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臨安,不見 萬更 必讀
簡安趕到學校的醫務室的時候,簡單還躺在牀上,檢查之後說是身體什麼問題都沒有,然而就是一直都沒有醒來。
班主任和簡安說了一下情況的時候,簡安忽然就笑了,這會兒一說暈倒嚇壞她了,上體育課的時候有同學被玻璃劃傷了腳流血了,簡單看了一忽兒忽然就暈倒在操場上了,還以爲是怎麼了。
簡單暈血,可能是因爲家中一直都是避開了,不讓她見血,所以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突發情況,可是在學校這樣的忽然暈倒了,可是嚇壞了一衆人。
“對不起,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簡單她暈血。”簡安對着那個嚇得驚慌失措的女老師說道餐。
“孩子沒事就好,也是我疏忽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兒去。”
“沒關係的,我帶她回家去睡一覺醒了她就好了。”簡安隨後和那個一個學期有時候還見不到一面的班主任閒聊了幾句,一直以來只是電話中聯繫過,簡安還沒有出現過,如今見到了她本人,那個女老師似乎有些的以爲,可是簡安也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區別,說了幾句閒散的話語之後,簡安就抱着簡單回了西沉。
西沉沒有了西衍,似乎是變得安靜了很多很多,雖然平日裡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可是有些時候感覺就是這麼的奇怪。
從西衍離開醫院的那一天開始,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她也沒有找過他斛。
鬍鬚是從他走了不再回來之後,簡安對他就已經死心了,不報一丁點兒的希望,若是心中還有一絲絲的感覺,就算是隻是朋友,他也不應該在那個時候丟下她,但是西衍做了,他就是那樣的丟棄了她。
話雖然這麼說,可簡安還是心想着,她也從來就不屬於西衍,怎麼能夠算得上丟棄,別踩低了自己。
母女倆回道臨安,簡安很少和她睡在一起,多數時間她是自己睡,要不就是在西家那邊,而簡安多數時間在西沉公寓,看着她熟悉的睡顏,簡安忽然覺得時光過得真快,簡單都忽然感覺長高了很多。
她摸了摸肚子中的孩子,心中微微的難受,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簡單還沒有醒,而她輕輕的拉開牀頭櫃的抽貼,那兩份離婚協議書還平整的放在那兒,絲毫都沒有動過,這些日子西衍在哪兒?她什麼都不知道,和誰在一起,那自然是不用說的,肯定是那個他找回來的戈弋。
她不會告訴西衍,她懷孕了,她似乎也在決定要這個孩子的時候順便決定了其他的事情,例如離婚手續辦完之後,她會帶着簡安找一個小城住下來,等到孩子出生。
可是,上天從來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你所想要的一切美好都只是一場鏡花水月。
那天晚上簡安睡着得早,可是卻是壹夜的夢境,夢中雜亂無章,似乎都沒有頭緒,只是有人一直在身後追她,似乎是要殺了她的模樣,她一直在前面跑,可是腿上卻是如同灌上了鉛一樣。
被追到懸崖邊上,她失足縱身掉下了懸崖,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懸崖上的那個男人幻化成了西衍的臉,他再說:“別想懷着我的孩子離開除非死”
在那一瞬間,忽然間驚醒,天剛剛的亮,額頭上都是汗漬,小時候做夢被人追的時候,大人總是騙她說,你在長個子呢,所以纔會在夢中奔跑,可是後來簡安忽然才知道,有些時候做夢就像是心魔一般,是心中有多害怕這件事情,夢中才心心念唸的都是這件事情
曾經走在路上的時候,簡安聽到過這樣的一段話,最好的愛情是兩個人彼此做個伴。不要束縛,不要纏繞,不要佔有,不要渴望從對方身上挖掘到意義,那是註定要落空的事情。而應該是,我們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看看這個落寞的人間。
有兩個人**的房間,各自在房間工作。一起找小餐館吃晚飯。散步的時候能夠有很多的話說。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安全。不干涉對方的任何自由,哪怕他還在和舊日的女友聯絡。很平淡,很熟悉,好象他的氣味就是你自己身上的氣味。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要留給彼此距離。有一致的生活品味。包括衣服,唱片,香水,食物等。
不會太想起對方,但累的時候,知道他就是家。
簡安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在累的時候會想起回西沉,會想起西衍,會想起回到這個家,可是如今空蕩蕩的房中只有她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兒似乎只能稱之爲房子,而不是家,西衍也不是她的那個他。
