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追逐科技,要麼追逐血脈中的繼承。人只能以一個爲目標。社會只能容納一種人生崇高追求的主流價值。不可能定義兩種。如果出現兩種的話,最好分開,否則觀念相沖。就會引發實際戰爭。主流思想決定社會智慧勞動經濟的指向性。
工業資產國有化,和金融絕對自由的觀念相沖,所以國家中會爆發革命戰爭。工業人口的自覺自律和閒散的田園文化相沖,所以會爆發土地革命。
修煉最高,那麼就是科技次等,沒有那個人願意承認自己一生追求的是次等。找到願意承認自己一生追求是次等的人容易。但是找到一百萬個這樣的心理下賤的人組成一個合作的團隊,來追求近乎無限的科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主流價值承認科技是最高的,才能聚集起來大量的科學家。
崇明星就是與任迪道不同無法相謀的情況,任迪本不想管,任迪本來就打算分開了。任迪心中的歷史之道充滿無數殺伐。
歷經多條歷史線的任迪知道,地球文明豎立科學態度,耗費了數千年的時間,擺脫矇昧。幾乎每一次思想的改變,都有流血,任迪歷史上最深刻的一次流血,是日本侵華戰爭,以農業國抗衡工業國巨大慘痛代價,才足以讓一個民族徹底扭轉觀念。
想讓崇明星扭轉世界觀?而且還是毫無代價的扭轉世界觀。這誰都做不到。演變空間輪迴者爲什麼冠名軍官,因爲文明演變的每一步,都伴隨對錯衝突的戰爭。沒有一個演變軍官能當救世主,每一個演變軍官均只能完成歷史過程,然後就交還未來,返回空間了。
如果能夠歡聲笑語的,將崇明星偏向未來,那麼任迪走到今天,一路坎坷的路程又算什麼?任迪所經歷過的那些文明,一路上承受巨大犧牲,才取得的前進成果又算什麼?
文明每一段時期的災難是文明通向未來必須要經歷的過程,過程不可減少。推脫的時間越長,將矛盾越往後延緩,單次考覈的災難就越難以通過。
想要真正的把過程推掉,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直接死亡,死掉了就可以徹底逃避掉後面的過程了。瑪雅人不用擔憂核戰,因爲核彈誕生之前他們就被滅了。
若是不推脫,將這個過程過了,過去的相同的事件,就無法造成災難,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不用擔心北方遊牧人遭遇大雪白災,揮師南下。因爲過程已過,已經是工業時代了。
看着崇明星湛藍的大氣,又看了看星空,任迪猶如備忘錄對自己說道:“如果蟲羣事件帶來的文明進步,與我無關,我並未推動這個文明的前進。動力來源於生命自身。而同理,若是蟲羣事件帶來的死傷,也與我無關。這是一場早就該發生,且遲早該發生的過程。
我並非救世主,我是考官。我不應該因考生的優異的成績而沾沾自喜,因爲優異成績並不來源於我的努力。我亦不應爲考生不合格的試卷而落淚,因爲並不是我的懶惰導致的。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爲所有人準備好考試的資料。”
任迪說完了這些後,繼續用望遠鏡觀察着太空,而在任迪身後,巨大的星球上,一排排工廠正在星球厚厚的冰層下修建。
將目光從太空返回星球上,在這些工廠內部,一個個機械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批量生產,在機械手組成的自動化生產線內,一個個分體正在專注的對自動化機械運轉情況進行記錄。任迪在推動自動化工廠。——自動化不是某些懶人想的那樣,讓機器幹活,然後就可以睡覺了。不會有天生完美的機器。
自動化工廠,也有差別的,生產線零件工作多場時間更換?生產一個單位的產品消耗多少電力?以及運轉多久就要調試一次精度?次品率是多少?這就是自動化工廠之間的差別。
如果一切問題都沒得到解決,早期的自動化生產線動不動出故障,出故障就大修,耽誤時間,浪費技術工人的人力且不說。閒置廠房,還會讓下一級別的廠家,得不到足夠的零部件而停工。那麼生產效率還不如人工生產線。
這就是任迪分體在工廠中不斷記錄的原因。這些工作無需天才。但往往是自認爲是天才的人所忽略的工作。
每一間廠房均有分體,分體越多意味着這個廠房內的生產線有待於更完善的修改。分體越少意味着該級生產線技術相當成熟。
信息時代的工業國,自動化生產線是軀體的組織。而工程師就是內在的靈魂。現在崇明星上還攥着的分體納米顆粒的產業鏈,可是遲早一切工業產業鏈,會落入任迪的手中。科技這條道,走到現在,崇明星過去所走的科技道路都是爲任迪走的。因爲他們走不下去了,任迪能繼續走下去。
