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有很多視角,有聽着電報傳來的消息,在指揮圖上調動自己軍隊對敵人所在判斷的將領視角。也有全方位看到兩方軍隊在平原上廝殺的上帝視角,同樣士兵也有自己的戰場視角。現在這個戰場上統帥視角只不過比士兵視角看的廣一點,論觀察實際戰場的清晰度。還是士兵視角好一點。如果統帥視角真的可以看到一切,戰爭還需要信息化到士兵幹什麼?戰場具體情況統帥還是要從士兵這裡瞭解消息。多少年來文人期望的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羽扇綸巾決勝千里之外的浪漫思想,終究是書生對戰爭的幻想,這幫不懂行的文人自認爲讀了兵書,以傲慢姿態指揮軍隊,到最後以慘敗收場還不知道其原因。
吳承越,一位東北士兵,現在東北戰場也算是加入共和軍早的了。在華東戰役的時候加入的。現在他的職務是連長,最近他在惡補文化課,論實戰經驗,和戰場上的英勇表現,已經達到了營長的標準,只要文化課達標了,就順利晉升。這個算數,畫圖看比例地圖,簡單測繪的技術,吳承越自認爲有點難,但是缺人的共和軍,對這幫小學文化,遲遲達不到晉升標準的基層軍官下了死命令。定期用題海轟炸。吳承越的文化知識算是有了起色。
吳承越帶着的這支小部隊頭上纏着草環樹枝。勾着腰在山間活動。春季的東北山區蟲子特別多,如果不必要任迪不會派隊伍進入林區遊記。說是遊擊,現在吳承越的任務更像是特種作戰勾着腰匍匐下身軀,非常安靜緩慢的潛伏。對海宋的部隊實施偷窺破壞。有時候用農具火箭彈偷襲一兩下,等到海宋大部隊進入林區搜索,就在道路上設置障礙陷阱。
吳承越的任務是搞清楚海宋裝甲力量的佈置。現在坦克這玩意,海宋自己還沒公佈,共和軍這裡就傳遍了,坦克坦克,平坦地區克敵。在這個沒有武裝直升機的年代,反坦克導彈的年代。想要在平原地區阻擋裝甲師?任迪認爲是不可能的。至於如何對付坦克,嗯裝甲師還沒有出現,任迪這邊就已經開始對部隊打預防針了。
比如說吳承越,他對裝甲師的印象就是這樣的,蒸汽拖拉機那樣的履帶機器,披上裝甲,子彈打不穿,旋轉炮塔火力非常足。但是履帶和炮塔車身連接部位非常脆弱,如果要克服坦克這個龐然大物衝過來的氣勢壓迫,是可以做出有效打擊的。
吳承越之所以有這麼深刻的影響,是被共和軍內部教育過了。首先坦克的樣子,共和軍的機器工廠鑄造的幾個這樣的鐵王八,在平攤校場運動起來,然後讓士兵嘗試用槍械射擊,很顯然,大量參觀過這樣鐵王八的士兵都明白用自己打步兵的槍械對付這個東西是無效的。面對坦克這東西基本上是一回生二回熟。
幾十萬軍隊在分批參觀過,二十多輛鐵王八後,對戰場上遭遇的坦克外形有了一個深刻的瞭解,同時仔細觀察了一下履帶傳動炮塔傳動部位。當然無後坐力炮試射,還沒有讓士兵們大規模嘗試。不過參觀過這些東西后士兵們在最初的震撼後,開始積極討論如何對付着東西。
至於第二步訓練,那就是感受坦克衝鋒的氣勢,快速衝鋒的坦克東北共和軍造不出來,但是有替代品。什麼替代品呢?火車,一隊隊士兵趴在鋼軌兩面看着前方高速行駛的火車,迎面駛來,轟隆隆的從自己身側不到半米處呼嘯擦過。根據參謀部事後對士兵們調查。在鋼軌與機械鐵輪子在身邊摩擦的十幾秒時間,那個感覺叫刺激。彷彿神魄都要被近在咫尺的鋼鐵碾碎的刺激。
人類對大型鋼鐵事物迎面撲來,是充滿畏懼的。這一點畏懼動物都有,森林裡的小動物看着人類開個車子進來也是驚慌失措的。然而這種動物天性中必然有的畏懼,士兵必須克服,尤其是對面必然動用這種鋼鐵怪物作戰的情況下。對於共和軍來說,黑龍江地區的鐵路雖然里程不夠長,但是兩側趴人是足夠了。
從一開始的感受火車從身邊過的訓練,逐漸要求想躺在火車軌道內,然後再火車逼近兩百米後,聽軍官的命令,迅速翻滾身體轉入安全地帶,並且在火車穿過之前在地上匍匐完成子彈上膛等複雜動作。所以在共和軍的地盤上經常可以看到這一幕,如同印在大地上的梯子一側的火車鐵軌內趴着一列人,每個人都頭對前面人的腳趴着。當遠方的黑色火車鳴這汽笛靠近的時候。這些人以此快速的側滾身子到鐵軌半米外的安全地帶。靜靜等待身邊數十噸重的火車,離去頗有驚險刺激極限運動的樣子。
這套訓練練得就是在面對鋼鐵時的心理素質。這種演戲有受傷概率,大概有那麼幾十個受傷概率,有的是走火,有的是槍械不小心被疾馳的鋼輪帶過,被槍管傳遞的火車動能打殘。這套訓練是有風險的。正常人沒事要玩這個可謂是作死行爲。