她從來沒有給簡但做過像樣的早餐,但是以後她會學着做,也給肚子中的寶寶做,想到這裡,簡安起牀洗漱之後去了廚房,可是看了看冰箱裡面似乎是什麼都沒有,治好去下面的早餐店去買,外面在下雨,不過是星星點點的小雨,她沒有帶傘,就這樣下樓之後才發覺。
簡安愛吃的點心,要走得比較遠一些,買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站了挺多的人,都是爲生活奔波忙碌的人。
回到家的時候簡單還沒有醒,她擱置好了早餐便緩緩的上了樓上,她
其實只是想上去拿倆杯子,可是當他從那個樓梯口走上去,一步一步的走進廚房拿了杯子,只是拿了被子出來的時候發現西衍的臥室門是半掩着的,她便走了過去本來是想把屋子關上,可是透着縫隙,她卻看到了一雙女人的高跟鞋,那鞋子不是她的,門緩緩的被推開了來,只見西衍側臥着躺在牀上,含情脈脈的望着懷中的女子,她的臉露在外面,簡安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看清楚的瞬間,手中的被子瞬間便掉落再了地上。
原本掉在地毯上沒有發出聲音,可是杯子滾了過去,就碰到了桌角,砰的輕響了一聲,西衍猛地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簡安。
此刻的簡安目光中都是不可置信和驚慌失措,看到一句裂了的玻璃杯,聽到了聲響,懷中的女人忽然間驚醒,猛的就撲進了西衍的懷中:“老公,什麼聲音?”
撲進西衍懷中的那個女人,此時身子瑟瑟發抖,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西衍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輕輕的說道:“沒事,杯子掉了而已,乖,安心的睡,我一直在。”
可是下一秒,西衍把她輕輕的放在牀上之後,西衍掀開被角走了下來,走到門口一把就把簡安推出了門外。
簡安似乎是還沒有回過神兒來,呢喃着問道:“你這幾天都帶着她在這兒?是嗎?”
西衍抿着脣,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厲聲說道:“誰讓你上來的?”
這兒明明是他們的家,是他從這屋內打通了上下的樓梯,此刻他卻是問她,誰讓她上來的
簡安並沒有理會他說的話語,只是接着問道:“你是不是這些天都和她在這兒?”
“是又如何?”
簡安忽然就笑了出來,可是她這樣一邊哭着一邊笑着的模樣,西衍還是第一次見,她的眼角含着淚花,可是嘴角卻是帶着笑意:“西衍,這就是你找到的戈弋,真漂亮,比原來的戈弋好看多了”
西衍聽了她的話,目光陰狠,話語淡漠:“你不是說你認識戈弋嗎?簡安,你還要撒謊”
“到底是我撒謊?還是你眼瞎?誰知道呢?”
簡安的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她一直都知道,要保持一顆初心,對陽光,對美,還有對痛楚。
“你下去吧,她身體不好需要休息,離婚協議書我一會兒下來籤,要是可以的話,你今天回老宅那邊去吧,我怕她看到你不高興。”西衍的話語說得很輕鬆很輕鬆,可是簡安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心痛,疼到她難以呼吸。
咬着牙,隱忍的把眼淚都嚥下
“西衍,我早就說過,你和別人要在一起的時候,你提前告訴我,我退出,你不用做出一副我非來着你不走的樣子,我也受不起你這樣的侮辱你放心,我會走的”簡安說完似乎四肢百骸都是疼的,她緊緊的捂着心口的位置還拿着杯子的手指,骨骼都泛白。
“我已經提前在醫院就告訴過你了。”
當西衍的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簡安扔下了手中的被子,直直的就朝牆上扔過去,發出了劇烈的聲響,西衍瞬間就揚起了手,簡安養着頭,倔強的目光瞪着西衍:“你打啊,西衍,我告訴你,你也不過如此,你就是睜眼瞎”
西衍看着她,終究是下不去手,目光狠戾的說道:“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屋內傳來了一陣尖叫的聲音,西衍急忙就衝了進去,簡安頭都未回,挺着筆直的背影,迅速的下了樓,只是當她踏下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整個身子都鬆軟了下去,人都是一樣的,越是癡情,越是絕情,西衍多愛戈弋,就有多討厭她。
畢竟,她只是一個替身啊
只是西衍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的都在她的腦海中迴盪着,一字一句都是。
簡安望着空曠的屋子,忽然間感到悲傷深處其實空無一物。
她並沒有坐在那兒很久,迅速的回道臥室開始收拾行李,簡單也隨之醒來了,看到她正在收拾衣服便問道:“你要幹嘛?”
