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喜歡刺激?
女孩皮膚薄嫩,尤其在氛圍燈照射下,稍有痕跡便會顯得格外清晰。
起初尚未從驚險中緩過神,此時經男人一提醒,樑微寧才覺右側臉火辣辣的疼。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混亂中被人扇了一巴掌,很沒面子。
男人幽邃注視中,樑微寧故作輕鬆地打着馬虎眼,“應該是吃辣蟹時沒留神,油漬蹭到臉上。”
準備糊弄過去。
不想聽她胡扯,陳敬淵淡淡移開眼,吩咐前排司機,去醫院。
好吧。
她是個小丑。
其實這點傷不算什麼,樑微寧小時候調皮搗蛋與人打架,身上掛彩是常有的事。
但剛剛那刻,擡目接觸到男人冷峻嚴肅的眼神,拒絕的話卻沒能說出口。
他在關心她。
僅是上司對下屬的偏愛麼。
樑微寧知道,遠不止。
附近一傢俬人醫院,因陳先生的深夜蒞臨而勞師動衆。
初步檢查後,醫生給出‘皮膚淺表組織損傷’的診斷結論,通俗而言,就是小傷。
可陳先生親自帶人過來,即便再小,也要引起萬分重視。
看着診室忙前忙後,樑微寧汗顏。
她這算不算佔用公共資源。
藥膏清涼,具有消腫鎮痛功效。
陳敬淵從護士手裡接過藥,垂目抹勻輕輕塗在女孩紅痕上。
雪松冷香填滿呼吸,臉頰處傳來男人指腹灼人的溫度。
樑微寧背脊僵硬,緩緩側過臉想要開口,低沉聲線自頭頂落下,“動一下,扣除半月獎金。”
以權壓人。
強勢,但很有用。
女孩果真不敢動了。
結果,藥沒塗完,臉卻熱到滾燙。
紅暈從指下皮膚一直蔓延到耳根與脖頸,燈光下緋色動人,那養尊處優的手指堪堪停在她右臉下頜,良久無反應。
空氣突然靜下來。
樑微寧心底像浸了一潭水,溼漉漉的,有點窒息,但又捨不得抽離。
她動了動眼睫,難受地垂下眸。
陳敬淵察覺到女孩的不安與掙扎,慢慢撤回手,將藥膏遞到她面前。
太敏感,城防也太強。
不想因一時貪戀而嚇到她。
“今晚是怎麼回事。”陳敬淵沉聲問。
樑微寧怔怔回神,撇開眼,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就是在餐館吃飯時,看到一羣人衣服裡藏了刀,手癢,用手機偷拍一張照片,恰巧被對方發現。”
過程略複雜,她只簡單講述一遍。
雲淡風輕的口吻,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局外事。
陳敬淵靜靜聽完,眯眼:“主動往前湊,喜歡刺激?”
“不是,當時腦子短路,行爲不受控制就那麼做了。”
後悔已來不及。
終究從女孩臉上看到一絲後怕,陳敬淵神色緩和,溫聲囑咐:“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就表明身份。”
“什麼身份?”樑微寧仰頭看他。
男人沒說話,視線深沉掠過女孩柔美精緻的眉眼,淡漠啓脣:“我的秘書,港區沒人敢動。”
略帶冷意的低嗓落入耳裡,牽引着樑微寧心臟輕輕鼓動。
他的意思是,‘陳先生’三字,便是她今後行走於港區的保護傘。
可這把傘,能護她多久。
靜默間,陳敬淵又問:“做家教的事,考慮的如何。”
家教。
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沉默一陣,她說,試試吧。
這句話,女孩聲音明顯弱下幾分。
看她似乎不太情願的樣子,陳敬淵輕擡脣角:“不想,就不必勉強。”
樑微寧搖頭:“不勉強,多一份收入,儘快攢夠錢也好。”
捕捉到她話裡的重點。
“樑秘書想盡快攢夠錢,然後,早日另謀高就。”
男人語氣毫無情緒起伏,但足以令聽者惶恐。
她心裡一凜,想到上次在辦公室自己信誓旦旦的職業規劃,連忙解釋:“不是的,陳先生想多了。”
陳敬淵落目定定對上女孩澄澈認真的眸子,喉嚨碾過慢條斯理的漫意,“有沒有可能,是我想少了。”
“.”
徐晝處理完費用上樓,站於門外暫候幾秒,聽到裡面有隱約談話聲,他才敲門進去。
向男人彙報,薄扶林打來電話,說小少爺不肯睡,等着陳先生回去抽查功課。
氣氛恢復正常。
樑微寧拿着藥站起來,“我可以自己打車,陳先生早些回家陪孩子吧。”
藉口無懈可擊。
陳敬淵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出門。
臨走時,徐晝替她安排好司機,後者本想拒絕,他截斷說:“陳先生對小少爺的課業抽查極爲重視,原計劃九點之前就該歸家,但還是親自送你來醫院。聽話,別拂了他的好意。”
樑微寧聞言越發不是滋味。
總感覺,自己今晚分走了Josie的父愛。
司機將她送回出租屋,已是夜間十點。
一進門,顧允真連忙檢查她臉上的傷勢,聞到藥味時動作一頓,表情暗含揶揄,“你老闆挺體貼。”
瞞不過閨蜜那雙眼睛。
樑微寧淡定點頭,“嗯,是個好老闆。”
“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不可能!”
看她斬釘截鐵否認的樣子,顧允真笑了笑,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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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加長普爾曼行駛在回薄扶林的路上。
幾分鐘前,徐晝接到銅鑼灣警署電話,是關於橋底辣蟹餐館內持械聚衆鬥毆案件的初步調查結果。
他微微側頭,跟後座男人彙報情況。
“從橋樑正上方調取到餐館七點左右的監控視頻,兩幫*勢力因爭奪生意地盤產生衝突,樑秘書和她朋友應當只是意外,可能因手機裡存有照片,所以被無辜捲入。”
不過說起來,也正是由於外界因素的介入,才徹底激發那幫毒瘤按捺不住地浮出水面,給了警方有力的時機和證據進行抓捕。
誤打誤撞,樑秘書的照片起到導火索作用。
但畢竟場面危險,若非餐館老闆見勢不對偷偷報警,難以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樑秘書臉上的傷是在混亂中導致,橋樑攝像頭過於老舊,畫質不太清晰,要確定當時具體的情況,需要請警署協助調查。”
說到這裡,徐晝頓住,帶着請示的目光投向後視鏡,等待自家先生下一步吩咐。
車內安靜。
陳敬淵緩緩闔上眼,低嗓冷寒:“找到那個人。”
僅有五字。
卻讓徐晝心裡一震。
先生上次出現這樣的神態語氣,還是三年前,josie受傷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