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和鋒那種高人,奪得玄牝珠之後也要以大法力封印、用特殊的法器木匣收存,否則這無神魂所寄的玄牝珠離開妖修原身之後會自行消散。可是成天樂不用,他如果奪取哪位妖物的玄牝珠,可以直接攝入形骸中滋養體悟,而且能隨時煉化吸收之。煉化吸收他人的玄牝珠,於道陽曾經教過成天樂相應的秘訣,可是於道陽也沒有成天樂這種本事。
修煉之妙趣難以言述,外人看來未免枯燥。就在春村走後這幾個月時間,萬變宗忙碌而寧靜,轉眼過了年底,春節又快到了,任道直終於從正一三山回來了。這隻畢方帶回來一件法寶,看上去像一根金色的有很多層疊紋路的羽毛,就是用落雷金所打造。
在小劍池洞天中,成天樂特意和任道直演法較量,試試這件法寶的威力。結果卻發現,如果僅僅就是爲了印證修爲的話,自己無法擊敗任道直。他雖已服用了六枚陸吾神侖丹,而且神通法力比一般的胎動境界修士強大得多。但別忘了畢方是天地所化生的靈禽,天賦神通強悍無比,而且在正一三山中已度過了真空妙有之境。
任道直的新法器祭出能化爲九對十八柄飛刀,在空中穿梭往來如刀雨一般密集,這就是合器之道的奧妙,若沒有強大的元神和精微的神識控制,普通修士是很難操控這樣的法器的,但畢方卻可以。
這漫天刀雨還帶着炎火之精與霹靂電光,成天樂展開飛電石揮舞拂塵全力相鬥,場面上也只是旗鼓相當。演法完畢之後,成天樂驚歎道:“任道直啊,你這件法寶太厲害了,簡直是爲你量身打造的!現在要是出去和人拼命。你可比我厲害,是你自己煉成的嗎?”
任道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寒金這種天材地寶,其實正一門弟子並不陌生,但落雷金這種東西,和鋒真人上次還是第一次帶回正一三山。他老人家讓門中弟子煉器,除了熟悉這種天材地寶並記錄於宗門器物譜中,還想研究如何將那造化天雷之威賦予法器的妙用。
我按成總的吩咐,到正一三山谷地中央那座石板橋去了,過橋之時便已證入真空。無法運用神通法力,只得閉關參悟,同時觀摩正一門弟子研究落雷金。前不久恰好三夢宗弟子梅容成也來到正一三山,她帶着梅花山的傳承法器毫光羽,樣子就像一根羽毛。施展時卻能化爲萬千道七彩飛刃。
正一門衆高人受此啓發,參照毫光羽的妙用,將一批已經以大法力凝鍊物性精純的落雷金煉製成這樣的一柄飛刀。這個過程我只是在一旁觀摩體會,根本沒有親自動手,但最後成器之時,和鋒真人突然將這柄即將煉化完成的飛刀射向了我。
假如我不接住並完全最後的步驟,衆正一門弟子的煉器心血將前功盡棄。當時我想都沒想。便祭出天賦神通炎火之精,將其煉化完成。它等於是在我手中最終成器的,我也掌握了它的神通妙用、就像操控原身之物一般熟練自然。”
任道直這番話顯然有問題,成天樂皺眉道:“你當時不是在真空境中嗎?怎能祭出炎火之精?”
任道直答道:“機緣妙就妙在這裡!我證入真空的時候。和鋒前輩就告訴我,這是修磨穿鑿的功夫,根本就急不得,有一絲躁念都不得堪破。他要我好好在正一三山中修煉。平日觀摩正一門弟子煉器,體會這不借神通的感覺。直至習以爲常。
在正一三山裡,我也用不到什麼神通手段。但是看正一門以落雷金煉器,自己插不上手,剛開始還真的有點着急。可着急也沒用,後來就忘了,根本沒想到自己也能出手。和鋒真人讓我體會不借神通的感覺,到最後其實就是根本不要有這種感覺,我已經不再去想了。
這件法寶成器的最後一刻,和鋒前輩突然將它向我射來,我不能讓正一門的前輩和衆同道連日來的心血白費,很自然的就發動了天賦神通。成總也清楚像我這種妖物使用天賦神通的感覺,就像人們眨眼睛一樣自然,我當時沒考慮別的,恰恰就是在那一刻堪破了真空。”
成天樂笑道:“恭喜恭喜!請問這件法寶叫什麼名字?”
