不知是什麼,可音樂卻是能溝通人類心靈的,那積極樂觀,歡快活潑的韻律和搞怪的歌詞,居然把他也感染了,心下一片空闊,片塵不染似的。
於是在璀璨星空下,寂靜的鄉間,喜羊羊之歌響徹暗夜之中,不僅這個三進小院,連附近的莊戶人家都聽到了。而院中的每個人,不管是進了屋的,還是坐在臺階上,都靜靜聆聽,然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因爲石中玉,因爲一首不着調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歌,至少這個夜晚,所有人都很快樂。
“省點力氣吧。”當石中玉唱得太用力,喉嚨發乾,咳嗽起來的時候,慕容恪把她拉得坐下,“別再吵了,本王容忍你,你可別得寸進尺。”
石中玉也確實累了,就勢躺倒在慕容恪身邊,呼呼喘氣。今晚當了一回沒麥的霸,她才知道唱歌也是力氣活兒,說起來那些樂隊巡演,又蹦又跳的,實在很辛苦。
“心情好多了吧?殿下。”她笑問。
“本王的心情本來就很好。”慕容恪板着臉,但側過頭時,脣角卻抑制不住的上彎,“不過你說唱給本王聽,結果方園百里的狼恐怕都給你招來了。還這個羊,那個羊……”
“我們百姓,本來就是羊啊。不過嘛,我們也會讓自己高興點,這叫窮開心。殿下您從小錦衣玉食,不會明白的。”
“你怎麼知道本王不明白呢?”慕容恪低聲說了一句。
石中玉沒接話,只嘆了口氣。
“小小年紀,有什麼發愁?”慕容恪問。
“殿下說我嗓門大,可是,我希望一個人聽到,他卻聽不到。”石中玉突然心頭一酸。
“是誰?”
“我爸……我爹。”石中玉笑着,眼淚卻毫無預警地掉下來,“我希望他聽到,然後讓他的心情也好起來,不要……總惦記我。”
“他去世了?”
石中玉想了想,點頭。
這一生,再也不能在父親面前盡孝,父女二人算是無緣再見了。唯有不停的期望,父親過得好些,也許念力強大,就會如願。
慕容恪無語,兩人沉默了片刻,前一刻還愉悅的氣氛,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而正當石中玉暗罵自己破壞情緒,慕容恪卻半轉過身來,手掌撫在她的臉上,把她的眼淚輕輕擦去。
他突然的溫柔彷彿一道從天際邊散發的光芒,穿透星雲,直落在石中玉的心上,令她不知所措,也沒注意心底有悸動滑過。那感覺,就像春天有種子破土,微痛且微癢,偏又抓不着。
四目對視,半晌無語,直到空氣都似變得粘稠時,慕容恪纔開口。
“你要明白小玉,這世上,很多東西是抓不住的。”他低語着,又似嘆息,那純粹邪惡的目光裡,第一次閃過傷痛、憤恨、還有對死的厭倦,對生的憎恨。
鬼使神差的,石中玉不想讓他獨自走在黑暗的邊緣,所以脫口問出,“殿下的燒傷,是怎麼造成的?”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逾矩了、她過火了、她忽略了身份和地位,今夜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她以爲慕容恪不會回答,甚至會生氣,正想着怎麼道歉,慕容恪卻輕聲道,“前後兩次傑作。”
石中玉冷靜下來後,就恨自己太得意忘形,因爲她根本不想聽這些皇家秘辛。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但是,很多事是由不得她的。就像她穿越重生,就像她進了王府,就像她現在這樣……
“先皇后在本王四歲那年薨了。”慕容恪慢慢地說,好像故意要拉長痛苦似的,“本王五歲的那年的中秋,正好是她的祭日,身爲她唯一的兒子,本王一大早就去她生前所居的鳳翔宮拜祭盡孝。因爲是大祭,儀式很複雜,需要整整的一天。到晚上的時候,本王突然睡着了,後來被生生烤醒,發現整座鳳翔宮都起了大火,而本王身邊侍候的人一個不見,包括夏公公在內。”
聽到這兒,石中玉伸手扯住慕容恪的衣衫,想阻止他說下去。
慕容恪也奇怪爲什麼要對一個小家丁說這些,可他既然開了口,就停不住似的,好像心頭的千里長堤岸,毀於小小的蟻穴。
“當時,我很害怕。”他又把代表權勢和驕傲的“本王”二字隱去,“四處都是火,我就像被扔在煉獄之中。我聽得到宮外有人喊叫,可週圍卻奇怪的寂靜,只有噼噼啪啪的火苗聲。它們彷彿會說話似的,告訴我,我的死期到了。”
石中玉聽到這兒,心裡揪緊,很心疼可憐當年的小恪恪。
一個五歲的孩子要面對這些,那是多麼殘酷的事情,那對他的傷害又有多麼大啊。怪不得人家說,孩子的問題,就是家庭的問題。慕容恪現在這麼行爲乖張,戾氣霸道,甚至可以說不可理喻,和他的童年經歷有很大關係的。
“那殿下……怎麼逃出來的?”
“是太子。”慕容恪露出奇怪的笑意,“已故的太子殿下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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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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