“起牀了,洗漱之後去吃早餐,今日給老師請假,下午我帶你去辦理轉學手續,我們定晚上的機票離開臨安。”簡安平靜的說完,簡單卻是一臉的茫然。
“爲什麼忽然間就要走?是不是他和你說什麼了?”
“沒有,只是我們早就該走了。”簡安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說道。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嗯,我知道了。”簡單說着快速的跳下牀,衝進了洗漱間,簡安便是知道,她從來不會多問什麼,只要是她決定的事情,簡單都會支持。
是一直收拾東西到中午,簡單還在臥室陪她收拾,西衍似乎是下來了,簡單站在門口望着西衍,目光似乎是有些淡,平日裡她會喊他爸爸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關上了門回到了簡安的身邊。
簡安有些失神,卻見簡單拍了拍她的胳膊說道:“其他人都不重要,年糕,只要你還在就好。”br?
該怎麼說?
該說她太玲瓏剔透的不想簡安難過?還是說她小小年紀任何情緒都能夠悄悄隱藏?
簡安的手機還在外面,今天醫院估計還會給她打電話說昨天的產檢結果,只是她正在收拾東西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
西衍坐在客廳那兒,聽到手機聲響起,西衍拿了起來看是陌生號碼,他便接了起來。
許久之後才掛了電話,掛斷電話的瞬間,西衍覺得頭都要裂了,簡安竟然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簡安收拾好了東西,拿着離婚協議書走了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西衍,她抿了抿脣,強壓中心中的不適,才哈u你好的額走了過去。
筆和紙都遞給了西衍,西衍伸手接了過去,那一刻,簡安的心中微微一滯,似乎是被什麼刺痛了一樣。
本以爲西衍接過去之後就會直接落筆,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可是西衍結果之後,把東西緩緩的放在了一旁,胎膜望着她說道:“坐下,我們聊聊。”
“我們沒有什麼可聊的,你直接簽字給我就好。”簡安冷聲說道。
“難道你還要懷着我的孩子離開,五年後再帶着一個孩子回來嗎?”西衍的話語很諷刺,她和西衍算是因爲簡單的存在才結婚的,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簡安勾了勾脣:“兩年前我帶着簡安嫁進西家,四少也沒有把西家的什麼產業還有什麼股份之類的給過我和女兒一丁點兒啊,說這樣的話也好意思說嗎?”
西衍蹙眉:“剛纔醫院打電話來了,是說你產檢的事情的。”
簡安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愣住了,西衍知道她懷孕了:“然後呢?”
“孩子不能留。”
他的話語決絕得不留一絲可以商量的餘地,簡安卻緩緩的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這個孩子,我想留便能留,西衍,孩子在我肚子裡,我留下她難道你要殺了我嗎?”她的話語也狠戾而堅硬,似乎一字一句的話語都和西衍的頂上了。
“我說這個孩子不能留,那就是不能留,你以爲和我耍嘴皮子有用嗎?”西衍說着一把扯過她的胳膊,拖着她就拖出了門,簡單在屋內沒有聽到動靜,出了屋門,簡安不走,西衍拖着她要去醫院,結果她出門的時候穿着的是人字拖,到樓梯口的時候簡安的兩隻腳絆到了西衍的腿上,一下子沒有站穩,直接甩了出去,整個人從樓梯上滾落,西衍看着滾下去了的簡安,整個人似乎都愣住了。
剛纔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都不記得了,只是此刻的簡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漸漸的她的雙腿間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在那一瞬間,西衍的心中就像是忽然間就整個都空了一般。
“簡安”他失聲喊着衝下了樓梯,抱起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簡安,直直的衝向醫院,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就這樣就沒有了。
簡安其實沒有昏迷,只是她感覺到了孩子沒有了,她的眼裡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眼球都憋得血紅。
到醫院手術出來之後,西衍還在,這一輩子她和西衍算是玩完了,既然他那麼喜歡,那麼喜歡,那就這麼辦吧。
她還躺在病牀上,西衍站在牀側,簡安緊緊的逼着眼睛,冷漠的說道:“四少可以去簽字了,如今孩子沒有了,你就已經不用擔心了。”
西衍望着她蒼白而憔悴的面容,一句反駁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他想帶她來醫院把孩子打掉,可是沒有想到會發生了那樣的意外,雖說是意外,但是在那個時候,她喊着不去,他一定要去,似乎只要那個孩子沒有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就在此時,簡安的電話響起了,打電話來的是沈靖柔,她本不想接,可是還是緩緩的接了起來。
剛接起就聽到沈靖柔說道:“大咪醒了嗎,怎麼回西沉那邊去了,你一個人回家這邊來住,吃飯什麼的也方便。”
簡安望着西衍,良久才說道:“大咪醒了,我暫時就不回那邊去了,阿衍也回來了。”
沈靖柔聽着簡安平靜的話語,微微皺眉:“讓他給我回一個電話。”
“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好好的,還有就是我和阿衍準備帶着大咪出去旅遊,最近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想要散散心去。”
“你們確定沒什麼事情嗎?”
