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坐在座位上的賓客全部起身望向門口,想看看這名動天下的李師師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大多數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卻都知道李師師豔名冠絕天下,就連先帝趙佶都對其極爲推崇,心想連皇上都看中的人,想必差不到哪裡去。
只見門口的簾兒一挑,兩盞靚麗的華燈並出,一對侍女走出來挑着華燈左右一站,一位絕色麗人便輕移蓮步走了進來。
廳內由於燈光有些陰暗,讓衆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其身材高挑窈窕,顯得十分綽約苗條。她款款行來,步履優美。從骨子裡均透着一股妖嬈之氣,讓男人不禁一陣神往。
這時,立刻便有侍從迎了上去,然後引着這位天下第一名伎向評判席款款行來,李師師向正凝視着她的客人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眼波流轉,引得衆人一片驚呼聲。
她舉步走到了評判席前,然後在寫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前坐下了去。而評判席由於臨近舞臺,附近的燈光是比較強烈的。她這一坐下來,坐在嘉賓席上的岳雲總算是看清了她的容貌。
如此盛會,李師師居然沒有盛裝而來,她只穿一襲淡青色淺飾蒼松圖案的絲綢羅裙,一頭黑色的秀髮散開雲鬢,用一根杏紅色的絲帶鬆鬆地挽住,恰似在閨房中一般閒逸,懶梳螓首,青絲半挽,雙腕如藕,瞳如點漆,那一張瓜子臉兒剛剛沐浴過,白嫩如玉,秋水般的雙眸正好向前望來,和他對視了一眼。那一瞬間的感覺,讓岳雲真正明白了什麼叫觸電。
這個時候,李師師也是三十多歲的熟女了,可她的肌膚依舊那樣的嬌嫩,潔白如雪,臉龐也透露着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稚純,有如二八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但是周身上下卻無處不媚,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對男人難言的誘惑。
當她不言不語、端視前方時,相貌稚嫩清純,如同一個小蘿莉的容顏,但她只要一動起來,不管是說話還是動作姿態,都是是那樣的妖嬈嫵媚,叫人看了頓時遐想翩翩。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便不免想到,這如此水靈般的絕代佳人,如果在自己身上嬌喘,會發出怎樣的仙音?那會是怎樣一種樂趣?這真不愧是先帝也一直深陷其中的絕世美女啊!
不光李師師豔冠全場,就連她帶的那些侍女也個個俏麗,嬌軀過後,幽香散逸,鬱然滿座。怡香院的支持者早就歡呼雀躍,彷彿李師師不是評判,而是他們要出場比賽的姑娘一般。
就連另三大青樓的賓客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暗忖這天下第一名伎的名頭真不是蓋的,光是這身材和容貌已經可以把其他人比下去了,就更不用說李師師的歌舞琴詩之才,更是赫赫有名。
這時,趙眘見評判皆已到齊,客人也都座無虛席了,便向趙構低聲道:“父皇,現在開始決賽嗎?”
趙構點了點頭,他預賽和複賽都沒有去觀看,只是聽宮中的一些侍衛說起,都將這花魁大賽吹噓得天花亂墜,其實心裡也有些盼望早日開始了。
趙眘於是走到臺上,朗聲道:“歡迎各位光臨聽雨軒,今晚佳人薈萃,名士雲集,又有美酒佳餚相伴,怎可缺了歌舞詩詞助興呢?想必大家也早就期待決賽是怎麼樣的吧?現在,我宣佈,決賽正式開始!”
隨着他話音一落,全場便響起了喝彩聲。
這時,從舞臺的背後款款走過來一位佳人,只見她手中拿着一隻翠綠的琵琶,身材嬌小玲瓏,臉上竟然蒙着淡淡一層薄紗的,只見一雙如秋水般的明眸向衆人望爲,讓臺下衆人均不禁微微心神一凜。她那翹挺的鼻子、嬌媚的小嘴影影綽綽,卻叫人看不清楚,反而更加撩人。
此刻,在一旁的司儀方介紹道:“這位佳人想必很多人都認識吧,她就是怡香院的頭牌行首,號稱臨安四大花魁之一的顏彥小姐,在這第一輪比賽,她爲我們展示的便是她的樂聲和歌聲……”
臺下衆人皆是喝采聲聲連連,沒想到第一位出場的便是四大花魁之一,這倒讓他們有些意外了。而那些原本就是顏彥的支持者和仰慕者更是歡呼起來。
趙瀅兒有些奇怪地向旁邊的李清照問道:“易安居士,怎麼顏姑娘會第一個出場呢?按理說以她四大花魁的身份,理應在後面纔對啊!”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難怪公主殿下不知,決賽第一輪的出場順序是抽籤決定的,沒有按以前的名氣,而複賽又分作了四個賽區,讓哪一個賽區的第一名壓軸都不合適,所以最後只能以抽籤決定了!”
