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乃津麻奈美跟在黑島仁和枯骨榮一的身後，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像是電影裡面纔會出現的液體槽，裡面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十四到十八歲之間，嘴巴接着氧氣罩，身上的貼着電極片連接到了整個實驗室最中間的電腦上，乃津麻奈美不得不小心自己腳下粗粗的電纜線。
“真是不敢相信呢！”黑島仁揉了揉鼻子長長吐了一口氣，半眯着眼看向了枯骨榮一，“你麼這麼做到底有多久了？”
“哦，我忘了你們都不知道呢！”枯骨榮一轉過身來，笑咪咪地看着兩人，但是卻沒有正面回答，“一直有這麼一個是說法，黑島君知道的吧。”他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山上大師負責尋找和培養那些有着直接的神族血統的人，你們負責的是運用傳統的方法召喚神的降臨，而我們運用科學的新方法研究另外的途徑。”
“但是我不知道你們居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黑島仁看了看四周，“我們和山上他們並非完全沒有交集，作爲神的器皿，在很多時候都是山上選定的。倒是你們的研究方式，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呢！”
看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黑島仁，枯骨榮一不在意地笑了笑，“這裡面有一個基本的問題不是嗎？黑島君。”他攤開手解釋道，“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和山上大師是合一的，因爲有着不凡血統的神的後裔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你們召喚的神的寄宿體，在這方面當然還有着各種問題，是神完全取代了寄宿者的身體還是兩個靈魂融合，哎，真是不夠嚴謹的說法呢！不過姑且這樣說吧，”他湊近了黑島仁，面對面地對他說道，“但是你們的方法不夠快不是嗎？這麼多年了不說沒有成績，但是收效很少不是嗎？在最應該出成果的時候偏偏又出了這麼多奇怪的問題。”
“這可不是我們的原因，”黑島仁搖了搖頭，“在地鐵裡面放沙林和製造爆炸案的傢伙們給我們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就性質而言，我們也儘量避免公開……”
“這就是你們的弱點了，在這樣一個現代化的社會裡，什麼事情都要和社會大生產結合起來，規模化流水線的生產方式纔是我們佔據這個社會的保證。”枯骨榮一揚着眉毛說道。
“我們一開始好像聽着某人說要我們幫忙來着，”乃津麻奈美揚了揚嘴角，“是我聽錯了嗎？”黑島仁皺了皺眉頭，不過沒有說話。
“小姐，如果抱殘守缺的話，就不會有進步了。”枯骨榮一虛着眼睛看着乃津麻奈美，“科技的進步並不代表着他就沒有困難，只不過困難不是那種落後的困難罷了。”枯骨榮一歪了歪嘴巴，“請跟我來吧。”他轉身繼續走到了實驗室中間的控制檯前，上面有一個很大的屏幕，幾個技術人員正在努力地操作着，看到了枯骨榮一之後稍稍彎了一下腰，馬上又投入進去了。
“感到驚奇嗎？”枯骨榮一看見乃津麻奈美正看着操作檯上的一面鏡子而吃驚，笑了笑問道。
“這個難道是傳說中的那面……”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沒錯！”在玻璃罩子裡面的鏡子反射着光芒，枯骨榮一扶了扶眼鏡說道，“山上大師手上那一個其實是仿製品，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講，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真品一直在這裡？”黑島仁皺着眉頭問道，鏡子周圍也貼着電極。
“幾年前纔給我們的，”枯骨榮一低下了頭說道，“這是聯繫神界的方法，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樣。”枯骨榮一得意地笑了笑。