“沒有,有得事情我們能夠解決,謝謝媽。”簡安話語平靜的說完,掛斷了電話,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西衍走出去就看到站在迴廊裡面的簡單,她的手中拿着她們放在沙發上的離婚協議書,她拿這筆和紙,遞給了西衍,面色陰沉得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孩子。
他是父親,但是被女兒這麼敵視,那他真的很失敗。
“我聽見你說的話了,年糕不是那麼沒品的人,不會用我或者是你們東西作爲籌碼嫁給你,我覺得她說的也沒錯,我和她來到西家,所有人都比你對我們好些
,所以最沒有說話權的應該是你就算我沒有你這個父親,她依舊能夠養得活我,你不喜歡她可以直說,沒必要這麼傷害她比較我們不欠你什麼,不是嗎?這是協議書,麻煩西先生簽完字之後寄給顧霆叔叔。”簡單說完,小小的身子站在那兒,她才七歲,站着只到西衍的腰間那麼高,只是她仰着頭,站在西衍的面前,淡漠的眼神特別熟悉,倔強的不願意顯露心中的難受。
西衍聽到離婚協議書寄給顧霆,他的面色不悅。
但是他對一個孩子又說不出什麼樣的話語,他緩緩的蹲了下來,試圖和簡單有更好的溝通,如果簡安走了,簡單也跟着走了,家裡的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只是他緩緩的蹲下去的時候,簡單已經轉過身子進了簡安的病房,留給他一個背影。
簡單進屋之後就把屋門鎖了,看着牀上虛弱而蒼白的簡安,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走到了她的牀邊,坐在牀上緩緩的躺了下去,就在簡安的懷中。
“媽媽,我會一直陪着你,陪到你白髮蒼蒼,一直陪着你。”簡單的話語很輕很輕,簡安沒有了孩子,那些委屈和心疼一直憋在心中沒有發泄出來。
可是聽見女兒的話語的時候,她的淚水就像是崩潰了的河堤,淚如泉涌。
簡安在哭,簡單在身邊輕聲說道:“年糕,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你開心就好,未來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無所謂,他對你好,愛你纔是重點,或許因爲愛你然後愛屋及烏也愛我的,對不對?”
簡安泣不成聲,淚水滑過臉頰。
花開得太好,所以搖搖欲墜,這一切的事情,來得那麼快,那麼措手不及,原來,世間都是這樣一直熙熙攘攘着。
西衍拿着那一份離婚協議書,坐在南湖公園的長椅上,他握着手中的筆,想起了結婚的那日,她從屋內走出來的模樣,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褲,一雙休閒鞋,她從裡面走到了陽光下面,帶着燦爛的笑容。
那個時候的她,眼中沒有太多的笑容,就像是一汪死水,漸漸的他能夠看到她眼中的暖,可是後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又變成了原來的模樣。
兩年的時間,過得真快,西衍拿着筆,久久都沒有簽下去。
簡安說過,我很想無條件的去相信一個人,非常想。可是每個人在這個世上忙着生,忙着死。所有人都是如此窘迫的姿態,令我不忍心再向別人索求關懷,如果期待被給予絕對的原諒與溫暖。那將會是捕風捉影之後的一無所獲,如果我們想不對人事失望,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對它給予任何希望。
記住,這不是絕望,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徑,一時獲取福祉的前提。
她在深夜的時候總喜歡站在西沉公寓的陽臺上發呆,似乎每一次都站得很久,因爲每一次發現她不在的時候,你去看,她的雙手,她的身上,都被冷風侵襲。
她總是在深夜的時候發微博,大抵是心中孤寂薄涼。
她說,曾經以爲,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可是到後來才知道,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因爲愛情。
西衍一個人坐在那兒,路過的行人三三兩兩,都有着各自專屬的幸福,而他和簡安,各自安好就是最大的幸福。
西衍回到西沉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從外面帶了東西,屋內的那個女人還沒有吃飯。
