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外面燈火闌珊,屋內落寞成影。
簡幀帶着戈弋走了,西衍就坐在沈靖柔的對面,他的面容個格外的疲憊。
此時的沈靖柔怒火仍然在,一臉的怒氣,母子倆誰也沒有說話。
西衍沉默不語,沈靖柔的眼中都是失望:“戈弋在你的心中那麼重要嗎?簡安在你的心中就沒有那麼一點兒的位置?阿衍,你讓我很失望,很失望。”
“對不起,媽媽,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才做出了這個決定,安安流產是一個意外,是我對不起她。”西衍的話語很沉,話語中帶着疲憊和蒼涼。
沈靖柔本以爲曝光了一切,讓簡家把戈弋帶走了,隨之一切的輿。論都會朝着戈弋而來,西衍會很不高興,結果如今事情出來,西衍反而對這件事情沒有表什麼態度砦。
“你不問我爲何出爾反爾嗎?”沈靖柔問道。
“媽媽,你有什麼話是出爾反爾的嗎?鰥”
沈靖柔微微皺眉,說道:“沒有就好,阿衍,你趁現在來得及,把簡安找回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媽媽,早就來不及了!”西衍的話語很悲傷,沈靖柔不知道西衍的那股子悲涼是從何而來。
“阿衍,這輩子還很長,你不把她找回來,你一定會後悔的。”沈靖柔說完離去,整個屋內就留下了一個人,他起身下樓,樓下什麼都沒有動過,簡安就只是帶走了衣服,牀頭的結婚照還依舊掛在那兒,他們結婚的時候,簡安和他都不是很熟,更談不上相愛,所以照出來的照片面容都是僵硬的。
從簡安的口中說出那句我曾發誓此生不會嫁人。
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簡安的心中有別人了,只是這麼多年,她的心中還是有那一個人,這一輩子,都比不過的。
西衍駐足在門口,許久之後才緩緩的走了進去,靜靜的坐在牀上,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似乎怎麼都不會暖。
安安,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有人說,這一生,總有那麼一些人,是你過河必須投下的石子;是你煮茗需要的薪火;是你夜歸照明的路燈。但這些人,終將成爲過客,連同自己,有一天也要將生命交還給歲月。那時候,孤影萍蹤,又將散落在哪裡?
西衍不知道,簡安也不知道。
簡幀把戈弋帶回了簡家,沈幽蘭站在門口望着穿着一身白裙,嫋嫋走來的女人,她望着身邊的簡脩,眼圈都紅得滴血,但是始終一顆眼淚都沒有滴下來。
簡脩望着眼前的女人,手指終究是微乎其微的抖了抖,目光也變得陰霾了起來。
簡幀走在前面,戈弋走在後面,望着面前的長輩,簡幀看着沈幽蘭和簡脩的反應,感覺到了身邊的氣氛不對勁,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因爲這不是見到一個陌生人應該有的反應,簡幀望着沈幽蘭說道:“媽媽,我把戈弋帶回來了。”
沈幽蘭望着簡幀,眼中都噙滿了淚漬,這是怎麼了?簡幀不是很清楚,她望向一旁的簡脩,簡脩說道:“爸。”
“沒事,你先進去看看你媽。”簡脩說完,她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戈弋,她站在不遠處,嘴角的笑容燦爛得刺眼,那一刻,簡幀不缺定帶她回來,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或許,這個世界上,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也躲不掉。
簡幀追着沈幽蘭走了進去,戈弋走到了簡脩身邊,她笑容甜美的喊道:“爸爸。”
“啪!”的一巴掌,簡脩就打了下來。
戈弋捂着臉,擡眸恨恨的望着簡脩。
“你以爲,打了我就能夠阻止我回來了嗎?同樣的身份,爲何她們就可以光鮮亮麗,我就要躲在黑暗中不能夠見光?”戈弋放開了被打得半邊臉龐,目光陰狠的瞪着簡脩說道。
“所以,你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設計回來?”簡脩的眼中帶着怒火。
“不然,你們會認我嗎?反正她已經死了,我用一下她的名字又怎樣?”
