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燒得浦傑幾乎吼叫出來，喉頭好似梗了一塊燒紅的碳，燙得他胳膊都在微微顫抖。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
因爲如果不忍耐，就只有死。
蘇小婷的身邊跟着四個看起來就格外不好對付的男人，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還拉着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多歲的瘦小東方女孩，因爲她消瘦了不少，大墨鏡和濃妝也讓人顯得老，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年輕母女。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態下，浦傑眼前的世界彷彿都變成了慢速播放。
他覺得自己可以衝上去，在四個保鏢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扭斷蘇小婷的脖子。
但他接近斷線的理智提醒他，一旦那麼做，代價就是他自己的生命，和之後勢必要搭上的方彤彤與孟沁瑤，以及更多。
所以他只有咬緊牙關，盯着蘇小婷的身影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從他眼前離開。
他覺得自己的牙都快要被咬進牙齦裡……
至少，浦傑終於確定，蘇小婷就是黛比的金主，蘭花螳螂的資助者，那個準備跟黛比一起成爲毒梟的女人。
“看來你的情夫很花心啊，他的眼珠子都快飛到咱們的客人身上了。”瑟琳娜用明顯的撩撥口吻說道，“圖裡妮，你的魅力不夠可靠啊。”
“沒所謂。”圖裡妮笑着說，“我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了他，我很樂意讓咱們的重要客人也體驗一下。”
“不如，你先送我體驗一下？”瑟琳娜顯然是被圖裡妮說動了心，笑呵呵走過來，伸手摸了一下浦傑的胸膛，順勢戳戳，吹了聲口哨，說，“這肉可不容易練出來啊，你以前是職業運動員嗎？”
“他是摔跤手，能把你抱到空中晃到你屁股散架。”圖裡妮側挪了半步，很得意地擋在了瑟琳娜身前，“真可惜，我想不出有什麼送你體驗的必要。”
“我和黛比經常分享樂子，我體驗過真覺得不錯的話，興許你可以讓他幫你好好巴結一下黛比，我猜……”瑟琳娜狡詐地笑道，“她說不定就會原諒你這次的超級失誤了。”
大概是覺得夠了，圖裡妮挑了挑眉，拉住浦傑的手往裡走去，“行了，我上去了，你自己在這兒繼續當看門狗吧。”
“這是在享受生活。”瑟琳娜笑着丟出一個飛吻，“摔跤手，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浦傑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
圖裡妮很滿意地笑了笑，回頭說：“他叫多恩，圖裡妮的多恩。”
“真是個蠢名字，你還不如讓他改名叫阿多，看看他會不會爲了你去擋屍鬼。”
“我當然願意，”浦傑忍不住扭過身，挪一步擋在了圖裡妮和瑟琳娜中間，笑着說，“瞧，我已經在做了。”
圖裡妮爆發出一串爽朗的大笑，拉起浦傑就走了進去，“你幹得好極了，我的大寶貝。”
踏上樓梯的時候，浦傑還有點緊張。
他見過很多富翁，有不少可能比樓上的女人要有錢得多。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要見一個正兒八經的毒梟。說不定，還會是未來的大毒梟。
“不用緊張，多恩，黛比對自己人從來都很好。”在門口撫着他的胸口幫他平復了一下情緒，圖裡妮拉開寬大的玻璃門，走向恰好能接住此刻所有陽光的寬敞露臺，高聲說，“黛比，我來了。”
一個女人從外面的大椅子上站了起來，摘掉墨鏡，甩了甩捲曲的褐色長髮。
那真是個出乎浦傑意料的形象。
轉過身的黛比，根本看不出一點幫派分子的氣質，雖說也有着健康的膚色，但她看起來並不是那種活力四射健美修長的類型，而像是奧雷巴穿着洋裝的貴族小姐，透着一股奇妙的嫺靜典雅。而且，她確實很漂亮，如果不是走錯了路，嫁個富翁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要不是鎖骨上那隻紅頭蘭花螳螂紋身，浦傑會懷疑這其實是黛比的朋友或親戚恰好來這邊做客。
“坐，圖裡妮，這就是多恩，對嗎？”
一開口，浦傑就確認了這的確是黛比。
她的嗓音還是那麼慵懶嬌媚，透着一股淡淡的誘人沙啞，說是他聽過的最悅耳的艾斯巴尼亞語也不過分。
只不過此前聽到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可不夠愉快。
比較擔心自己的聲音露餡，浦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沒有多問什麼，黛比只是笑了笑，說：“圖裡妮，既然是你選中的人，那麼我相信問題不大，你足夠謹慎也足夠狡猾，不需要我再審查什麼了，先讓他跟着你熟悉一下咱們的世界，如果他夠好，我其實並不介意男人坐在比較高的位子上。”
“只要不高過咱們。對吧？”圖裡妮勾起脣角，笑着說道。
“沒錯，只要不高過咱們。”黛比扭頭看向浦傑，“多恩，這個你不會有意見吧？我知道有些男人不喜歡在女人手下做事，你可以表達你的意見。我們這一行需要投入全部，你有疑慮的話，請早些讓我知道。”
不自覺被她輕柔親切的口吻鬆弛了警惕心，即將開口的時候他才警醒過來，急忙適應着喉部的小裝置額外再讓聲音低沉了一些，故意輕佻地說：“我連在女人身下幹活都沒意見，只要有錢，有好生活，我不在乎上面是什麼人。”
黛比似乎微微皺了皺眉，她轉向圖裡妮，柔聲道：“多恩的事你自己全權負責就好。我叫你來，主要還是想知道，那天晚上的詳情。”
圖裡妮點了點頭，開口講述起了遭到襲擊的經過。
她講得很快，而且簡明扼要，說起正事之後，她跟黛比之間就不再有先前的輕鬆氣氛，變得緊繃而嚴肅。
“能讓你這麼誇獎，多恩看來真的是個好手。”黛比先扭頭表揚了一下浦傑，跟着纔對圖裡妮說，“這件事不能怪你，換成誰去負責，這筆損失都是一定的。從襲擊地點來看，信息走漏應該是在對面那邊，把那幫傢伙列入禁止交易名單，以後不再對他們出貨。”
她輕輕嘆了口氣，表情看上去有些難過，“圖裡妮，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想找咱們麻煩的人越來越多，有些……簡直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該打點的人我明明都做好了工作，怎麼……突然之間對手就變得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