“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承受神的降臨，所以必須要做出某種篩選，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他指了指周圍的那些似乎在沉睡中的少年少女們說道，“廣闊地篩選，根據我們的經驗，在14—18歲之間能夠承受神的移居的人的比率在3％左右，雖然他們並不能夠和山上大師所挑選的那些有着優良血脈傳承的人相比，但是在相對低一點的層次上，這個數量優勢實在是太巨大，我們針對的就是這個。”
“3％？”乃津麻奈美髮出了質疑的詢問。
“僅僅侷限於未成年人，我所說的那個年齡比率而已，在這之外比率降低到不高於萬分之一。”枯骨榮一揉了揉鼻子，“但是我稍微透露一下關於我們實驗的另一個情況，那就是我們所能夠使移居過來的神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某種侷限性……”
“哦？”乃津麻奈美冷冷笑道，“那麼是什麼呢？”
“柳生但馬守是我們召喚出來最高的神了，”枯骨榮一撇了撇嘴，垂下了眼瞼，“你明白了嗎？黑島君，就是這樣的柳生最後居然有了那樣的表現，我們唯一的亮點也消失了呢！這就好像當初一直建造的大和號到了最後居然沒有用武之地一樣。”枯骨榮一笑了笑，“這也是我們要和你們合作的地方。”
“柳生嗎？”黑島仁淡淡笑着，“我一直以爲那是山上大師的傑作或者是當初露絲雅的幫忙，但是想不到居然是你們。”
“不要小看我們，”聽出了黑島話中的輕蔑，枯骨榮一揚起了下巴，“我們並非毫無用處不是嗎？按照我的想法繼續做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日本會變成陸上神國的，這樣的國家會讓世界震驚和顫抖呢！”
“我看之前的犯罪事件就已經足夠讓世界震驚和顫抖了。”黑島仁又望了望四周，“這些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呵呵，呵呵，在意這些小節做什麼？”枯骨榮一按着自己的額頭說道，“寄生成功的孩子會主動被送回去，不成功的孩子會消除掉記憶送回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枯骨榮一牽動了一下嘴角。
“會有意外嗎？”乃津麻奈美奇怪地問道。
“糟糕！”一個研究人員生氣地敲打了一下操作檯。
“你在做什麼！”枯骨榮一生氣地走了過去。
“對不起，”研究人員點了頭抱歉說道，“本來以爲可以很好地融合的，但是到了一半的時候那個孩子突然之間掙扎起來了……”枯骨榮一順着研究員的視線看過去，黑島仁和乃津麻奈美也看了過去，正在立體的水槽裡面的一個男孩子突然之間手舞足蹈起來，嘴巴咬住的氧氣罩鬆開，裡面猛地冒出了氣泡來。
“放掉營養液！”枯骨榮一下命令說道。
“是！”研究員馬上應聲答道，然後在操作檯上按下了幾個按鈕，立體水槽裡面的液體像是退潮的水一樣退了下來，男孩的身體癱倒在了空空的水晶棺材一樣的容器裡面。
幾個工作人員已經跑了上去，打開了容器，把他拖了出來，放在了地板上，其中一個像是醫生一樣專業地摸了摸頸部的動脈，聽了聽心臟，然後迅速地做起了人工呼吸，十幾分鍾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意外就是這樣情況，我就說過很多人的身體對於寄宿神來說過於脆弱，”枯骨榮一牽動着嘴角說道，“人太脆弱了，這就是3％的原因，儘管再送到這裡來之前已經經過某種檢驗了，但是畢竟會有意外發生不是嗎？”
乃津麻奈美嚥了一口口水，看着那幾個人用袋子把男孩裝了起來。
“你想要我們幫助你們什麼？”黑島仁皺了皺眉頭，露出嫌惡的而神色，但是沒有說更多的話。
“看着那面鏡子，”枯骨榮一指了指那面鏡子說道，“我想你們應該有方法讓它能夠找到的神品質提高一點，最起碼，”枯骨榮一撇嘴笑了笑，“要和柳生但馬守差不多是嗎？我一直很期待看到柳生新陰流的三天狗在這個世界上重新出現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是不可能了。”他捂着額頭搖着頭說道。
