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浦傑疑惑地說，“你綁架了她的兒子？可我聽說……她兒子請了長假，被嘉蘭朵藏起來避風頭了。”
“那是我爲她準備的說法，”星野霞拿起槍，用白皙的指尖在槍口裡旋轉了一下，擡手伸到喉嚨那裡不知道用什麼技巧捏住，發出了一串和嘉蘭朵幾乎一樣的布拉塔尼亞語，“真抱歉，老師，我的孩子最近有些急事，可能有半個月左右都不去學校了。”
雖然還是有細微的東陽口音，但拿來忽悠不怎麼上心的學校老師其實已經綽綽有餘。
“那孩子呢？還……活着嗎？”浦傑皺起眉，盯着她問道。
“當然，死了的人質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星野霞輕描淡寫地說，“那個活着的孩子，能讓嘉蘭朵乖乖找我報到。”
“那你問出蘇小婷的住處了嗎？”浦傑急切地開口，“她其實在黛比那兒也負責接送蘇小婷。”
“真遺憾，她並不知道。”她搖了搖頭，“不管是蘇小婷來，還是黛比去，直升機到的都不是蘇小婷實際上的住處，而是她的車等待的地方。據說蘇小婷有三個住處輪流使用，目前應該只有黛比和那些保鏢知道具體的位置，哦，你說的那個小潔可能也知道。”
她摸出一個像是手機的東西，劃開點了幾下，把一張地圖亮在浦傑眼前，“你瞧，這是我根據嘉蘭朵告訴我的情報劃出的範圍，那三個住處肯定就在這三塊區域中，我只是沒辦法鎖定得更精細，這些地方住的人都不好惹。”
浦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說：“難道嘉蘭朵沒對你說過蘭花螳螂內部的事情嗎？”
“她不太瞭解幫派裡的事，她決心跟那邊保持界限。”星野霞淡淡道，“至於關於黛比的部分，和你說的交叉印證補充後，看來很可信。”
“所以……你下一步準備做的事情是？”他隱約猜到了答案。
果然，她直截了當地說：“找機會綁架黛比。”
“在和你合作之前我一直苦惱該怎麼做，但有你的信息後，方案就很簡單了。你既然告訴了我黛比的另一個身份，那我就能靠嘉蘭朵，找到她遠離蘭花螳螂之後的位置。現在沒有瑟琳娜、圖裡妮，螳螂也死了很多，她不可能還保持此前的安保等級，我覺得，咱們可以做到抓住黛比。那應該是咱們得到蘇小婷下落的最可靠途徑。”
浦傑考慮了一下，緩緩說：“所以你才說要等傭兵到位，只有那時，黛比才會放鬆警惕回覆正常行程，而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已經泄密，而那時，就是咱們的機會，對吧？”
“對，嘉蘭朵不知道黛比每次都去哪兒幹什麼，但咱們知道黛比那個幕後老闆的身份後，就能推斷出她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星野霞微微翹起脣角，拇指摩挲着槍柄，“對於綁架來說，時間和地點就足夠了。”
“還有難度纔對吧？”浦傑皺眉道，“黛比會在正常場合出現的地方毫無疑問都是治安良好的城市中心，還一定會有重重保護，一個不小心，咱們說不定要被迫和警方火拼。”
“但這難度總小過幹掉她別墅裡所有警衛，然後收拾成她看不出的樣子等她白天回來處理事情。”星野霞冷靜地說，“她在那之外的住處誰也不知道，你覺得咱們兩天內端掉整個蘭花螳螂，就一定能抓住黛比嗎？”
浦傑煩躁地抓了抓頭，然後發現他只是這麼一擡手，星野霞手裡的槍就不着痕跡地變換了一個角度，可以第一時間擊斃他的那種。
“好吧，你的計劃可能確實比我的更好。”他轉身發動汽車，“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討論一下更具體的細節了？我現在要去幾個地方，拿些錢，買部手機，再做一份新僞裝，我不想讓人看見我這張臉，這太危險了。”
“如果你不再追求那麼精細穩固的特效化妝術的話，簡單改扮我就可以做到。”星野霞輕聲說道，“我想咱們的合作，應該從培養信賴開始，你介意此後和我一起行動嗎？”
“我不介意，但我怕你介意。”浦傑乾脆地開口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安分的男人，而你恰好又是符合我審美的女人。”
“如果那能令你放鬆，並增進對我的信任的話，我可以去買些保險套。”她就像談論晚餐的食材一樣很自然地說，“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直接接觸的話，不買也可以。我的身體經過一些處理，去掉了會妨害行動的經期，所以不會有什麼受孕風險。”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確認自己沒有看到任何遺憾或惋惜的情緒，“你……願意接受那種改造？”
“武士的刀，從來都是越鋒利越好。”
“可你並不是一把刀！”
“我是。”她微笑着說，“而且，是能思考，會開槍，可以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殺人的好刀。”
“我……沒辦法想象你的人生。”浦傑握緊方向盤，有些沉痛地說，“你這麼一個漂亮的年輕姑娘，感覺好像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似的。”
“我本來就在另一個世界。”她還是握着槍，幽靈一樣貼在後座的靠背上，明亮的黑眸子裡沒有半點猶疑，“我從出生就在那兒，以後，當然也會一直在那兒。”
曾經租過的房子當然不能再呆，浦傑懶得去管剩下的房租，直接拿鑰匙上樓開門拎出最重要的兩個皮箱扔進車裡，就飛快離開了蘭花螳螂控制的那片街區。
“如果你能幫我改扮的話，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去你那兒？”浦傑拿着街頭收來的銷贓手機，檢查了一下軟件，調出導航遞給她，“給我錄入位置。”
“嗯。”
他接回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標識的地點，皺眉道：“這麼遠？”
“是的，就這麼遠。”星野霞點頭道，“這輛車有點慢，咱們決定合作後，我該讓你回去換我那輛摩托的。現在估計已經被警方收繳調查了吧。”
“你爲什麼把住處安置在那兒？足足要開將盡三個小時。”
“因爲嘉蘭朵的家在那附近，我覺得，黛比應該有個住處在那邊。”她很快回答，“而且我需要一個蘭花螳螂不那麼容易夠着的地方，畢竟，嘉蘭朵的孩子還關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