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浦傑什麼都沒幹,就坐在孟沁瑤身邊守了一夜。
十一點多葉秋上來看了一眼。
兩點多葉秋又上來看了一眼,這次,她過來問了一句,確定孟沁瑤已經退燒後,就勸浦傑去早點休息。
倒是沒想到自己這不怎麼需要睡覺的體質還能有這麼個用途,浦傑想了想,柔聲表示自己不困,可以在這裡看着她。
五點多葉秋又上來看了一次,這次遠遠望見浦傑還在那兒坐着,沒過來,直接搖了搖頭,轉身下去了。
這體質哄住葉秋不成問題,但孟沁瑤可是心知肚明,中間起來喝了兩次水,看他守着,也沒吭聲,只望了他一會兒,就閉上眼接着睡了。
六點多鐘,看孟沁瑤臉上那不正常的嫣紅終於徹底不見,浦傑鬆了口氣,這才靠在椅子上打了個盹。
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孟沁瑤沒提昨天的飯局,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陳雅潔那邊,她不再管了。
浦傑嚥下嘴裡的東西,柔聲道:“恐怕不行,小瑤,你還得幫最後一個忙。”
孟沁瑤擡起頭,疲倦地看着他,用有些忍耐的口氣說:“還有什麼事?一切手續都在等處理了啊。”
“改個名字。”他認真地說,“我跟雅潔溝通過了,她舉雙手贊成,說本來叫那個名字就不合適。我想了想,還是叫水心基金比較好,辦公室裡掛的字畫我都想好了,就叫上善若水,蕙質蘭心。合起來是你的名字,沁。”
孟沁瑤楞了一下,狐疑地看了葉秋一眼。
葉秋明智地一放碗,微笑道:“我吃飽了,我先去接你爸爸了,再見。”
“反正也不是我打理,你既然要巴結陳雅潔,名字改不改吧……”她低下頭,彆彆扭扭地說。
“我是想讓雅潔和我一起實現我們的幫助孩子的小理想,只要錢花出去,花對地方,她就高興,那麼,名字不把她牽進來反而更好。而且你看咱們在國內的公司,準備系統化的都和你名字沾邊,傑耀集團,沁心集團,回頭漢之星開始搞投資了就換個新名,這個水心基金也可以在慈善界做大啊,到時候所有產業的頂層,都有你的名字。多好。”
孟沁瑤抿了抿嘴,喝了口湯,輕聲說:“好吧,那我就通知過去,讓人改名。你啊,一天一個主意。”
“因爲我有個能幹的老婆啊,我亂七八糟的主意,都能實現。”
孟沁瑤上午要去敲定明天醫院開工儀式的最後細節,但浦傑硬是押着她去醫院做了個檢查,補了一針,才把她送去目的地。
回去把公司裡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陸虹、郭佩安、陶香霖和鄭馨四個女將基本能保證他不在也不會出亂子。
小事丟給助理之後,浦傑下樓離開,帶着生日禮物的水晶雕像,驅車直奔東爵。
明天上午到午後的事情都是孟沁瑤安排好的,但下午到晚上,就是他說了算。
浦傑本來都已經盤算好,這次花個幾十萬,佈置一個浪漫的生日晚宴,讓妻子好好開心一把,最後送上水晶雕像的時候,就順便送上她最期待的另一個禮物,來儘量彌補他造成的傷害。
可到了地方,他沒頭蒼蠅一樣看了好幾個方案,還是不知道怎麼纔算合適。
名貴首飾,頂級魚子醬,珍藏限量版紅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增加賬單支出提升奢侈度之外,看不出會讓孟沁瑤開心的點。
她根本不是那種只要看到價格標籤上的零多就會心花怒放的女孩。
正常情況下,浦傑的場外援助肯定會優先去找方彤彤。
可唯獨這次,他不想驚動她。
從陳雅潔的事情孟沁瑤情緒的低落程度上,浦傑已經能感受到,自己妻子承受到了多少來自方彤彤的壓力,那麼這次的生日,他希望彤彤參與的部分最好儘可能少。
幸好,他還有個專業心理諮詢師。
打過去電話,沒聊兩句,浦傑就被約去了俞靜思的診所。
有陣子不見,於是照例,在俞靜思掛上暫停接待的牌子鎖好門後,他抖擻精神拿出體力先付了診費。
爲了確保俞靜思能比較誠心誠意給他出主意,他把診費好好付了幾遍,她都不想收了,他還捂着她嘴額外多付了一次。
結果大概是有些過頭,他摟着她在沙發上躺了十多分鐘,她才懶洋洋開了口,舌根都泛着一股有氣無力的柔媚。
可她出的主意,卻超出了浦傑的預計。
“就我們倆?去我覺得最能代表我過去的地方?”他套好衣服坐在旁邊諮詢師的位子上,瞪圓眼睛問,“你確定?這是一般女人的想法吧,小瑤可……”
“你還要繼續不把她當成尋常女人看嗎?”俞靜思連指頭都懶得擡,蓋着自己的白大褂眯着眼睛說道,“而且,一般女人明顯更喜歡你腦補出的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排場吧。看到大顆鑽石就淚流滿面恨不得當場脫褲子的女人你會喜歡?我讓你這麼安排,正是因爲孟總不需要你覺得好的那些。”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生日晚宴不搞,冷冷清清的,就我跟她……最後的禮物沒人見證,她應該不會更開心纔對。”
“浦傑,女人索要愛的承諾,不是爲了給別人看。”俞靜思搖了搖頭,彷彿恨不得貼個孺子不可教也的紙條在他腦門上,“如果真如你所說,不是你胡思亂想,那麼,孟總收到你禮物的那一刻,她恐怕並不希望自己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到。”
“也對……”浦傑託着下巴,覺得自己這診金支付得相當值,“那麼,什麼算是最能代表我過去的地方呢?”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俞靜思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間,拿過旁邊的內衣穿上,“我覺得,孟總的心裡,是希望能享受到和你作爲普通夫妻的生活的。平常你很難滿足她這個願望,過生日的時候,特意營造一下,總不過分吧?”
她笑了笑,似乎在諷刺什麼一樣,“不過讓你去想普通夫妻的生活,似乎是有點難了。你從戀愛開始就談得非常不普通。”
普通夫妻嗎?浦傑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一點,俞靜思還真說錯了。
他不僅體驗過普通夫妻的生活,而且,經驗說不定比這邊不正常的狀態還要豐富得多。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抓起衣服站起來,向外走去,“多謝,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