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鴻不斷的呼喊,幾乎在這山頭跑了個遍,但是就是找不到任何線索,苗倩如同在這世界上蒸發了一般。
索性他直接盤膝坐在地上,閉上明亮的眸子,用他超強的聽覺感知,來分辨周圍的變化。
山間鳥叫聲,獸類嘶吼聲,甚至細微到花開花落,樹葉飄零的聲音,就連腳下螞蟻爬動聲都清晰可見。
就這樣他不知坐了多久,只知道星星已經佈滿了天空,耳旁突然聽到兩個熟悉人的言語。
“常南,你輸了。”
“張庭,我們都已經死了又何來輸贏。”
“我倆同時突破了道界至高修行,我們怎麼會死?”
葉驚鴻睜開明亮的眸子,再尋聲而去,發現什麼也無法聽見。
這兩人便是當世的高手,惡婦張馨雨利用小小的唐文浩之死,挑撥了常南與張庭的打鬥,再利用當時的魔蓮教,一路爲她兒葉晨掃清障礙。
剛纔分明聽到二人的聲音,但是在仔細聽去,卻再也聽不到動靜。這二人剛纔的一番言語是那麼的真切,而且還充滿着詭異,難道苗倩的失蹤和他二人有關?
心中無比擔憂苗倩的安危,卻無可奈何,因爲苗倩仿若在人間消失一般。
一夜無眠,葉驚鴻就坐在這山間閉目養神,清晨的陽光再次照耀到這山谷之上,葉驚鴻睜開眼睛,用最土的辦法那便是尋找。
然而一上午時間轉瞬即逝,他幾乎翻遍了整個山谷,但是都沒發現苗倩的任何蹤影,昨夜聽到常南與張庭的言語,也仿若是夢境一般。
“苗倩,你在哪?”葉驚鴻目光緊鎖,人已經變得無比的焦慮。
放眼山腳下的葫蘆湖,青天白日竟然冒出栩栩白煙,怪異的是對面山谷又發生了狂風。
昨天在那邊或許沒看清,現在才發現這風明明是在水底飛旋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葫蘆湖裡有玄機。
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修行比葉驚鴻還要高,總不能被這莫名的風吹得無影無蹤,管不得那麼多,他一躍而起,直接朝着青煙方向,跳下冰冷的湖面。
湖水肆意的翻滾,竄出一丈有餘,葉驚鴻被湖中形成的漩渦捲入了湖底。
冰冷的湖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他如同進入時光隧道一般,他雖然震驚,但是並沒有感到任何窒息。
風停青煙閃,葫蘆湖再次恢復了寧靜,葉驚鴻站在湖底,震驚不已的是他似乎進入了一個真氣圈,在湖水中能夠行走自如。
他不由自主的行走在湖中,發現前方有個偌大的洞口,他深吸一口氣,剛走進洞中,便看見苗倩全身被蘆葦草捆綁,人竟然昏睡着。
“苗倩,我這就救你出去。”葉驚鴻慌忙而至,用力拉着蘆葦草,發現看似綠茵茵的草,卻比鐵索還要牢固。
或許聽到聲音,苗倩睜開眼睛,看着葉驚鴻正低着頭,正全神貫注的幫她解開身上的蘆葦,心中還是無比的激動。
“沒用的,這應該是高手真氣所聚,昨天我掙扎了一天都沒有掙脫開來。”
葉驚鴻微微擡頭,與苗倩目光相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昨天我突然被一股真氣所吸進來,然後就捆綁至此。”
葉驚鴻微微沉思,昨天他在山的那邊,狂風而至的時候,剛好湖泊中升起青煙,他視覺感知靈敏,卻恰巧騙了自己,因而他找了一夜無果。
“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救你?”
“不知道,我能感覺身上的真氣時鬆時緊,似乎是兩個人在鬥法。”
“兩個人在鬥法?”葉驚鴻頭腦飛旋,難道是他的常師伯和雲嵐宗前任宗主張庭在鬥法。
“你在這等我,我進去看看,總之我一定要將你救出去。”
苗倩也不清楚,自己好端端的爲何被這真氣所困,沉落在這湖底,不過看到修行比她還要弱的葉驚鴻,內心深處的恐懼頓減。
“你......小心。”
葉驚鴻點點頭,徑直走進洞中,他目光明銳,四周他還是能看的清楚,這水底的溶洞,似乎深不見底,而且越向裡邊走越是寬敞。
突然一道藍光而至,重重的打在葉驚鴻的後背。
葉驚鴻猛然一個前傾,人向前衝了三四米摔倒在地上。
他四周看了一遍,根本沒發現任何異狀,慌忙爬起來,這時一道白光再次打到葉驚鴻的後背。
葉驚鴻悶哼一聲,一口鮮血溢出,隨着四周的水花漂浮而去。
這莫名的兩次攻擊,讓葉驚鴻都有點膽驚,目光迅速的看向四周,這時一道藍光和一道白光同時從兩邊閃電般的衝他而來。
這次葉驚鴻學聰明瞭,不敢站起身來,瞬間原地一個打滾。
“轟!”兩道光芒相聚,一聲巨響,洞內的水直接向洞外涌去。
葉驚鴻一把抓住洞口的石壁,要不他絕對會隨着洪水衝出洞外。
“常南,今天就鬥到這裡,我們晚上在鬥。”
“你這老傢伙,你我都死了,爲何還不安息。”
“不......”
