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時代,任迪私下裡一直在抱怨這個時代。這是真·中世紀,部分孩子算術連扳手指頭都不會的那種。在海宋位面任迪還能找到大量識字算術的人。你別說,在海宋商業侵蝕下的那個大明帝國。小市民之間討價還價,過程中,簡單的數學加減乘除,心算程度真的不賴。而這個領主時代,領主的家臣管理分配,賞賜。領民沒資格和領主討價還價。自然用不着算計市儈。
這個世界地下的教育水平,任迪將其歸咎於,個人武力強大,壓制了普通人對自我利益追求的需求。一個騎士用劍來講道理,你那數學和他算根本是無用的,阿基米德之死被當時的羅馬軍指揮官認爲是一個不該發生的個人悲劇,然而在這個力量爲尊的世界,這裡的人認識不到悲劇。
不過現在任迪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事情。貌似什麼事情都不能一棒子打死。一扇門被堵死,也許牀底下就有條地道。青山忐忑等待着任迪檢查,這次計算他提交答案速度處於中上游。然而青山感到放心的是,自己每次正確率都是對的。不過青山對自己的小手段有點作弊的感覺。
當任迪在青山的答案上畫上一個勾,並且標明交卷時間後,青山鬆了一口氣。心裡飄過一種取巧沒有發現的快意。然而當青山準備離去的時候,任迪一句話讓青山如同雷亟。任迪說道:“青山,你的正確率不錯哦。是不是有什麼方法。”
青山舌頭好像是打結了一樣說道:“老,老師,我沒有有作弊。”
任迪笑了笑,看着這個有點做賊心虛樣子的男孩。任迪這一笑反而讓青山更緊張了。任迪說道:“抄答案是竊取行爲。我沒發現你有這種行爲,所以也沒說你作弊。你緊張什麼。”這時候周圍的半大孩子將目光投射到這裡。對於青山又快又準的運算,是非常讓人羨慕嫉妒恨的,這時候被任迪這麼問,這些孩子用“果然如此”“被逮到了吧”等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青山。
被這一雙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看着,青山感覺非常自己周圍一下子空曠了。任迪看了看周圍孩子說道:“瞎猜什麼?把自己的題先做好。”
任迪轉過頭看着青山說道:“我只是對你的得到答案的方法非常好奇。比如說你的手接觸了鋼板到底有什麼作用。”
青山張了張嘴說道:“老師,我,我。”
任迪安慰地說道:“別緊張,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你的方法看起來非常有用。比我讓你計算方法有用。你可以看成,我現在在請教你。”
從青山小心翼翼的闡述中,任迪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魔法,一個小型的魔法,發出微弱的震盪。掃過整個鋼材,然而任迪瞬間就明白了這相當於什麼。
金屬無損探傷有五種,磁粉探傷,滲透檢測,渦流檢測,超聲波檢測,射線檢測。而這種悄悄在鋼材中釋放超聲波,然後大致感知鋼材那些位置不對,屬於超聲波檢測。
魔法——確切的說是這個世界人類對自己身體另一種能量體系的運用。有些人的確是可以看到常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沒有什麼不科學的,而是他們進化積累的優勢。不知道進化了多少年纔有的優勢。
這就相當於一個盲人在用手摸着磚塊,小心翼翼的構建房屋,用手一遍一遍觸摸看房屋構建是否有問題的時候,這羣盲人中有人突然眼睛視力恢復了。
任迪吸了一口氣笑着的青山說:“青山,你應該早一點說,並且將其迅速記錄總結,嘗試讓這個探測現象更加明顯化。”
青山一臉驚喜地說道:“老師你不反對魔法?”
任迪笑了笑說道:“科學工作沒必要反對某一種現象,一種學科,而是要存在,單純的反對,就是在反對世界。魔法不應該反對,應該被反對的是某種使用魔法的方向。”
然而任迪心底是另一番話:“我海量的紫金砸下來,該死的人全部都要死,不該死的人,全部給我在工業技術攀登上幹活。我可是要收回成本的。”
青山扣了扣手指說道:“老師,我的魔法,其實,其實,是從S營那裡學來的。”
S營,在赤潮戰爭中,處於被改造中貴族家庭的家屬聚集的地帶。聽到這裡,任迪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自己總算沒有魯莽。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那落刀子的快意,被自己用莫名的畏懼給制止住了。
任迪腦海中瞬間給自己投下備忘錄——任務世界中既然要用國家的組織模式來戰鬥,那麼就要了解自己控制國家力量的源泉,國家力量的源泉來自於國家每一個人在制度下,盡義務和權利,國家制度的根本來源於憲法,並不是要保障那一部分人和斬殺那一部分人。而是要阻止所有人的部分行爲,部分態度。鼓勵部分行爲。這纔是國家力量的原動力。當軍隊軍管過後,這部分人就應該被國家融合。國家必須嘗試開發這部分人朝着自己鼓勵的方向生活,而不是爲了處理麻煩而徹底打壓。
如果對投降過後的貴族突破了這條準則落了刀子,那麼這個刀子是由國家機械執行的,刀子不可能精準的落在那些犯事的貴族身上。而極有可能產生牽連性落刀子。然而由於貴族在社會體系中佔據繁殖優勢,四代以內有着貴族血脈的人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並不被貴族家族承認。如果粗暴的執行對貴族清剿準則,這一大部分人,由於國家無法劃定其身份,將會難以運用這一部分的勞動力。之前的放過貴族並非保護的是貴族,而是保護這部分人,這部分人絕不是國家的少數派和無用派,也絕不是敵人。絕不能讓這部分人在憲法機制突破後,遭到國家機器判斷失誤後的受損這部分被鬥爭,鬥爭的人和被鬥爭的人在這種無用以血統上劃分陣營的對立,到頭來損失的是國家的實力。
