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起源之所

遠離了突然‘發病’的姬莉葉後,諾蘭來到了世界之樹的樹幹底部。

雖說晨光之城是修建在世界之樹下面,但實際上距離世界之樹的樹幹也有上百公里的距離,只是世界之樹的樹冠覆蓋了晨光之城的上方半邊天空而已。

而從晨光之城到世界之樹的樹幹,中間的這一段距離上,大地呈現凹凸不平的溝壑狀,整體海拔比外面的森林平原地帶要高數米到數百米不等,從最外圍到最中心的樹幹,這些溝壑狀的不平地面高度不斷攀升,到與樹幹相接的地方,高度已有數千米。

那些溝壑狀的大地,其實是世界之樹的樹根,由於體量太大,再加上經年累月的塵土積累,導致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土層,無數植物在土層上面生根發芽,掩蓋了原本的世界樹樹根,讓大地看起來呈現凹凸起伏的溝壑狀。

直到靠近樹幹數公里的範圍、突出地表數千米的樹根,纔沒被土層和植物覆蓋,展露出世界樹古樸滄桑的根部原貌。

諾蘭現在就站在土層和樹根分離的位置上。

四大精靈在世界樹樹幹的這一高度上,在四個方向上各自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扇形廣場,從高處遠遠望去,四座扇形廣場在世界樹的樹幹上圍出薄薄的一個圓,就像是畫在樹幹上的一圈白色線條一樣。

四座廣場的中央,也就是在樹幹上對稱分佈的四個點上,各有一座巨大的石質古樸大門,大門孤零零的立在廣場上,前後都空空蕩蕩、並沒有連接上任何後續的建築。

但諾蘭知道,只要朝內推開四扇這大門,就能從四個位置進入同一處特殊的空間

——世界之樹的靈魂之所,或者用諾蘭的魔法術語來說,就是世界之樹的意識海,一個穩固、真實到足以讓生靈的肉體進入的意識海。

精靈們稱呼四座石質大門爲‘生命之門’,稱呼大門之後的世界樹意識海爲‘起源之所’,而世界樹的靈魂和意識,就在這個‘起源之所’當中。

這一點即使是在遠離故鄉數千年的藍山精靈中都有模糊的記載:

通過生命之門,能夠到達起源之地,那是一片溫暖的、精靈可以站在水面上的蔚藍海洋,那裡是所有古精靈和精靈誕生的最初之所,精靈們可以在那裡見到精靈的創造之母世界樹。

雖然細微處有着謬誤,但大體上說的沒錯,這也是爲什麼藍山精靈會在藍山之顛種了一株生命古樹,一種就是七千年,直到被阿特尤斯一把火燒掉

——在藍山精靈的傳說中,無花無果的生命古樹一旦結出果實,果實就能夠成長爲一座生命之門,藍山精靈就能借此迴歸起源之地、回到世界之樹的懷抱。

精靈王庭晨光之城在世界之樹的西北方、偏向黃金精靈的領地方向上,因此從晨光之城而來的諾蘭此時也在西北方的那座生命之門前。

站在門前的諾蘭思考並等待了一會兒,確認目前爲止世界之樹都沒對自己的舉動做出過任何表示,而自己的佈置也已妥當完善,並且分身不會對本尊造成影響之後,便伸手推開了石質大門。

一陣伴隨強光的時空錯亂感過後,諾蘭的分身再次睜開眼來時,就已經來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而在諾蘭本尊的感知中,雙手放在生命之門上、做出‘推門’這個主觀行爲之後的分身,則突然從物質世界消失、跌落到某個摺疊起來的隱藏維度中,然後某種介乎虛幻和真實之間的神秘力量出現、把分身牽引進了一處特殊的空間當中。

“嗯……世界樹把起源之所、也就是祂的意識海,半固化爲一個真實維度了麼……這樣的次級維度一旦發展成熟,不是沒有成爲另一個物質世界的可能……”

稍作判斷後,諾蘭的注意力回到分身身上,此時的分身正處在世界樹的意識海‘起源之所’當中。

其實藍山精靈的殘缺傳說記載中的一些描述也並沒有錯,藍山精靈們稱呼這裡爲‘海洋’,起源之所乍一看起來確實很有海的感覺:

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海面,海面上波瀾不起、宛如鏡面,只有當諾蘭的腳步在其上走動時,會隨着腳印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輕輕蔓延向無窮的遠方,陣陣微風時不時從不知處吹起,拂過‘海’面卻不會帶起一絲漣漪;

在空蕩蕩的‘海’面正中央,一株歪歪扭扭的小樹從水面下長出,這株植物除了有些虛幻的半透明之外,並沒有什麼特異的地方;

樹冠艱難且倔強地向着四周生長,一條條或粗或細、長短不一的氣根從枝蔓之間垂下,有一些觸及了‘海’面、扎進‘海’面之下生長爲根,有一些仍垂在半空中,在不時拂過的微風中輕輕搖曳着;

雖說是小樹,但小也只是相對物質世界的世界樹本體而言,小樹實際不算小,有近七八米高、樹幹有四五人合抱粗,伸展的樹冠也覆蓋了十來米方圓;