“常師伯,阿公,是你們嗎?”葉驚鴻站起身來叫道。
“你不是說我們已經死了,我怎麼聽見有人在叫我們。”
如此稱呼二人的只有葉驚鴻,葉驚鴻一直叫常南爲常師伯。
至於叫張庭爲阿公,當初是隨葉晨這樣叫,只是張庭甚是喜歡葉晨,一來他是他的嫡外孫,二來葉驚鴻只是個病秧子。
“你是葉驚鴻嗎?”
葉驚鴻一頓,小心翼翼的繼續向前走去。
“常師伯是我?”
走了一段,葉驚鴻進入洞口最深處,這裡寬敞無比,可是四處張望根本不見常南和張庭。
“葉驚鴻,你怎麼來到此處?”
“我是.......”葉驚鴻適才發現常南每次說話之際,那石壁上都會顯現出常南的身影。
“好不容易進來一個人,你在這裡囉嗦什麼?我說病秧子,我雲嵐宗和常羽門對決誰輸誰贏。”
葉驚鴻苦笑一聲。
“阿公,你想誰會贏?”
“當然是我雲嵐宗。”
“你二老既然都在這裡,爲何不出去看看,看看南羽門和雲嵐宗現在是什麼樣子?”
“能出去我還問你......”張庭聲音突然而止,稍頓片刻。
“我說常南,難道我們真的已經死了?”
“你說呢?我們的屍身怕是早已經被野獸吃盡了,你與我常家鬥了一輩子,到死也沒有分出個輸贏。”
“難道常師伯和阿公都已經死了?”
“我和這老傢伙在高空拼死相鬥,穿過中洲,穿過沙漠和邊洲,最終打到這葫蘆山上,整整打了二十多個日夜。”常南還沒說完,張庭插道。
“然後我便與這個晚生同歸於盡,在死亡邊際我與他的修行都得到飛一般的突破,鬥氣讓我們兩個魂魄捲入這葫蘆湖中。”
“可是這老傢伙怨氣太重,即便是死也每日與我鬥法,雖然我倆沒有真身,但是每日午時和子時,我們還能運用真氣。”
葉驚鴻嘆息一聲,原來這二位絕世高手已經不在人世。
“你們爲何還要鬥?”
“因爲我無子嗣,這晚生還有個兒子,怕是我雲嵐宗高手如雲隨着我的過世將不復存在。”
張庭若是在世,葉驚鴻沒記錯的話,離百歲都不遠了,然而修行、權欲仍在他的心中,即便是死他還一心想着自己的宗門。
“那我告訴你們,現在的天下再也沒有南羽門,更沒有以前的雲嵐宗?”
“什麼意思?”兩人似乎不明。
“唐文浩之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個陰謀,現在就連陳國都要變天。”
“陰謀?你這病秧子有話快說?”
“葉驚鴻,我兒常春現在如何?”
“常師伯,阿公請聽我一步步的道來。”
葉驚鴻將他所知的一五一十的敘說,包括唐文浩被沐易竹所殺,後來利用魔蓮教,張馨雨和葉晨在雲嵐宗和常羽門周旋,不僅將雲嵐宗和常羽門合併,併吞並陳國所有中小幫派。
“你這病秧子在胡言亂語。”張庭不敢相信。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我們所有的人都是葉晨走上高位的棋子。”
葉驚鴻與兩道魂魄聊了許久許久,他們現在才知道後悔,若是當初他們沒有同歸於盡,哪怕只有一個人活着回去,都會力挽狂瀾。
當然也不盡然,張馨雨其實早就準備了後手,然而沒料到常南和張庭至從那次打鬥之後,便如在這世界上消失一般。
“我說常南,難道我們鬥了一輩子,爲別人做了衣衫。”
“常師伯,阿公,你二人相鬥的一股鬥氣凝聚在我的一個朋友的身上,能否幫其解開。”
常南微微說道:“只要這老傢伙願意放棄,我自然願意幫你朋友解開。”
“常南,難道你就不留戀這個世界,一旦我們解除我們這幾年相鬥的鬥氣,我們便真的連思想都不不復存在。”
“人活百世,只不過徒有虛名,你我早已經死去,何必再害人。”
“可是隻要我們有思想,便可以叫這病秧子外孫來看我們,說說外面的世界。”
“他今日說的還不夠多嗎?人世繁華起起落落,怕是葉驚鴻所說的外面,已經不屬於我們,即便聽到也是徒增傷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