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門的便是住在天字五號房的鑲銀:“半夜三更的嗚哇亂叫什麼呢?打擾大爺睡覺,你也想死是不是!”
緊隨其後而來的則是從地字三號房走出來的戴純,同樣是一臉的不屑:“真是討人厭,連個覺都不讓老孃睡安穩了。”
不消片刻,除了雷打不動的阮志南和司空見慣的程辭以外,其餘一干人等全部依次走下了樓。
一瞥見方璞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賀持立馬扶住了她:“小璞,你怎麼了?爲何抖得這麼厲害?”
人越來越多,方璞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並伸手指向了不遠處的酒架:“賀持,酒架旁邊有死人……你們還是請程老闆來看看吧!”
自酒架旁飄出來的血腥之氣很是濃烈,在鼻尖抹了一下後轉身看向了向陽:“向陽,先扶璞姐姐回房休息,她一定受了很大的驚嚇。”
兩個姑娘走後,樓梯口又生出了一大空缺,足夠人來人往。
第一個衝到酒架前的正是最先下樓的鑲銀,一聲聲淒厲哀傷的哭喊立時響起:“大哥……究竟是誰如此狠心,竟然對你下這麼狠的手!簡直沒人性啊……我的好大哥。”
一番哭訴結束後,泣不成聲的鑲銀才撲倒在了鑲金的屍體上:“大哥啊大哥……你走了,剩弟弟一個人可該如何是好。”
望着因爲痛失兄長而哀泣不止的鑲銀,原本欲要開口相罵的那些人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只有桃夭娘子還不忘記在此時賣弄風情,直奔顧懷彥而去,笑吟吟的將手拂上了他的肩膀:“小哥哥,咱們又見面了……如此有緣,要不要去我房中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呀!”
略帶厭惡的瞪了她一眼後,顧懷彥徑直甩開了她的手:“這位姑娘,請自重!”
很快,向陽便舉劍站到了顧懷彥身前:“不要臉也得分一下場合吧!人家剛沒了哥哥正傷心不已,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吃了癟的桃夭娘子隨即指着黑漆漆的酒架辯解道:“這黑燈瞎火的,我又沒有透視眼,誰怎麼知道死的那個是不是他哥哥!萬一哭錯了人,豈不是會讓人笑掉大牙嗎?”
一聽這話,鑲銀即刻奔着桃夭娘子而來:“你個臭娘們,給老子閉嘴!知不知道什麼叫死者爲大?我哥哥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在裡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兒?”
自懷中摸出兩根金針後,桃夭娘子有意無意的對着鑲銀比劃了一番:“誰要理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不死哥哥纔怪呢!”
因爲懼怕她手裡的毒,縱有萬分憤懣,鑲銀終究還是後退了兩步繼續哭訴着自己命苦這類話。
死人,對於他們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事情,沒什麼可驚訝的。隨着時間的流逝,大部分客人都逐一返回了房間。
除了鑲銀之外,便僅剩下顧懷彥、阮志南、程飲涅、簫無羨以及戴純五人依舊守在這裡。
向着酒架前走了兩步,只見那鑲金的屍體擺放的位置甚是奇怪,除了一雙腳以外,根本看不清其他部分。
簫無羨當即露出了滿是驚奇的神色:“我真的很想知道,這烏漆墨黑的一片,你是如何認出此人乃你兄長的?”
“剛剛的情勢你們也看到了,除了我哥哥以外,所有人都在這裡!而我聽見呼喊聲從房間離開之前,就發現我哥哥失蹤了……試問,躺在這裡的不是我哥哥還能是誰?”
出言安慰了兩聲後,唯一在場的女性戴純重新燃起了店內大部分燭火,在燭火的映襯下,鑲金的屍體十分清楚的映現在衆人面前,乃一刀斃命。
紛紛確認此人是鑲金無疑後,鑲銀哭的更大聲了。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就這樣將一滴滴眼淚滾落在地,足見他的心痛程度,看得人竟有些小小的動容。
除了戴純以外的四個男兒,在同情鑲銀痛失兄長的情況下,也不免對鑲金的死生出了疑惑。
哭了一會兒後,鑲銀欲要擡起鑲金的屍體卻被程飲涅所阻:“這位仁兄,你就不想爲你哥哥討個公道嗎?”
嘆了口氣後,鑲銀才苦着一張臉答道:“我當然很想,可是死在這裡的人又公道可言?你們怕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吧!進了這間客棧就相當於簽了一份生死狀,不管是什麼人……死了就是死了。”
顧懷彥隨之走到他跟前,問道:“若是我們執意要爲你兄長討回公道呢?你可是願意配合?”
“什麼?”鑲銀的本能反應不是感恩戴德,而是莫名的驚恐、。
這幅反應即刻引起了衆人的猜測,阮志南忍不住問道:“你好像很害怕查出兇手是的……你怕什麼呢?難不成……殺死你哥哥的人是你嗎?”
鑲銀即刻朝着阮志南虛晃了一拳:“你胡扯!我和哥哥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害他的!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程飲涅很是嚴肅的質問道:“那你爲何不許我們爲你兄長沉冤得雪?你不是瞎子,應該看得出來他是被人所殺,而非自殺!”
嘆息聲再次由鑲銀口中發出:“這是程老闆於多年前就定下的規矩,我若是破壞了這個規矩就會被趕出這裡!外面的天氣你們也都看到了吧,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啪”的一聲響,簫無羨狠狠的在酒架上捶了一拳:“若是將我換成了你,寧可被趕出去也不會讓自己的兄長枉死於他鄉異域。”
簫無羨話音剛落,鑲銀便大聲嘶吼道:“你小子懂什麼!我與哥哥此次前來,就是爲了去銷金窩求一件舉世無雙的寶貝!若是不能將這寶貝帶回去,我們遲早也會死無全屍的!”
“唰”的一聲,拔劍橫在鑲銀肩上後,簫無羨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對你的寶貝沒興趣,但這人命關天的案子,絕對不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