絕不能有什麼苗根正紅,以一個人的行爲定義他是否是國家的基石力量。
任迪腦海中迅速轉了這麼多,其根本意義就是想着如何把更多的人忽悠到自己的工業陣營中努力。弄這麼多人真的非常不容易。一個三個人的團隊,你可以講友誼。一百多個人的團隊,可以在制度之外講一講溫情。然而管理一個國家你只能用憲法管理。對每一個人包括自己法外無情,就是對所有人都公平,公平之下才能讓大團隊高速前進。
看着任迪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青山嚇的顫了一下。任迪看到青山的反應回過神來。說道:“青山,你既然有新可以得到答案的方式,現在開始就光明正大的研究,讓所有人明白你的研究。儘可能讓更多的人研究。我會重新爲你這一部分人準備研究的資源,根據你們成果進步重新給你們評定待遇。”
聽到任迪話,青山臉上的忐忑維持了一分鐘,變成了有點不相信。然後變成了欣喜。任迪繼續叮囑道:“既然你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不妨將眼光放得更長遠一點,這個世界需要看的地方太多,大膽的用大膽的總結,不要敝帚自珍。任何可以輕鬆達到相同效果的東西,全部推廣,將注意力放到更遠的方向。這個工業力量現在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是未來終究是你們的。對這個力量,要盡所有力量了解。”
青山已經沉浸在自己暗藏的東西,得到承認的欣喜過程中。對任迪叮囑全部點頭稱是。多年以後,大製造師,青山對這一過程回憶,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元淼星球上自傳說時代傳承的古魔法派系,真正的掘墓人出現。新魔法派系自此誕生。因爲這個魔法沒有依靠過去魔法師遺留的任何知識,亦沒有以過去魔法師增強自己力量爲最終目的來發展魔法。這絕對是新東西。
古魔法派系對自身調派的魔力總量還是非常重視的,而新魔法派系全盤拋棄了魔力總量,而是追求魔法精細探測。新魔法派系徹底拋棄了個人戰鬥力,而是朝着觀察力較量的方向發展。古魔法派系以魔力總量可以釋放多少個風刃火球,作爲魔法師的重要實力。新魔法派系以可以觀察多細緻,爲評判標準,一塊鋼板內部結構可以觀察到零點一微米級別的氣泡和非金屬雜質,結合自己工業製造知識,然後評級,最高等級爲大製造師。早已不追求自身魔力總量。相反越少的魔力激發,不動聲色的進行探查工作,才能說明大製造師的能力。
正面作戰,大製造師絕不是古魔法對手,但是古魔法要動手,起魔力起手波動,在大製造師的魔法感知中將會異常明顯。至於戰鬥?人類是不會跑到大草原上和獅子搏鬥的。至於新魔法的價值評判。一個人雙手的價值,能和數倍於人手力量馬蹄子是無法比較的,人手的力量不足,但是更有創造力。
這就是工業革命下的新魔法變革,新魔法體系下,知識魔力無法直接轉化爲直接個人戰鬥力。甚至一個大製造師除了可以對周圍看的更清楚,可以對超出肉眼外的危險更加敏感之外,並沒有其他能力,大製造師個人也無法完成空手對強大武器的製造,整個製造都是依附在完整工業體系上的,大製造師經手的武器只是這個產業鏈的終端產品,整個產業鏈都需要人來保持注意力關注。大製造師注意力有限,無法關注方方面面。每一個零件的加工具體步驟,但是隨着自己新魔法的探查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洞察產品整體形成過程。
這就像建造一個宮殿,普通人就像在地面上,壘砌磚牆的工人,受限於地面視角,而大製造師卻可以隨時從天空視角俯瞰全局,雖然沒有強大的力量平地起宮殿,卻依靠視野優勢可以對整個宮殿的建設有着整體指導。新魔法將融入集羣,舊魔法主提升個人力量,新魔法主提升集羣力量。
新魔法沒有個人力量所謂的力量全部依賴於工業體系。這就是和舊魔法體系最大的區別。雖然雙方都重視知識,但是因爲新魔法體系知識交換已經沒有個人實力等因素的干擾,交換知識不會讓對手能一下子打死自己。整個新魔法體系的魔法構型,能量總量是一個比一個小的發展。往節能方向發展。所以沒有生命利害關係。沒有所謂讓別人實力變強,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問題。由於工業是一體化合作的。新魔法體系下的魔法師,將會更廣闊的交流各自的經驗。
甚至無懼讓舊魔法體系的魔法師瞭解新魔法,因爲特立獨行的舊魔法體系魔法師,根本無法融入現代工業社會。浪費的太多的時間在大威力魔法控制上。然而這些大耗能魔法,不僅浪費了學習時間而且樣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爲一動用就會被發現,一發現就會被現代國家機器鎮壓。
如果說新魔法誕生的最關鍵契機是什麼,一百年後元淼星球的魔法師們會自豪的宣稱是:“大度,包容。”雖然新魔法的萌芽理論大部分由青山以及第一代新魔法師完善總結。但是所有大製造師回顧歷史,會將啓蒙的最大功勞歸於第一位大製造師——任迪閣下海納百川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