“我現在多少知道一點點這個原因了！”黑島仁摸着下巴說道，“但是不正是因爲這樣纔會有3％這麼高的比率出現嗎？你不能夠有更高的追求了，這和你們所做的足夠相匹配了。”站在他身邊的乃津麻奈美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來。
“你！”枯骨榮一咬了咬下脣，“我一直勸過山上大師把他所關注的幾個人送到這裡來，可以有更快更好的結果，”枯骨榮一眯着眼睛說道，“我們這裡之所以品質這麼低難道不是因爲你們過於吝嗇的緣故嗎？但是現在居然損失了兩個……兩個那種程度的神明，難道你們還有理由繼續你們所做的錯誤的事情嗎？”枯骨榮一充滿着挖苦說道。
“這件事情你應該直接和山上大師說，”黑島仁無所謂地咂了咂嘴吧，“和我們說話純屬無意義，你自己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嗎？”看着枯骨榮一臉上努力的憤怒，黑島仁輕蔑地笑着掏了掏耳朵，“還是因爲你這樣的舉動根本就沒有通過上面呢？”
“豐川先生是贊同了這件事情了的哦！”枯骨榮一揚起了下巴，強硬地說道。
“你一定沒有和他說你具體的計劃，”黑島仁撇着嘴巴說道，“好了，抱歉，雖然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東西想要問我，但是我覺得回答你是否都沒有作用，因爲你想要做的你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呢，我就告辭了。”他伸出手來，拉住了枯骨榮一的手握了握，“順便說一下，我很喜歡你的實驗室，這種感覺就好像我看到了《生化危機》的第三部一樣，雖然沒有那麼華麗就是了，但是事實證明你用科學的東西來幹這件事情真的是愚蠢呢！”黑島仁輕蔑地笑了笑，帶着乃津麻奈美向着外面走了出去，他身後的枯骨榮一緊緊握着拳頭身體都在顫抖着。
“我覺得他們做的很有成效啊！”乃津麻奈美跟在黑島仁的身後，撐着下巴說道，“這麼多年來雖然山上大師一直沒有告訴過我們，但是我們明顯看到他們能夠掌握的覺醒的年輕人正在穩步地增加，開始我們覺得是我們做的工作不夠的緣故，現在看起來，這和他們這種方式不無關係。”
“你的見識還是太淺，乃津！”黑島仁自顧自地掏出香菸來給自己點上，“既然他們一開始沒有告訴我們的話，那麼我們也沒有必要幫助他們。”他說道。
“誒，是這樣的嗎？黑島君，你真是過分呢！”乃津麻奈美叫道，“現在我們可是面臨着危險的狀況呢，你難道不知道嗎？”
“哼，危險的狀況嗎？”黑島仁看了看電梯顯示的樓層，不屑地說道，“這些傢伙把血統看成了什麼，妄想把神的寄宿極大地擴展開來，真是天真的想法呢！”他用力咬着菸蒂，“出於對我家族三千年純種華族血統的尊嚴，我也不能夠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他吐出了一個菸圈說道，“這樣的方式也只配製造出低級的神明不是嗎？”
“這是奇怪的傲慢呢！”乃津麻奈美嬌笑着說道，“但是他們也會有其他的方法不是嗎？”
“對於這個，我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他們愚蠢地行事，最後失敗總會降臨在他們的身上的。”黑島仁繼續抽着煙說道。
“叮！”電梯已經到了地面了。
“真是糟糕呢，原本以爲兩個失去了不少權力的傢伙應該會很珍惜我拋出去的橄欖枝纔對，但是沒有想到呢！”山上真樹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看着愁眉苦臉的枯骨榮一拍着腦袋說道。
“對於這個，大師你應該能夠和我更好地合作纔對。”枯骨榮一皺着眉頭說道。
“不行的啊！對於你想要的東西來說，那兩位纔是專家，我只不過是掌握了不能夠推廣也不能夠量產的技術，”山上真樹看着天花板擡着頭，“這麼多年成功就這麼一個例子，然後我就被束縛住了呢！抱歉啊，枯骨桑，我幫不了你了。”山上真樹笑着也朝着通往地面的電梯走了過去。
“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自己也行的！”看着山上真樹的背影，枯骨榮一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