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彤彤聞言一笑,小手一擡,就把盒子遠遠丟到了一邊,雙臂擡起把他一勾,波光盈盈的眸子滿含柔情映着浦傑的倒影,呢喃道:“用不着,對身體不好那個,我就吃這陣子。等到再來事兒,我就換不傷身還能調順週期的那種了。我查過,也問了醫生,那種一點事兒都沒有,對我肚子痛還有好處呢。”
浦傑皺着眉,懸在這個位置忍耐實在是一種對定力的考驗,不過還是儘量剋制着說:“彤彤,那這陣子先用,好不好?你都說對身體不好,就別吃了。”
“阿杰……”她攬着他脖子擡起頭,舌尖順着耳垂輕輕一搔,“可人家不想和你有任何阻隔啊,我喜歡你全部貼着我,全部被我包圍,全部都屬於我的那種感覺。別用那個啦,拜託你……”
媽的,男人的定力真是靠不住。
浦傑在心裡罵了一句,舉起了白旗。
等到急促的心跳漸漸平復,浦傑看着穿上睡裙端着水杯吃藥的方彤彤,心裡還是有些不捨,“彤彤,這個就沒得商量嗎?”
她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把杯子一放走了回來,一彎腰鑽進了他的被窩,笑着搖了搖頭,“沒得商量。那一盒你回頭裝在包裡,愛給誰用給誰用吧。”
“我是真的怕你身體不……”
“我知道。”她打斷他,把頭放在最習慣的位置,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笑着說,“看到鄭馨姐的情況,你肯定會有連鎖擔心。不過我不是她,我有問題一定會早早檢查,我也會努力鍛鍊,注意飲食,別忘了,將來你七老八十走不動道,巡視你的老伴大軍時候,我還打算給你推輪椅呢。”
“你怎麼對這個這麼執着啊?”浦傑忍不住問,“一般不都是我們男的拼命不想用纔對麼?”
“我說過了啊,幹嘛非要我一直重複。”她扭頭咬了他一口,順便把頭髮從他腋下撥出來散到旁邊,“這會兒正是我最好的時候啊,阿杰,我想要你我留下的所有回憶都是最美好的。即使不現實,不可能完全做到,我也會用全部心意去努力的。等未來我老了,新人笑舊人哭了,起碼……我手上有他們都比不了的回憶,應該,就夠滋養我之後的人生了吧。”
比起對生活的樂觀積極,方彤彤的骨子裡就刻着對感情的極度悲觀。
浦傑早就隱約感覺得到,也不難猜出這一切都是拜她那個混蛋父親所賜,可他沒有辦法。治癒這種陳年舊創,最好的靈藥就是一份專一長久的愛情。
而這偏偏是他絕對給不起的。
或者說,他只給得起長久那一部分。
“不會有那一天的。哪個混蛋讓你哭,我就讓她這輩子都笑不出來。”他摟緊她,鄭重其事地說。
“你還有臉說。”她吃吃笑道,“我上初中到現在七年多,就數你害我哭得最多最厲害。那你從現在開始不要笑了。”
“啊?我?”浦傑連忙問,“不就只有我生日那晚上一次嗎?其他還有什麼時候啊?”
“不告訴你。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她哼了一聲,伸手越過他關了檯燈,“有兩次倒是可以說,不過你也知道啊。兩次都是給我疼哭的,一次下面,一次撞頭。沒錯吧,都是你害的。”
呃……好吧,這麼算還真是。
第一夜那回是必經之路,浦傑沒話可說,後來撞頭那次就的確是他過於投入的失誤了。
不過他心裡清楚,方彤彤記着的絕對不是這些眼淚。
只可惜,她複雜纖細敏感的情感,至今他還無法一窺全貌。他對她內心世界的瞭解,遠不如身體這麼詳細熟悉。
爲什麼最想要走心的女孩,最後卻優先走了腎呢……抱着這樣的苦惱,他胡思亂想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週四鄭馨提前請好的病假到了時間。浦杰特意跟孟沁瑤說了一聲,把鄭馨跟母親一起送到車站。
鄭母的表情一直都很陰沉,在車上看到浦傑對鄭馨依舊頗爲積極的獻殷勤說好話柔聲勸哄,才紅着眼圈稍微緩和了一些。
浦傑也不知道該跟鄭母聊什麼,就儘量有一句答一句,不問話,就還先緊着跟鄭馨聊天。
九點多他們進站,浦傑才鬆了口氣,驅車返回公司。
停車在師專,就順便去訓練場看了看,球員們都幹勁十足熱火朝天,球場旁也有了稀稀拉拉的球迷圍觀,這裡頭最高大帥氣的羅文勝都已經有了女粉絲,三個年輕姑娘一見他做動作就在場邊高喊加油,弄得他都有點紅臉。
傷員恢復的情況都很理想,週六這個主場,應該能好好歡迎一下遠道而來的濱城廣洋。
有之前幾場勝利在手,估計整個乙級聯賽,都不會再有球隊敢小看這羣年輕人了。
回到辦公室,屁股都還沒坐熱,薛安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報告說昨晚的直播又有了新情況。
“哈啊?什麼事兒?又有人打賞鉅款?”浦傑有點驚訝地問,要是直播真的這麼賺,乾脆過後他先開幾十個這種馬甲來斂財好了。
“不是,昨晚杜俊德的號的確來看直播了,不過看見梅總的號在,就只是隨便打賞了幾個禮物。但他在直播間裡得意洋洋地說了花三百多萬請馮敏萱代言產品的事情。”
浦傑皺了皺眉,說:“這也沒什麼吧,卞思蕾一入職不就把這個更新到馮敏萱的履歷裡了。出道能接三百萬的代言,不算黑點啊?”
“可在看直播的觀衆裡竟然有人知道那個公司的老闆是杜俊德,還在頻道里不停地爆料他的斑斑劣跡,一個勁兒叮囑馮敏萱這人不安好心。”薛安緊張地說,“杜俊德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倆人對罵了好一陣,簫鹿只好把他倆都禁言了一天。”
“這人對杜俊德挺知根知底?”
“嗯,反正說出來杜俊德好幾個玩弄過的女人。看杜俊德的反應,應該不是撒謊造謠。”薛安小心地看了浦傑一眼,輕聲說,“這個不是浦總你安排的人嗎?”
“當然不是,”浦傑趕忙澄清,“我可以正大光明保護你們不被騷擾,何必用那種手段。再說,我對杜俊德也不熟。怎麼會想到我的。”
薛安哦了一聲,低頭道:“孟總他們老把你說得特別厲害,什麼人都能找到,我還當……是你看不過去了呢。”
“我是看杜俊德很不爽。所以,我更會認認真真地好好宰他這一刀,從人渣身上賺錢,不需要有負罪感,多好。”浦傑笑了笑,拿起響了一下的手機,看了一眼信息。
是趙曉珂發來的。
“週五晚上吧,地方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