“你回來了。”她蜷縮在沙發上,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身子是那麼的小,西衍的臉色陰沉,本以爲和簡安分開回事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哪知道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家裡的人一定不會同意他娶這個女人的。
他把吃的東西放在桌上,才把她從沙發上抱到了餐桌的椅子上。
“嗯,餓了吧,先吃點東西,然後吃藥。”西衍的輕柔細語,生怕大聲就驚擾了眼前的女人。
簡安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任何人的一點兒好她都會覺得幸福,或許是沒有比較,有比較之後,就會知道,西衍也會對女人輕柔細語,溫柔體貼,而不是與她在一起的模樣,三句話說不對頭就吵,吵得生悶氣好多天的時間都是常有的。
那天晚上簡單就在醫院陪着她,原本決定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的,結果簡安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一切都擱置了下來。
一晚上,母女倆都沒有睡着,天亮之後簡安輸液隨後便要辦理出院,雖然大夫不讓,可是她卻依舊無法就這樣住下去了。
母女出門打車的時候,沒想到還看到了路過的霍子翌,他早已經知道了西衍和簡安的事情了,只是西衍到底是誰很美意思他們都不清楚,然而簡安和他們相識了兩年,大家的爲人處事都很清楚。
霍子翌見到簡安在醫院,有些意外,不是剛剛出院嗎?
“四嫂,你怎麼在醫院,是還沒有好嗎?”
簡安看到霍子翌的那一瞬間,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恢復了常色:“不是,是來拿點感冒藥,路過這邊順便。”
霍子翌忽然響起了西衍不見之
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查一些事情,可是後來人都不見了,不知道去哪兒了,手機也關機,誰都聯繫不上。
如今見到簡安,隨後問了一句:“對了,四哥回來了嗎?”
簡安望着他,說道:“回來了,在西沉呢。”
霍子翌微微蹙眉,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聽簡安說道:“給他打家裡的座機就好,那我和大咪就先走了,一會兒學校老師放學了。”
“嗯,我送你們過去吧。”
霍子翌說完,簡安急忙擺擺手,說道:“不用,這兒很近,我們過去就好了。”
見那說完要走,霍子翌看着她欲言又止,或許是不清楚這話該不該說吧。
猶豫了片刻,他終究還是說出口了:“嫂子,希望你原諒四哥,這些年他也不容易。”
簡安抿了抿脣,覺得心中就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在這個世界上,他願意等,那是他的事情,他等了這麼多年,他辛苦了,可是苦盡甘來了不是嗎?與我又有何干?亦或者說,我原不原諒他,他回覺得重要嗎?”
在霍子翌的記憶中,簡安不是這個樣子的,她隨和,平淡,除了和西衍吵架,平日裡都是淡淡的模樣,沒想到他想爲西衍做一句辯駁,就得到了她如此的反駁。
霍子翌有些尷尬,卻聽到簡安說道:“我向來說話如此,你別介意,事實上,這世間的任何事情,只要是你心甘情願的,就沒有資格喊委屈。”
簡安說完就走了,霍子翌恍惚間也想起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有一個人和她說過同樣的話。
他微微勾脣,沒有回答簡安的話,可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簡安已經離開了。那天簡安帶着簡單辦理了退學的手續之後,直接回了西沉,若是可以的話,她拿着離婚協議書就會連夜離開臨安。
晚上回到西沉,已經很晚了,西衍在樓上,她在樓下,已過凌晨,簡安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之後,才發現這屋裡,其實她能夠帶走的什麼都沒有,唯一能夠帶走的只是那幾件衣服,其他的,什麼也不是她的,什麼也帶不走。
站在窗口眺望着遠方,那盞燈還是依舊那麼亮,那麼明亮。
臨安的燈火,簡安一直不喜歡,不爲其他,只是一直覺得自己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了,原來她是最喜歡臨安的,因爲臨安有她最美好的記憶,可是當那些記憶都成爲了噩夢,她再也喜歡不起來了。