簡脩氣得眼睛都快調出來了,可是戈弋的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勝利的笑容,簡脩望着她,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便沒有再說話。
戈弋跟隨着簡幀,就大步的朝那個大門走了進去。
這麼多年,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來了,還是名正言順,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了,西衍還會娶她,以後,她想要得到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
沈幽蘭直接回屋了,關了屋門,簡幀追了進去,看着沈幽蘭的背影,似乎是被一團烏雲掩蓋,她坐在牀上,沉默不語。
“媽媽,你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沈幽蘭隱了隱眸光的水霧,緩緩的說道:“是啊,說好了的,阿幀,說不定明天就會有警察上門來了,你和阿鈺,就要辛苦了。”
“沒事的,媽媽,我們只是有心擔心弋弋。”簡幀口中的弋弋,當然不是此刻在家中的這個假戈弋了,她說的是遠走他鄉的簡安。
簡家帶回了戈弋,四少承認
了喜歡戈弋,戈弋的服刑期還沒有滿,這些年西衍等的女人,無數的話題都圍着他們一波又一波的起來,只是還在飛機上的簡安,卻全然不知。
深夜中,簡安在睡覺,但是睡得似乎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安穩,簡單總是一會兒就要睜眼看一下,簡安有沒有什麼事情。
這一次醒來的時候,她和簡安的身上都多了一個毯子,空姐不可能給你蓋,那還會有熟悉的人在這飛機上嗎?
簡單不知道,她緩緩的起身,只是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背影,走過機艙。
因爲害怕簡安醒來之後找不到她,所以她不能給離開,只是靜靜的在這兒想着,微微蹙眉?
會和西衍有關嗎?
她不清楚。
簡安緩緩的睜開眼睛,周邊的人都睡着了,裡面很靜很靜,而簡單卻是一臉沉思的低垂着頭,看不出在想什麼?
其實簡單的容貌上還是有些和西衍相似的,例如沉思的樣子,如出一轍,例如皺眉的模樣,也是那麼的相似。
她自己其實有什麼都是成年人了,她自己承擔自己的苦楚,可是簡單不一樣,她還小,還是一個孩子,很多很多的事情,讓她這麼早就承擔,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敗之處。
“在想什麼?”
簡安柔聲問道。
簡單猛然的擡頭,看到簡安醒來了之後,輕聲說道:“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也睡不着。”簡安回道。
“這樣,那麼咱們聊聊天好不好?”
簡安望着她期盼的目光,點了點頭。
“嗯,”
“媽媽,你難過嗎?”
簡安怎麼會不難過,還有那沒有成型的孩子,她的心疼得就像要滴血,可是心疼得太久了,似乎就失去了心疼的表情,她只是感覺疼,不會再有一絲一毫哀怨悲慼的表情。
她沉思了很久,用最淡然的話語告訴了簡單,她難不難過。
簡安說:“有時候,佇立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心底會涌出莫名的感動。覺得人的一生多麼不易,我們應該爲這些鮮活的生命而感到溫暖,爲凡間瀰漫的煙火感到幸福。也許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都將後會無期。既知如此,又何忍爲一些微小的錯過,做出深刻的傷害?何忍爲一個回不去的曾經,做出悲情的沉迷。其實所有的事情道理都是一樣的,我們當初來臨安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還記得。”
“當時咱們倆其實也沒有想到要留在這裡生活兩年,對不對?”
“是的。”簡單點了點頭。
“但是我們還是超出了預期,但是我們還是在這裡生活了兩年。”簡安說完,簡單笑了。
“年糕,你能不能不要再這個時候安慰我?”簡單說完,這會兒簡安微微一愣。
“我有安慰你嗎?”簡安微微蹙眉,伸手緩緩的摸了摸她的頭。
“年糕,失去你是他的損失,我們一定會和原來一樣開心。”
簡安點了點頭,話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要回到從前,談何容易?
你就算是每天都假裝很幸福,那你也不是真正的就幸福了,小時候奶奶告訴她,女孩子要愛笑,嘴巴要甜,有笑容的女孩運氣總不會很差。
所以,從始至終,她的笑容都一直常在,不管是什麼時候,她都不曾丟棄。
聽誰說過,當你每一天不管是開心與否,你都把笑容掛在臉上,總有一天,他就會成爲烙印,成爲你的一個面具。
此時此刻,飛機正在黑夜中前行,而有些過了的風景,終究是過去了,不過過不去的,會永遠的存在,就如此刻簡安抱着簡單的情景。
西衍還在西沉,戈弋回到簡家之後,他絲毫都沒有再去處理這件事情,一直呆在簡安屋內,一個人安靜的站在陽臺上,深夜中外面燈火闌珊,而他,卻落寞成影。
此刻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他打開就看到了那張照片,有絲絲涼涼的風颳如了他的眼睛,一片薄霧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