在歪歪扭扭的樹幹底部、盤根錯節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有一道身穿白衣白裙的身影,坐在樹幹背對諾蘭的一邊上。

要是一個從未來過起源之所的藍山精靈,見到這一幕後就會認出那株歪歪扭扭的小樹、以及那道人影就是世界之樹靈魂和意識的提現,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的一幕……

但是諾蘭在遠離精靈之森前,曾不止一次進入起源之所,他從前所見的起源之所,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在諾蘭之前幾次來的時候,起源之所是沒有這些白霧的,天空是一片純粹湛藍,‘海’面也會同時映照出一片純度略低的藍,但此時的起源之所,到處都被朦朧的白霧所籠罩,能見度不到百米,天空也是白濛濛的一片,整片空間充滿了未知與困惑的意味。

另外,起源之所除了天空與海面之外,唯一存在的就只有那株歪歪扭扭的小樹,而樹幹之中會有一個模糊的女性人影,那是世界之樹的完整靈魂姿態,祂在創造精靈的時候,就是參照了自己樹幹之內的那部分靈魂姿態來創造的。

但是此時,樹幹之中的那個面容和輪廓都略顯模糊的女性,卻走出了樹幹之外、坐在了樹根之上!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以前的世界之樹,疑似坑殺了共生關係的生命祖龍,爲了凝聚神職佈局七千年、使得完美精靈誕生,也基於某種目的,干擾了阿塔蘭南大陸的文明發展進程、將文明形態限制在城邦分治的程度上……

以前的世界之樹活脫脫一副關低大boss的樣子、背景故事裡滿滿的都是惡意,但最近一些年的世界之樹,對諾蘭的許多對祂具有針對性佈置視而不見,就連諾蘭影響到了阿塔蘭南大陸的局勢、表示出對精靈補完計劃的抗拒,也都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甚至在我深陷‘情緒源質’的影響、思維模式變得偏激的時候,祂也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反而是在魔法結社事件時,暗中幫了我一把……”

諾蘭皺着眉頭,心裡回憶着世界之樹前後的變化,分析着這種變化是否與起源之所的變化有關。

“那個從樹幹中走出來了的人影,到底是世界樹完成了某一階段蛻變的結果,還是某種更加難以想象的變化?比如精神分裂、意識體分離之類的……”

不過,雖然現狀十分出乎諾蘭的意料,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緩緩走向了位於白霧海面中央的那株歪歪扭扭的小樹。

反正來都來了,而且這也只是一個元素分身、外界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沒理由因爲一點狀況外就退縮!

走近了之後,白霧對視野的阻礙不再,諾蘭可以清晰的看到所有細節。

那株歪歪扭扭的小樹確實和從前一模一樣,唯一的變化就在於樹幹中的那道模糊的女性身影,此時已經離開了其中;離開樹幹之後的那個女性,身穿白衣白裙、一頭如諾蘭印象中一樣的純白長髮,長髮的間隙中透出長長的耳尖,正坐在樹幹的另一面、背對着諾蘭,由於不是完全的背對,從諾蘭的角度可以看到祂四分之三的北面。

“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來這裡。”

清澈如同銀鈴一般的聲音,從那個女性的口中傳來。

諾蘭又發現了一個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從前和世界樹交流時,祂的聲音是在整片空間響起的,並且無法分辨任何特徵、彷彿和任何人的聲音都有着相似的地方;而此時聲音卻是明確從女性的口中傳出,並且有着確切的分辨度。

嗯、不對!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你到我面前來,我還無法完全離開這裡,看不到你。”

無法離開、看不到我?

諾蘭仔細觀察,發現確實那位女性的身軀還有一部分和半透明的樹幹相連,這樣祂包括頭部在內的大部分身軀都無法移動。

諾蘭不及多想,他現在滿心都是對這位女性聲音的疑惑,並且在這種熟悉感之下,越看祂的背影就越覺得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略微加快了步,諾蘭很快就來到了樹幹的另一邊,直面了這位女性的陣容。

諾蘭看到了他完全不會想到的一副面容,那熟悉又陌生的容貌勾起了他心中有些遙遠的記憶。

即使是在得知神職之秘、在間接面對概念真靈的惡意、在受到‘情緒源質’的反噬、在魔法結社危機中感受太古時代的矚目,諾蘭內心都沒有出現過太大的波瀾。

而看清眼前之人的樣貌,卻令諾蘭震驚到顯得有些失態,身體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意識海中的魔法術式出現了絮亂的跡象。

這是自從諾蘭的魔法體系大致成型、能夠分析事件大多事物的原理以來,首次這麼失態。

“這……母親大人!?”

他面前之人,赫然就是他的母親,上一任黃金精靈女王、多洛莉絲·晨星!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這章字數3400多,依舊是少了點,但我覺得這章的劇情應該算是有很多幹貨了吧……之前有讀者說前面寫感情戲寫太久了,不過其實真正的感情戲我覺得只有前面的第131章,還是比較側面的那種,剩下的情緒源質負面影響、精靈補完計劃、精靈女王和傳承聖物、龍族等等,其實都是後面比較關鍵的劇情,從這一章開始就會慢慢串起來,後面會隨着它們的串聯,安排一些大事件發生,就請大家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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