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光戶嚇得駭然後退,臉‘色’‘陰’晴不定。而四周的士兵和海盜卻看得如癡如醉,喝彩聲震天響起。
尤其是楊月的部下,他們以前也曾和大宋水師‘交’手,盡佔上風。是以對水師的官兵都比較輕視。眼見岳雲如此神勇,都不禁暗自收斂了幾分傲意。
德川光戶沉腕將長刀壓下,剛護着面‘門’。岳雲的左手槍已藉腰力在空中轉了條弧線,呼嘯着由外側直刺而至。正中他長刀的中端。這一槍不但凝聚岳雲我全身的臂腕之力,還加上了一股衝力。力量生猛之極,比先前的直刺和斜刺要厲害得多,而且劈中的又正是德川光戶力道最不能及的長刀中端。
德川光戶連人帶刀橫跌開去。岳雲一聲長笑,提着雙槍奔力一躍,猛追上去,一時空中盡是槍尖劃過的破空尖嘯聲。剛纔勢均力敵的平衡局面頓時被打破。
德川光戶雖然揮起長刀奮力迎擊,但先手已經失去,要想扳回談何容易。很快他就陷入絕境之中。
岳雲手持兩把青龍短槍,槍勢頓時展開,旋來回去,每一槍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入對方長刀的空隙處,兼之他已將形意槍法和岳家六合槍法很好地融合貫通,槍法套路系德川光戶聞未所聞的,槍勢飄忽無定,就算相同的招數在攻擊時也有一些微妙的變化,頓時殺得這德川光戶叫苦連天,連連退後,就連李雨柔這種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得出他絕無勝望。
刀槍的“鏗鏘”碰撞聲連綿不絕。德川光戶架了岳雲連續三十槍攻擊,閃開了五槍,到第三十六槍時,岳雲卻趁他全力架住兵器之時,瞄準破綻,飛起一腳向德川光戶猛踢而去,正中對方手腕。
只聽“咣噹”一聲,德川光戶長長的彎刀飛出,掉落在不遠處的沙灘上,直沒入柄。
德川光戶呆看着自己那柄被擊飛的長刀,臉如死灰。在場的宋軍和楊月的部下紛紛舉起手中武器,喝采致敬。而百餘名日本武士都默然不語,臉‘色’難看之極。
德川光戶這時呆站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了數聲,然後一臉敬佩地望着岳雲道:“岳雲君果然不愧爲‘贏官人’,當真武功蓋世,恐怕在大宋已難逢敵手了!”
岳雲聽聞之後,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大宋高手如雲,嶽某在其中只能算是勉強過得去的,別的不說,家父岳飛的武功就強我太多。此外我大宋還不知道有多少隱世的高手未現世的,這些世外高人更讓嶽某望塵莫及。”
德川光戶聽罷之後,卻是苦笑道:“岳雲君的武功如果在我日本,一定也是名列前茅的。在關東,恐怕也只有源賴政有可能勝你。”
“源賴政?”岳雲唸叨了一聲這個名字,心中暗生警惕。似德川光戶這等高手也稱他能勝過自己,想必武藝極其高強。自己以後如果遇上此人,倒得千萬小心了。
德川光戶這時從沙攤上拔出自己那柄長刀,對岳雲平靜地說道:“岳雲君,我德川光戶未能完成家主的吩咐的任務,又連遭慘敗,損兵折將。已無臉再回去見家主了,我死後,還望岳雲君安葬我的屍體!”
說罷,他仰天長嘆了一聲,倒舉長刀一下捅進了自己小腹,鮮血頓時從刀身上直瀉而出。
而在他身後,那近百名日本武士也全都舉起手中的刀,切腹自盡了。
在場衆人望着這一幕,均不禁有些吃驚。日本武士這種視死如歸的心態,和戰敗後就切腹自盡的作法,讓他們均相當震憾。
岳雲作爲穿越者,對日本這個民族的心態比宋人瞭解得更透一些。知道他們向來崇拜強者,瞧不起弱者,而日本武士卻一直信仰武士道‘精’神,從小就被要求向主君和天皇效忠。他們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認爲死並不可怕,這種漠視生命的心態就註定了他們‘性’格的扭曲和殘忍。既然他們對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別人的生命?所以歷史上日本軍隊會幹出屠城,虐殺敵軍俘虜和百姓這種人神共憤的事也就再正常不過了,在他們心中,根本不覺得這是一種罪過,認爲是理所當然的,戰勝者就有權對戰敗者進行任何處理。
這時,還是李寶和陸文龍最先回過神來,他們立刻便下令道:“搜索全島,看還有沒有日本人的餘孽……”
兩個時辰後,水師官兵們便已經將東極島翻了個底朝天,他們將德川光戶費盡心機搞到的神臂弓、‘牀’子弩、投石機和車船設計圖紙等都收繳了回來。並在‘洞’中還發現了十幾名被俘虜的大宋‘女’子。她們看到宋軍前來解救,都喜極而泣。
岳雲見到這十幾名‘女’子後,便緩緩道:“文龍,問問她們原來是住在哪個村子的,帶她們上船,回明州後就按原籍送她們回去吧!”
