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傑搖了搖頭,關於這個問題,他倒是早就想好了應對的答案。
“我不懂算命,但我會對親近的女孩有好事壞事的預感。”他緩緩說道,“那陣子我一想到你就心神不寧,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纔會把結果想的那麼嚴重。你想想,我要真懂算命,還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嗎?”
他不擅長撒謊,但仔細斟酌過很多次的說法,還不至於那麼容易被看出破綻。
他不敢袒露自己能瞭解氣運走勢的信息,因爲根據他自己的推測和投影的暗示,氣運的影響對一般人並不是決定性的,只能算是個好壞事發生的概率趨勢,即使是對他身邊人的十倍效果,對他的百倍影響,也並不能保證在好運狀態下絕對不發生任何隨機的壞事,所以他不敢讓這種不可靠的東西去博取心愛姑娘的信任。
萬一方彤彤相信他算出的好運,結果出了壞事,那豈不是和吹着自己擅長挑西瓜結果幫她選回家一個實心瓜皮蛋子一樣尷尬。
至於最後那個藉口,其實完全是他當時過於緊張大腦短路而且偏執地認爲方彤彤就是已經不行了,嚇得連給手機充電都不敢,哪有膽子再算氣運,算出來他也不信啊。
不過方彤彤倒是沒深想,而是皺了皺眉,輕聲道:“那……你最近是對鄭馨姐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了?”
“嗯。反正心裡不舒服。不過不一定真有事發生,這個沒準的。我提個醒,也算是防患未然。”
“還是我爸的事鬧得吧。”方彤彤頗爲抱歉地說,“阿杰,你說……我該怎麼才能幫到你啊?我總覺,我爸快成你心頭的一根刺了。”
“你不去見他,不給他挑唆你的機會,支持我,不要聽他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浦傑抱緊她,輕吻着她微潮的髮絲,“彤彤,只要你站在我這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有信心應付下來。”
“是是是,”她笑彎了眼眉,輕輕拱進他懷中,“你個兒高,天塌了也交給你頂着,我就安安心心做你被窩裡的小女人啦。那……晚安。”
“嗯,晚安。”
她閉上眼,小聲說:“我知道你覺少,我睡着,你就去忙吧。真羨慕你,每天比我能多好幾個小時。”
“我多出的好幾個小時,也都是爲了你們。”他柔聲說道,“我一定會讓大家都越來越好的,相信我。”
她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還記得讓開了他的胳膊,免得一會兒他起不來,含糊地回了一句:“我能感覺到的,不然……我可不會這麼順着你……”
爲了週末就要開拍的第一批私房照,浦傑暫停了小說和外語的學習,一門心思撲到了攝影上,只分出少量的時間給馬甲打草稿,等王仲鳴和吳君仁報到簽好合同,他準備再放下兩個,按部就班一直慢慢補充到年底,順便連伯雷艮那邊俱樂部要用的馬甲也提前備下。
其實他更傾向於讓完全的新人都在朝陽出道,把打出來的球員中別家不要的,或者需要精心定向培養的,送去伯雷艮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打造。
只是從俱樂部從屬關係上考慮,往伯雷艮那邊輸送朝陽球員,該付的轉會費,怕是一分也不能少,傑耀只能把自己那50%所有權當作半價對摺,左手倒右手把省出的錢轉投回去,不過算上浦傑從中應得的25%,算下來也就是七五折的優惠。
朝陽的核心球員肯定是買不起了……
盤算了一下,浦傑發現,這個鏈條成型之後,讓外人看起來,還真是成了方便他賺錢吃利的手段。
左右倒手一遍,他就淨拿球員四分之一身價。
不正規操作的話,保不準很快就要引來足聯相關人士的調查。
沒所謂吧,他笑了笑,想,反正他問心無愧。
週二的工作顯然不是很順,中午孟沁瑤都沒在公司吃飯,跟把這邊當成家一樣讓小丁開車把她送了過來。
方彤彤趕忙把飯菜熱了一熱,叫出書房裡還在擺弄鏡頭的浦傑坐在桌邊,一起聽她訴訴苦。
對在外工作的人來說,一些瑣事和煩心事導致的抱怨,接受者是非常必要的,浦傑坐在那兒聽了一會兒,觀察着方彤彤傾聽的態度和方法,頓時有些瞭然,自己爲何會在她身邊就能一直無比舒心。
新媒體運營對於小城市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個鳳毛麟角的職業,滿打滿算,也就一些自己在搞媒體號的工作室有這方面的人才,而對於那些年輕人來說,跑來給公司打工顯然不如自己運營一方天地自由自在。
所以這第三批招聘的人才,孟沁瑤還是一點都不滿意。
她都準備放寬性別要求了,還是沒有面試到合適的人。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卞思蕾請假請到銷聲匿跡,公司的賬號運營換到沐華勉強支撐,大家才發現有個熟練的老手監督指導着內容,篩選維護着評論區,對這幫藝人、球員有多重要。
沐華能做部門的副手,算是元老獎勵,但讓她一肩挑起來全部運營細節,就不是揠苗助長可以形容,而是拔出剛發芽的苗苗直接丟進炒鍋。
在其他部門主管基本就位,副總也已經到崗開始工作的情況下,薪資結構不可能爲了一個部門而打破,這意味着公司不太可能吸引到大城市卞思蕾那樣的經驗豐富從業者。
於是,這個可以說是取代了公關部存在意義的媒體運營部,就這麼陷入了一個新的不中用老的招不來的窘境。
“卞思蕾倒是合適。她要是回來我給她工資翻倍都行,只要能給我好好管起來這一攤。”孟沁瑤一筷子戳進香噴噴的鍋包肉裡,最近幾天在這兒吃住,她口味都被方彤彤帶跑了還渾然不覺,“可她一直手機關機,我讓薛安聯繫她家裡,還被她父母罵了一頓。好像她家也亂成一鍋粥了,她……這算是玩失蹤要離家出走嗎?”
浦傑心裡一顫,隱隱約約有了答案。
下午四點多,正在書房學攝影公開課的浦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連忙起身,拿起手機走去了廁所。
方彤彤正在上自己的課,她最近也在學攝影,學得比他還投入得多,還帶着隔噪耳機,他不太需要擔心被聽到什麼。
沒等投影說完那句恭喜,浦傑就直接開口問:“卞思蕾是不是死了?”
投影笑着說:“不然呢?你最近還有什麼大馬甲可以幫你積累到這次機會嗎?三分鐘前,她在和之前女友同居的出租屋裡,上吊自殺了。原因……大概是復發的抑鬱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