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吉嬸見了蘭巴,臉上立時堆滿了笑容,“哎喲,這不是大巫師嗎?好久不見了,您走了這麼多年也不回來看看,我們還以爲您把街坊鄰里的都忘了呢!”
蘭巴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不自然道:“阿吉嬸啊,瞧您說哪去了,大家相鄰那麼久,哪能忘了呢?一直想回來看看的,就是太忙了。”
“哎喲,您這是帶着朋友一起回來的?”
阿吉嬸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眼冒桃花,上來就要拉我的手,“嘿,這小夥子長得可真俊吶!”
蘭巴忙擋到我身前,皮笑肉不笑,尷尬道:“是啊,我說咱們江源的風景好,我這朋友就說要一起過來看看。”
阿吉嬸也不在意,熱情地發出邀請,“那一會兒到嬸家來吃飯吧,嚐嚐嬸的手藝!”
蘭巴忙擺手推脫,“不了,阿吉嬸,我們都吃過了,今天剛到,挺累的,想休息了,改天吧,改天一定嘗您的手藝。”
“那咱們可說好啦?我可就當您答應了。”
蘭巴忙不迭地點頭,“誒!說好了。”
蘭巴開了門,逃也似的把我拉進去,將門栓上,這纔算鬆了口氣。
我倆誰都沒再言語,徑直奔屋裡去了。
門一打開,我就被人一把拉了進去,然後就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兄弟,可見着你了。”是淨空。
我的喉嚨也一陣的發緊,發不出聲音來,只能嗚嗚的伏在他的肩上拼命地點着頭。
算起來,也沒分開多久,可這次分別不知怎的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好啦,我還在旁邊呢,再抱下去我都要嫉妒了。”
鬆開淨空,扭頭一看,瑤塵正紅着眼圈噘着嘴巴看着我呢,一雙美麗的鳳眼閃着亮晶晶的點點星光。
見我在看她,一撇嘴,扭了身子上前在我肩上就來了一拳,哽咽着說:“淨心,見你一面怎麼這麼難啊?”說着,再抑制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我心頭髮酸,笑着對淨空說:“師兄,還不快給你媳婦擦擦眼淚,再不擦,一會兒就要水漫金山了。”
瑤塵一聽,噗嗤就笑出了聲,噙着淚花嬌嗔道:“淨心,你這張嘴啊,什麼時候也能饒饒人?!”
蘭巴插話道:“大家是不是先坐下來再續舊啊?”
衆人相視一笑,可不,都站在地當間兒算是怎麼回事?
忙都落了座,我先問道:“燭龍和離沒跟你們在一起啊?”
“沒有。”淨空搖頭道:“當時風颳得那麼勁,眼睛根本睜不開,我倆當時要不是死抱在一起,肯定早就天各一方了。”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心裡還不甘心罷了,嘆息一聲便指指蘭巴,問淨空:“都知道了?”
淨空點點頭。
我調侃道:“行啊,心胸見長,都能同行共處一室了。”
淨空不好意思起來,撓着頭說:“以前是我不對,人家蘭巴兄弟爲人挺仗義、挺坦蕩的,沒少幫我們。”
接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的原委講給我聽。
原來,淨空和瑤塵並未和我落在一個地方,醒來時遠遠地看到城門上大大的“郫”字,就知道是在都城郊外了。
當時天剛放亮,兩人躺在草坷裡,感嘆命運真會開玩笑,兜兜轉轉的,怎麼又回來了呢?
本來打算回江源,找到那口井,誰知聽路人議論說有個年輕英俊的光頭帥小夥揭了王榜,要給王治病。他們倆人就懷疑是我,便決定留下來,找機會與我會合。
因爲沒人認識淨空,就由淨空先去得意樓幫工,因爲在那兒吃飯的都是王公貴族,有錢的主,好打探宮裡的消息。
瑤塵則變回原形,躲在城外,晚上的時候兩人再聚在一起。
可這樣總是不方便,後來還是瑤塵想的主意,設計了帶面紗的帽子,從而堂而皇之地進了城,沒想到還引領了潮流,風靡一時。
淨空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吸引我去得意樓,特意做了豆腐。後來,在吉利巴爾約我和蘭巴吃飯的那天,瑤塵在路上被蘭巴認出,但同時,蘭巴發現她被人跟蹤了。
意識到她有危險,幫她把人甩掉後,在一個巷子裡跟她相認,瑤塵把實情就全都告訴了蘭巴。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蘭巴策劃了連夜逃走的方案,並充當了信使,同時告假,追上了他們。要不是蘭巴這個有錢的主爲他們備了馬匹,也不會這麼快趕回來。
蘭巴這時不安地問:“法師,您剛纔說阿吉嬸有問題是怎麼回事啊?”
我便將昨晚在她家的所見講了一遍。說完之後,大家都沉默了,蘭巴道:“是啊,這個阿吉嬸的確可疑。走了一年多了,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
淨空突然問我:“淨心,你剛纔沒看出她的真身嗎?”
我擰眉道:“奇就奇在這兒了,她的確是阿吉嬸,並不是其他什麼妖物使的障眼法。”
瑤塵拿捏不定,道:“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可能那天我倆跳井沒了影,把她嚇着了,所以什麼都沒收拾就逃了呢?”
我說:“這事沒那麼簡單。大巫師,你有沒有覺得吉利巴爾一直不太希望我和你一起回江源?”
蘭巴仔細地回憶着說:“先前沒太注意,您這一說我倒覺得真有那麼點。”
瑤塵突然一驚一乍,拍手道:“難道說吉利巴爾在江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怕被你們發現?”
蘭巴接話道:“沒錯,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他一點都不笨,也許我們的一切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股掌之中了。”
淨空驚道:“那他不會追到這兒來對我們下手吧?”
我否定了他的說法,“這個可能性倒不大。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爲人還是不錯的,重情重義。我臨走時,他也已經答應我不再追究王妃的事了,我相信他不會食言。”
“那他不願讓你我回江源,是想隱瞞什麼?”蘭巴不解地問。
“本來我是猜他對阿吉嬸一家下了毒手,必竟他們一家是唯一知道王要拘殺杜宇王的人,所以這個活口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