趙瀅兒這才恍然大悟。
這時,顏彥已經在臺上的一張小椅上坐下,然後懷抱琵琶開始彈奏了起來,同時櫻脣輕吐,發出曼妙無倫的歌聲。而此時,八名伴舞的舞姬也拿着羽扇從後臺走上了舞臺,開始翩翩起舞。
她的歌聲如波推浪涌,彷彿停留在纏綿的氣氛中,不但自己欲舍難離,也讓人走不出去。
岳雲本是不懂這個時代的音樂,他的欣賞水平還是停留在二十一世紀的流行音樂。所以對這時代那些慢悠的歌曲毫不興趣。只是最近要幫李雨柔提點建議,纔不得已略微瞭解了一二。
這時聽到顏彥那悽幽悠揚的歌聲,腦海裡頓時泛起一幅美麗的圖畫,猶如在山谷深處,有位活在桃源的仙子,正徘徊在清水湖畔,對着自己美麗的水中倒影探情詠吟,其動人處比之黃秀麗的琴音,亦是不遑多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她唱的是詩經中的名句,是描寫男女之間愛情的內容,能將那種纏綿幽怨的感情溶入在歌聲中,誰能不爲之傾倒。
顏彥的歌聲雖是若斷若續,似實還虛,但聲音卻是異常清晰,吐字準確,讓人聽得清楚之極。
當她唱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時,歌聲越來越細微,終於與樂音同時消沒,化入千山萬水外的遠方時,八名舞姬又把她圍攏遮掩起來,簇擁在覈心,羽扇顫震,然後九人一起向觀衆們行了一禮,方全體退到臺後去。
衆人感動得連拍掌喝彩都忘掉了。
岳雲亦心神爲之所奪,傾倒不已。感覺這四大頭牌花魁可的確都是才藝雙絕的奇女子,放在後世那是絕對的明星啊!不知道有多少粉絲會爲之瘋狂。
在顏彥下去之後,緊接着上臺的便是一位如夢坊的歌伎張蕾。如夢坊雖然不是四大青樓之一,但在臨安也名氣不小,而張蕾也在複賽中表現出了強勁的實力,最後雖然落敗於飄雪閣的衛妍之下,屈居第二,但現場觀看比賽的客人都感覺張蕾所展示出來的才藝已經不比衛妍差,之所以最後落敗,更多的是因爲衛妍的名氣在她之上,因此搏得了更多的人支持。
只見那張蕾生得纖巧削細,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翠綠的裙子,在這匯聚了衆多男人的大廳內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猶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
她拿出了一隻如翠竹般碧綠的蕭,開始吹奏了起來,那蕭聲悠揚動聽,讓人感受到一股空靈輕逸,宛若身處幽谷之中,有一種自然清新的輕鬆的感覺。
不過她卻沒有象顏彥那樣找人伴舞,而是獨自一人表演,讓人更覺得她頗有一種冠帶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味道。
大廳內的熱鬧議論聲頓時一靜,有些人的目中已露出不忍和憐惜的神情來。在她表演完之後,衆人一起猛烈喝采,掌聲熱烈竟不遜於衛妍表演之後。
趙構亦忍不住和秦檜及張浚交頭接耳道:“兩位卿家,這些姑娘們都一個個如此出色,要想從中判斷誰勝誰負,還要從十二人中淘汰四人,這可真是一件殘忍的事啊!連朕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秦檜和張浚這一對政敵此時方難得地有了一致意見,均向趙構口稱這是個得罪人的苦差事,自己來當這惡人,實在尷尬無比。
接下來十二位姑娘一個個出場,個個都有拿手絕活。這第一輪比賽結束後,讓六位評判均着實爲難,後來商量了半天,總算從中選中較優的七位姑娘晉級第二輪,而表現略差的三位姑娘則被淘汰,另外兩名姑娘待定。
當司儀宣佈被淘汰的三位姑娘名單時,岳雲便看到也如前世超女比賽那樣,三位姑娘哭成了一個淚人,然後僥倖晉級的,和她出身同一青樓的姐妹便過去安慰鼓勵她。那場景感人之極,催人淚下,連李清照、李雨柔、趙瀅兒和臺下的一些觀衆都流下了熱淚。
這時,便進入了第一輪比賽的最後一個環節——單挑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