任迪不知道這樣的訓練具體能有多大效果,但是絕對是有效果的。任迪相信,一戰戰場上,德軍被英國大水櫃俘虜幾千人的場面,應該不會在共和軍中出現。
謹慎評估對手,不代表恐懼對手,積極尋找問題,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不是給自己不能找理由。這句話是任迪說的,吳承越覺得很有道理,如果一味地說的敵人強,而不說如何解決,不努力承擔解決的問題,最多是在一邊說風涼話的懦夫。戰場上士兵不能懦弱,一旦懦弱,手中雖然落後,但是任可以殺死敵人的武器殺傷力瞬間清零。
比如說現在,在小山坡上,吳承越這批鑽草叢的漢子,看到山坡下路過的車隊和士兵,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嗯用雞賊的更恰當。八門迫擊炮在草叢中剁着,吳承越用水平尺和三角板測了一下距離。然後感覺到時機到達,手重重的放下,一輪速射對着那邊的士兵一頓狂敲。
點點爆炸在車隊邊出現,大量的海宋軍隊遭遇襲擊後,迅速拿着槍迅速的趴在地上。試圖用槍對山坡上隱蔽的敵人還擊,然而等到十分鐘後,他們摸到山上去後,發現人已經不在了。而且還被詭雷搞死了幾個。
對於共和軍堅持不懈的找茬行爲,北良現在也是非常煩,明明這幫搞騷擾的部隊武器不先進,但是理他發現不了情況,不理的話,肯定會被搞出來大新聞。
北良這傢伙,看着多如雪片的部隊遭到襲擾的消息,突然想到了家族中未來知識,面對無窮無盡的騷擾戰,身爲元老的北良自然而然想從未來尋找答案,比如說現在,他用自己所見資料印象中的概念,素描了一個直升機的圖案,對常勝衝問道:“這東西,我們現在可以做出來嗎?”未來對第一代從二十一世紀到來的元老來說是真實的,生活過的現在和過去。第一代元老站在二十一世紀俯視過去工業發展的一系列流程和歷史,兒對於北良這些在這個時代長大的元老來說,未來就是未來,殲七戰鬥機和殲二十戰鬥機都是未來,至於時間上的概念,他們的歷史還沒有經歷過,所以分不清,以爲這是同一水平的東西。
就像現在,搞出了坦克科技後,北良以爲直升機也該差不多了,實際上,海宋的科技距離直升機技術差的太遠了。北良印象中打游擊隊的神器,肯定是無法在十年之內弄出來的。那麼只有利用特種戰經驗書籍訓練士兵,在深山老林中和共和軍周旋。瀋陽以西一百多公里外這個地帶,有錦州城,周圍多山區,從地名,什麼石門溝,大興溝,關家溝之類的。這些地名說明了錦州附近是什麼樣地形,共和軍的作戰範圍已經滲透到什麼樣的地方。吳承越這樣的作戰連隊有很多。共和軍現在是以正規戰的補給支持部隊實施游擊戰。之所以發生這樣的情況,是因爲集通線已經開始保障物資運輸了。共和軍有足夠的物資將這種滲透作戰擴大擴散到錦州附近。
至於海宋已經在錦州附近進行了數次掃蕩搜山運動,大量的山民被驅逐。同樣大量的山民也加入了共和軍,讓海宋感覺山區有點剿不勝剿的感覺。通遼這個距離海宋最前線的城市儼然成爲了雙方矛盾的中心。共和軍進入關內的力量在這裡富集,而海宋的從海洋上運輸到東北的力量也開始在這裡富集。
六月一日,兒童節,海宋的軍隊終於開始動了起來,各類型裝甲車輛一千輛,二十一個集團軍,六十六萬進攻部隊越過遼河,士兵數量遮蔽大地。大量採用無線電通訊,爲標準的大兵團作戰模式。各類型火炮齊全,更有裝甲力量前進,天空中戰機起舞。
從今年一月大撤退以來,瀋陽工業城市要塞羣中的海宋軍隊再一次從防禦圈中走出來,形成一股有史以來頂級的進攻力量。當海宋的軍隊如雷霆洪水般快速通過瀋陽邊境泄入大平原,僅僅在海宋發動戰爭的三個小時內,哈爾濱指揮部中就得到了海宋軍團發動的規模和時間。共和軍開始對通遼到底能不能守住這個問題展開了討論。
集通線開通以來,共和軍的後勤補給好多了,一旦通遼有失,這條剛剛修通的鐵路,就受到威脅。海宋軍隊沿着鐵路繼續北上,就可能截斷剛剛和關內打通的聯繫。一年前任迪根本不會想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海宋將壓艙底的貨拿出來了,當初通遼線修通的計劃反而趕不上變化了。現在這條鐵路值得防守,因爲價值太高了,但是任迪再三在心裡比較了一下,發現守不住。
於是任迪艱難地說道:“破壞鐵軌,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