陸文龍點了點頭,便隨即派了一名士兵去通知水師的機宜文字來記錄。
這場戰役已經完結,岳雲便和李雨柔、楊月等人一起登上了西海號,開始起錨返航。
如此輕鬆地就取得了大勝,衆人都是心中喜悅,尤其是談起岳雲和德川光戶的一戰,都是說得眉飛‘色’舞。
而楊月卻是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算有人找她說話,也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回到西海號自己的臥室後,楊月便立刻吩咐親兵將宋忠和呂浩叫來,柳眉倒豎,厲聲質問道:“我在島上時,竟然聽見李雨柔叫岳雲相公,這是怎麼回事?”
宋忠和呂浩對視了一眼,心知再也瞞不過,只得“噗嗵”一聲跪下道:“大當家,屬下有罪,這事早在上月屬下便已得知,只是當時我們先和沈強,爾後又和蔡景方作戰,屬下怕大當家分心,所以才一直沒有告知……”
“你們老老實實把事情經過給我說清楚!這李雨柔數月前從鄂州回來時,我曾聽李家和我們聯絡的人稱,她說再也不會對岳雲有什麼想法了。怎麼轉瞬間就成了岳雲的妻子呢?”楊月咬牙切齒地問道。
宋忠和呂浩無奈,只得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李雨柔經營的清風樓遇上肖燦等一幫潑皮滋事,爾後被抓入獄,岳雲充當訟師爲其辨護,力挽狂瀾駁倒臨安第一訟師萬無憂,使李雨柔當堂無罪釋放。在此之後,又在殿試時回答上大食使臣侯賽因的刁鑽問題,爲大宋挽回了顏面,使官家趙構龍顏大悅,於金欒殿上當庭將李雨柔賜婚於岳雲的事詳細敘述了一遍。
楊月聽完事情經過之後,面沉如水,俏臉如籠罩一層寒霜一般。呂浩和宋忠二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她大發雷霆。
半晌之後,楊月方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兩人如‘蒙’大赦,連忙行了一禮後告退。
待兩人走後,楊月方纖手緊握成拳,狠狠擊在桌上,震得桌上茶杯直晃。她這時坐在自己的梳妝檯前,看着牆上掛着的銅鏡,只見裡面現出一副明眸皓齒,嬌麗照人的絕美少‘女’模樣,鏡中的人兒生得纖巧嬌媚,面若凝脂,‘脣’若點櫻,眉目如畫,說不出的柔媚細膩。她望着鏡中自己的模樣,不禁幽幽道:“岳雲,你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難道我就真的敗給了李雨柔嗎……”
岳雲卻不知楊月的心中已經起了如此‘波’瀾。
他在艙內自己的房間坐下,讓李雨柔爲他卸了盔甲,準備換上布衣之時,正卻聽房‘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他說道。
‘門’“吱嘎”一聲開了,兩人一眼望去,只見是一個披甲戴盔的絡腮鬍子將領,正是陸文龍。
他進來之後雙手抱拳向兩人行了一禮後,凝聲道:“嶽將軍,夫人!在我們從東極島上解救的十幾名‘女’子中,發現了一名可疑之人,想請將軍定奪如何處理!”
“哦?這‘女’子有什麼可疑之處?”岳雲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少‘女’自稱叫王芳,說是台州含谷鎮杏‘花’村人。事有湊巧,那名登記的文字正好是台州含谷鎮人,就說他娘子也是杏‘花’村人,怎麼以前沒見過她?”
“誰知這文字隨口一問,那王芳便緊張起來,直說自己記錯了村子。那文字也是個警覺之人,心想哪有自己住什麼村子都記錯了的道理。於是便對她細細盤問了一番,這一盤問,便發現了許多漏‘洞’。她對含谷鎮的情況完全不清楚,估計是從別人那裡聽說有個杏‘花’村就隨口說出來了。”
陸文龍這時垂首道:“那機宜文字便立刻上報了我,屬下覺得此事不可輕視,極有可能是‘奸’細。要不要讓曹寧和高寵他們來拷問,還請嶽將軍定奪!”
岳雲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他立刻便說道:“那將此人帶上來吧!我們好好盤問一下,如果我們實在無法讓她吐‘露’真言,再讓曹寧和高寵來拷問不遲!”
陸文龍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他便吩咐兩名親兵帶着一名少‘女’進了岳雲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