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打她主意
BET·HERE櫃檯前人頭攢動,下完/注後梁微寧去西區商場買飲品,那裡靠近VIP觀賽臺,距離側門50米的位置有一條走廊,雖然視野不夠寬闊,但人少清靜,重點是,可以第一時間更直觀地看到衝出賽場終點的冠軍馬。
半小時後,比賽開始。
微風拂面,樑微寧捧着橙汁半靠在玻璃欄杆前,遠處賽事正酣,她看得津津有味。
女孩今天穿一條吊帶收腰長裙,外面罩煙粉色軟牛仔外套,本就生得膚白鮮嫩,此時單從背影來看,很難將她與職場白領聯繫在一起。
即便如此,仍是有人將她一眼認出。
身後十幾米開外,一行人的腳步,因最前方那位的駐足而暫時停下來。
順着老闆的視線望去,徐晝看到女孩背影,仔細辨認一番,不確定地說:“是樑秘書?”
陳敬淵長身佇立在原地,靜靜看了一陣,拿話問助理,“站在那個位置,能看到什麼。”
徐晝琢磨道:“應該只有賽況的三分之一,視角不太好。”
話落,他見老闆淡漠轉身,留下句,“叫她進來。”
誰?
自然是樑秘書。
信息傳達後,樑微寧尚未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孽緣,走哪都能碰到。
看她一臉拒絕,徐晝失笑道:“放心,不是讓你加班,就當陳先生給的員工福利。”
當然是福利,畢竟在港區,能進VIP觀賽區的寥寥可數。
陳敬淵不僅是沙田賽馬場的股東,也是馬會會員,更是一位資深馬主。
遺憾的是,據說陳先生養的那匹馬去年已經退役,如若不然,今天主人到場,它決計是要一展雄風馳騁賽場的。
跟在徐晝身後,來到尊貴奢華的VIP包廂。
進去時,裡面的場景讓樑微寧一頓。
偌大的包廂盡頭,是隱私性極好的獨立觀賽臺,那裡坐着好幾人,有男有女,但唯獨沒瞧見陳敬淵。
一羣人身側,站着身穿制服的侍應生,每人手捧iPad,隨時伺候衆人押/注買馬。
毋庸置疑,今天是私人局,到場都是陳敬淵圈裡的朋友。
樑微寧作爲陳敬淵的首席秘書,跟其中兩位打過照面,一位是澳門周家太子爺,周時敘。
另一位,則是遠道而來的京城孟家嫡子,孟行之。
兩個都是權貴塔尖的人物,加上港區陳先生,這場子,一般富家子弟根本就高攀不起。
樑微寧開始懷疑,陳敬淵把她叫進來,不會是讓她作陪的吧?
思緒剛落,觀賽臺上的周家太子爺已衝她招了招手。
那動作,像在招旺財。
忍忍,走過去。
對方漫不經心掃過,彷彿才發現是樑微寧。
“原來是樑秘書,剛剛認錯人,還以爲是我的哪位紅粉知己,偷偷追過來找我討債。”
周時敘半靠着紫檀木椅,語氣含笑慵懶,沒什麼架子,若是忽略他眼底那層淡淡的陰翳薄涼,恐怕就要誤以爲他是個性情隨和之人。
究竟是不是認錯,樑微寧沒多想。
“周總下午好。”她笑了笑,禮貌出聲打招呼。
然後轉頭,看向另一邊溫潤如玉的孟行之,“孟公子好。”
女孩嗓音溫順到極致,使得孟行之緩緩擡目看她。
一襲長裙柔美清甜,是個樣貌出衆的姑娘。
孟行之合起手裡的書,對她微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此時,包廂後方休息室的門打開,陳敬淵接完電話出來。
男人今日穿藏藍色三件套,走出休息室時,已脫下西服隨手遞給侍應生,只留襯衫和馬甲貼合上身,於銀白燈光裡,精貴面料撐得肩廓線條虯結緊實。
陳敬淵長腿邁向觀賽臺,溫沉目光在女孩身上停駐兩秒,後者十分上道地叫一聲“陳先生”,嗓音柔軟卻有力,情緒稍顯複雜。
就彷彿,明明挺開心,卻被什麼人或事,中途掃了興。
今天不談公事,當時讓徐晝叫她進來,確實未想太多。
倒是此刻,見她靜靜站在包廂中央,陳敬淵心裡才閃過一絲念頭,剛纔在做那個決定之前,是否應該先徵求她的意願。
空氣保持了片刻安靜。
樑微寧跟着陳敬淵來到觀賽臺靠左的沙發區。
她以爲對方有什麼事要交代,可男人只是微擡下巴,示意她入座看比賽。
周時敘見狀短促地笑了聲,打趣道:“要說我們幾個,就老陳最懂體恤下屬,樑秘書覺得在不在理?”
話題又扯到她頭上。
樑微寧回以淺笑,“在理。”
換作一般女孩,早該臉紅。
但往往這種時候,越是臉紅,那周家太子爺就越要逗弄她。
周時敘沒見過這麼‘逆來順受’的秘書。
綿軟外殼下深藏犟骨,淺淺刺一下,不痛不癢。
就是不知,這骨頭倘若硬起來,能有多硬。
談笑間,下方第一輪賽事已接近尾聲,3號馬以領先第二名0.8秒的成績奪得頭籌,觀衆席歡呼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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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即將進行第二場。
侍應生拿着平板過來,隨時待命。
沙發上,樑微寧沒怎麼思考,很平靜地選定一個號碼,陳敬淵輕點着菸灰問她,“爲什麼是它。”
女孩說:“憑直覺。”
陳敬淵聽完未予置否,眼底帶着絲難以察覺的縱容,“那就試試你的直覺。”
意料之中,接下來的賽事較之上一場更爲激烈,重要的是,樑微寧賭對了。
其實小老百姓看賽馬,只圖個熱鬧和高興,再大的賠率,以十元作爲基數,也遠不夠在場諸位資本家身價的零頭。
小姑娘運氣不錯。
至少,除去陳敬淵以外的另外兩位,都這樣認爲。
直到第三場、第四場結束。
一切塵埃落地。
包廂裡坐得太久,樑微寧藉口上洗手間,起身去外面透透氣。
深色實木門一開一合,周時敘慢悠悠收回視線,落向面前茶桌上的平板,上面是女孩所有的下/注號碼,四場依次爲:3-7-9-12。
她買的是獨贏,而且全中。
“老陳。”周時敘伸手倒扣平板,直起身緩緩靠向沙發椅背,“你這個小秘書,腦子裡有點東西。”
相比之下,某個做老闆的就淡定許多。
陳敬淵慢條斯理摁滅菸蒂,目光掠過好友,口吻平靜地提醒,“別打她主意。”
有人看嗎,舉個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