簡安一直相信,能夠說出來的委屈,便都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此時此刻,簡安的心中忽然就釋然了一般,小時候沈幽蘭說過一句話,後來簡安就漸漸的明白了,沈幽蘭說:“做不到是你自己的事情,午夜夢迴,你愛怎麼回味就怎麼回味,但是人前人後,我要你裝出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你可以的,我們都可以,人都是這般活下來的。”
是啊,人都是這般活下來的。
一站便是很久,簡單在收拾自己的小飾品,屋內的鐘聲一響,這一天就這樣的過去了,簡安的肚子有些隱隱的疼痛,她的手輕輕的覆在小腹的位置,她原本以爲心中的疼痛也會掩蓋了身體的疼痛,原來只是別人說說而已,親身感覺的時候全不是這樣的。
她撥通了樓上的電話,是西衍接的。
“我在樓下,麻煩你簽完字之後把協議書送一份下來給我。”簡安的話語很輕,西衍大概是睡在那個女人身邊的吧。
“你胡鬧什麼?現在幾點了?”西衍的話語有些沙啞,還帶着些微的暗沉。
簡安勾了勾脣,笑了:“現在她應該睡着了吧,你悄悄下來就好了,不然得話協議書你簽完之後寄給顧霆也可以。你是要給我,還是要寄給顧霆,你自己考慮吧,我只等你六分鐘,現在正好凌晨零點零七,從現在開始計時。”簡安說完,沒有再給西衍回話的餘地,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過了兩分鐘之後,西衍還是下來了,手中拿着協議書,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閒裝,還是原來的模樣。
他望着簡安站在陽臺上的身影,目光也變得有些有些異樣,她不在醫院好好養身子,回這邊來做什麼?整個時候是多一分鐘都受不了了麼?
大概吧。
“不住在醫院,你回來做什麼?”西衍的話很生硬,簡安覺得,人與人之間,就是很奇怪,前幾天都還是躺在一張牀上的人,轉眼就像是陌生人一樣,說幾句話都覺得難受。
“給我吧。”簡安沒有回答他的話,伸手要到。
“我們聊聊。”西衍說。
簡安望着他回道:“我沒有什麼想說的,我聽你說。”
“這一刻,你恨我嗎?”
“四少,這個世界上我只恨過兩個人,一個不知在何處,一個就是我自己。”
面對着簡安的答案,西衍心中忽然間難受了起來:“關於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我和你之間,誰也不欠誰什麼,但是我想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很真實的回答
我。”
“你說。”
“你真的相信,她就是曾經的戈弋嗎?亦或者說你真的相信她真的是嗎?”
簡安的話讓西衍有些不悅:“你現在說這些挑撥的話還有意思嗎?曾經你說的我是相信了的,可是你看看你的謊言是怎麼樣的不攻自破”
“所以,就算我告訴你,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是假的,你也不相信我對嗎?”
“你是真的,可我愛的也不是你。”
西衍的話落,簡安莞爾一笑,笑容中透着釋然,卻也帶着酸楚。
“是,我是真的,可是你卻不愛,她是假的,你也愛着,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四少,簽字吧,協議給我。”
西衍拿着手中的離婚協議書,說道:“裡面的內容改一下,你們以後的一切費用都由我來支付,弋弋不喜歡孩子,所以大咪還是你帶走的好,若是你有心,以後帶回來給媽見見。”
簡安伸手拿過協議書,翻開了後面簽字的地方說道:“簽字吧,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若是隻要這份錢,我也不缺,媽媽那邊你去和她說,我解釋不通。”
簡安就那麼靜靜的看着西衍的筆頭落下,簽下了西衍兩個字,龍飛fèng舞的,看不出平日裡的平和,她拿過協議書,淡淡的說道:“謝謝。”
不知爲何,那一刻簡安的心中無數的感覺複雜而難以言明,她望着西衍,微微的勾脣笑了,笑容中帶着釋然,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是肩上的枷鎖被解了一般。
西衍起身,簡安就要轉身離去,卻被西衍一把拉過懷中緊緊的抱住:“要幸福。”
說完快速的放開簡安,回到了樓上。
而簡安卻是一直手拉着行李箱,一隻手拉着簡單,走出了這道大門,深夜登機之後,簡安發了一條微博:“總有一些時光,要等到過去之後,你纔會發現它深深的刻在了記憶中,多年後,在某個燈下的晚上,驀然想起,會靜靜微笑,只願世間風景千般萬般熙攘過後,字裡行間,人我兩忘,相對無言。”
她發完這條微博之後,廣播裡傳來了聲音,飛機即將起飛,她望着外面的一片漆黑,接着又發了一條:“臨安,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