陳儒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極度擔心科技被任迪一人所控的後果。作爲一個帝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下的作用不可替代,一旦手下的作用不可替代,帝王的權威就有了被挑戰的可能。而在陳儒原計劃中,未來他的勢力中,他永遠都是核心。
可是就算是意識到了又能怎麼樣呢?科技之道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次等,次等的道路無人走,在修煉最高的主流思想下,走次等道路的都是低頭垂首之輩,至於這一小撮社會異類又能擁有多少責任心來投入科技工作呢。
之所以發生這些,是因爲陳儒把科技想得太簡單了。他把自己修煉力量看成了道,卻把科技看成了術。他認爲科技就是點進度條,把任迪找過來,控制住可能的危害性。然後點一個一千年的進度條,崇明星就變成高科技星球了。
這就像滿清以爲砸了銀子,給辦實業的人加上頂戴花翎,就能把國家的工業刺激上來。陳儒一開始就想利用任迪,獲取高科技。然而到頭來。他不過是給任迪湊齊了走科技道路的條件。
而他現在還想通過控制納米機器的產業,來控制任迪。殊不知,任迪現在只是貌似被控制。
在宇宙中鏡面任迪琢磨着雅格的自己在知識量上走到了這個過程。既然走到了這個過程,星門那邊就可以傳輸現在雅格任迪製造能力可以製造的納米顆粒了。也就是說,任迪不會受到崇明星上的掣肘。讓鏡面自己來負責現階段,部分產業不足的問題。
鏡頭切換到八千光年外。成批成批的蟲羣從星門中涌出,就像夏天住在農村有小池塘灌木叢環境小樓中,燈光開了一晚上,然後猛然打開窗戶,成羣的蚊子進屋的場面。
鏡面任迪在這個星門區域留下的觀察之眼看到這個場面的時候,第一反應有噴殺蟲劑的衝動。鏡面任迪的現在的技術,對這些成羣的蟲族,製造一場噴霧劑殺蚊子效果的滅絕是很容易的。
星環位面,奇異夸克科技就可以,大量的奇異夸克噴流在宇宙中噴個幾百噸。一個奇異夸克物質,打到普通物質上,將其轉換奇異夸克物質,然後放熱。幾個天文單位範圍內的蟲羣都會被統統燒死。
所以說這種蟲羣入侵,對這個位面的六級文明是天災,要是對走過歷史過程的星環文明來說。就和拍死一隻蚊子一樣輕而易舉。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不會害怕草原入侵,只會擔心海面上的敵人。
而鏡面任迪沒有拍死這些蟲羣。儘管其路途上會造成大量的破壞,至少有十三個星球會受到蟲羣的攻擊。但是沒有一個是符合任迪必須拯救的原則。十三個星球任迪均調查過,近期無社會變革的可能。且均維持現狀超過五萬年。
如果說崇明星和讓任迪還有考官和考生的關係。按照自我準則,任迪必須爲崇明星製造一個通往未來的可能。而這些星球任迪完全對其忽略了。
在任迪看來這個宇宙悲劇太多了,任迪幾乎每一步都能造成悲劇。任迪早已經拋棄了自己過去的部分道德觀。
任迪新的道德觀是——沒有任何接觸,沒有直接利益關係。沒有主觀陷害,謀取財務的動機,用不着愧疚。
二十一世紀世界最大的幾個軍火商恰恰就包括揚言要維護世界和平的五常。每一筆軍火輸出,都是世界各個地區的利益博弈,每一顆礦石能夠運送到工廠,每一滴石油能夠能夠裝載到國內,絕不是公平買賣牲畜無害的談生意。世界各地的利益地點,都離不開暴力的維持。
也就是說國內小民用不着爲非洲部落衝突,中東宗教流血而內心不安。儘管自己拿的工資和這些海外利益熱點息息相關。
國內小民能夠毫無心理負擔的邏輯只有一個——老子沒有故意害你們。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這個危險的世界,是你們自己不爭氣。管我屁事,我憑本事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賺錢,爲什麼要對這個世界的悲劇負責。
任迪也是這種邏輯,自己無主觀害人慾望,而這個世界又無公理嚴格禁止。那麼事情就可以做。無需爲可能對其他陌生人造成的不利影響,而停止自己的步伐。
大貨車超速撞死人,雖無主觀害人慾望,但是世界有嚴格公理禁止超速,要求避讓行人。事情不可以做。軍火工廠出口火箭彈創外匯,無主觀謀害慾望,也無世界公理嚴格約束。則可以做。
然而任迪的邏輯僅爲任迪個人。當任迪如此做後,高維之上,幾乎三十多個穿越怪開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