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從玉眀市市長到德鴻州州委書記,級別上算是平調,然而對馬光明而言,這次調職顯然是他光輝仕途上的一次巨大挫折,本來他很有機會直接升任玉眀市市委書記的,那可是副省級的待遇,相比之下德鴻州算什麼呢?
天南省省委宣傳部長孔凡策、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王秀建陪同馬光明來到德鴻州州政府所在地的魯西市,看似隆重,然而和往年省委副書記或省長親自把人送下來,在明眼人眼裡這待遇還是差了許多。
馬光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他知道缺少省裡的支持,自己在德鴻州的工作只怕很難展開,但只要沉住了氣,也未必就不能另闢蹊徑殺出一條血路。
馬光明耳裡聽着組織部長的指示,心中卻在暗暗盤算着如何在德鴻州先穩住陣腳,就在這時,車隊前方突然傳來急驟的警笛聲,那聲音越來越近,馬光明下意識地向窗外望去,只見一輛極其眼熟的警車正緩緩被他們的車隊超越,坐在駕駛室裡戴着墨鏡的年輕警察還向這邊微笑着一直在擺手歡送。
“是他!”馬光明心中狂震,雖然時隔數月,但是他不可能忘掉那個搶了自己女人的傢伙,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事先得到了消息?
組織部長王秀建見馬光明神色微動,他訝然向窗外望去,卻只看到漸漸被拋下的警車,王秀建問道:“怎麼了?”
馬光明吸了口氣,說道:“沒事,只是奇怪那警車爲什麼鳴着笛卻開得那麼慢。”
王秀建笑道:“也許這是德鴻州州委安排來接應的吧。”
杜龍開着警車不遠不近地吊在車隊後邊,過不多久,德鴻州州委書記等領導站在一條巨大的歡迎橫幅之下。
這一次不同於上次急着處理事故,因此宣傳部長孔凡策、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王秀建和馬光明先後下車向前來迎接的德鴻州領導打了個招呼,孔凡策與王秀建都很熟悉下面這些官員,他們把馬光明介紹給前來迎接的德鴻州州委與魯西市的領導,大家一一與馬光明握手寒暄,一個個都表現得十分熱忱。
馬路上畢竟不方便說話,因此大家碰了個頭之後就各自上車,向魯西市駛去,杜龍堂而皇之地開着車跟在玉眀市來的車隊之後,他的警車一直掛着玉眀市的牌,因此德鴻州來的領導和押後的警車等只好跟在他的後頭,一直來到魯西市州委州政府所在的州委大院裡。
停好車之後杜龍並沒有繼續尾隨馬光明等領導,他只是抱手倚在警車上,目視着馬光明他們被迎入了政府大樓。
馬光明在下車的時候很自然地向周圍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杜龍,卻視如未見般一掃而過。
“他知道我們來了嗎?”沈冰清也下了車,手扶在警車之上,他隨口問道:“我們兩個小警察要怎麼才能獲得州委書記大人的接見呢?”
杜龍很肯定地說道:“他會打電話找我們的,走,我們找個地方玩遊戲去,別說不會玩,我帶你!”
這輛警車的離去讓很多人都感覺有些驚訝,這不是護送領導來的警車嗎?車上的人不參加洗塵宴這是趕着去哪呢?
洗塵宴上孔凡策、王秀建都被人灌醉,馬光明也拼着頭疼一整天爲代價,幹倒了叫得最兇的德鴻州州長,然後自己也壯烈了,勉強算是打贏了來到德鴻州之後的第一仗,讓德鴻州的所有人知道,他這位新來的州委書記可不是吃素的。
可想而知杜龍在魯西市是白等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德鴻州召開幹部大會,天南省省委宣傳部長在會上正式宣佈天南省省委關於德鴻州新任州委書記的任命,願德鴻州州委書記另有任用。
孔凡策在會上要求德鴻州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確保德鴻州換屆的順利進行,並要求德鴻州抓住機遇,發揮橋頭堡作用,藉助地緣優勢發展經濟,德鴻州的領導班子應該在科學發展經濟的過程中發揮出重要的指導作用……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王秀建和新任德鴻州州委書記的馬光明分別在會上發言,德鴻州的幹部代表們紛紛發言表示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擁護馬光明同志的領導,團結在馬光明書記的周圍,努力工作,絕不辜負黨和國家的期望,德鴻州幹部大會順利進行並圓滿落幕,接下來以馬光明爲首的德鴻州領導班子設宴款待兩位省領導及與會的幹部代表,多數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杜龍又白等一天。
馬光明來到德鴻州的第三天,他早上主持召開德鴻州州委常委會,下午召開黨代會,會後免不了又喝得酩酊大醉。
第四天杜龍終於忍不住了,他早上七點半就給馬光明打了個電話,馬光明的私人手機依然是那個號碼,杜龍也依然用着他原來的號碼,接通電話後馬光明不無得意地笑道:“杜龍,好久不見啊,最近過得怎麼樣?還不錯吧?”
杜龍笑道:“託福託福,我過得還不錯,恭喜馬市長榮升書記,可惜我職位太低,都沒機會赴會跟馬書記喝一杯啊。”
馬光明聽出杜龍話中的調侃,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杜龍,那天我就看到你了,你怎麼今天才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想調到魯西市?這很簡單啊,只要我跟魯西市公安局長打聲招呼,你就立刻可以調過來了。”
杜龍道:“多謝馬書記提攜,等我想進城了,我會提前跟馬書記您打聲招呼的。”
馬光明哦地一聲,淡然道:“那你找我還有什麼事?不會是有什麼新認識的女朋友,想要調來德鴻州工作吧?以咱們的交情,只要你開口,一般點的部門還是沒有問題的。”
杜龍呵呵笑道:“馬書記真會開玩笑,我們認識以來我什麼時候求馬書記幫忙做過什麼事呢?這一次也不例外,如今是馬書記您有求於我啊。”
馬光明不屑地冷笑道:“我會有求於你?杜龍,你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吧?”
杜龍笑道:“馬書記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幫你可不是一回兩回了,馬書記可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我說過的話?你過河拆橋把我一腳踢開,當時我就告訴過你,那是你犯下的最大錯誤,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