任道直:“它以落雷金煉製,借鑑的是另一件法寶毫光羽,簡單一點就好,就叫它落雷羽。”
成天樂點頭道:“落雷羽?不錯不錯,很貼切,原本我還以爲你要叫它畢方羽呢!”
任道直很不好意思笑道:“成總真瞭解我,畢方羽這個名字我也曾想過,但覺得太得瑟了,好像惟恐別人不知道我是畢方似的。而且天地所化生之靈禽雖然罕見,但古往今來世上也不可能只有我一隻畢方。”
成天樂又說道:“有你手持落雷羽在萬變宗中坐鎮,我也可以放心出門了。”
任道直:“成總又要出門?此番去哪裡行遊?”
成天樂:“這都一月份了,馬上春節就要到了,我要回家過年啊!……任師弟,你打算在哪裡過年啊?”
任道直:“山野妖修還真沒這個概念,以前大家過年的時候,我總是躲到高原中去閉關修煉。如今嘛,當然是在萬變宗過年,大家一起也熱鬧。”
他們離開小劍池洞天回萬變宗道場的時候,任道直又問了一句:“成總,我如今已堪破真空,神通法力更勝從前,又得到一件這樣威力強大的法寶。假如再和梅長老動手,依你看,勝負如何啊?”
成天樂笑道:“當初在青藏高原演法之時,你與梅長老皆未度過真空,可後來他比你先堪破真空之境,也一樣服用了陸吾神侖丹。就算你修爲更進,人家也沒有止步不前,依我看真要生死相鬥的話,你如果不提前遠遠的飛開,他照樣能宰了你!你說這落雷羽強大,可別忘了人家現在手中有飛螭爪。……唉!因爲這飛螭爪,還不知春村會搬弄出什麼是非來?”
任道直歸來,萬變宗設宴慶祝,成天樂順勢又召開了一次宗門內部的法會。如果是一個公司的話,這就相當於一次春節前的年會了,總結了這段時間來宗門的種種事務,並安排了年後的事情。最後成天樂說道:“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萬變宗門人幾乎全是妖修,不是妖修也是草木之精和靈脩,就我一個人。大家在一起好好過年,我得回家了!”
訾浩卻說道:“有錢沒錢?成總,您難道還要跟我們哭窮嗎?”
成天樂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沒說我沒錢,只是說要回家過年。”
訾浩:“但您這麼說可不好啊,搞的就像萬變宗宗主多落魄似的,你應該說衣錦還鄉纔對。”
成天樂皺着眉頭盯着訾浩,突然又笑道:“訾浩啊,你好久沒跟我頂嘴玩了,難道最近有什麼喜事嗎?”
以訾浩的脾氣,與成天樂頂嘴往往都是開心的時候,他笑着答道:“師兄回家過年可要早點回來啊,不要錯過了我和小溪的喜酒,定在正月十五了!”
成天樂吃了一驚,站起身來道:“喜事已經定下來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告訴我呢?”
訾浩笑得別提有多開心了:“這不是宗門內務,難道還要成總批准嗎?我和小溪商量好了,這不時間還早嘛,就借這個場合宣佈一下。”
衆妖紛紛起身恭賀,成天樂又問了一句:“吳老闆知道嗎?”
訾浩:“那當然知道了,是徵求過他的意見才定的日子,我還跟吳老闆私下聊了很久呢。……成總啊,淝水知味樓那邊能不能請假?吳老闆可不能缺席!”
成天樂:“那裡是酒樓又不是看守所,員工有事當然可以請假了,更何況這種喜事呢?從淝水到蘇州又不遠,幾個小時就到了。”
訾浩追小溪追了好幾年,如今終於好夢成真,成天樂當然也高興。收拾好行裝回家過年,在世俗間他仍是蘇州園林風景研究理事長的身份,並通過這個社團法人擁有不少產業,也算是事業有成衣錦還鄉了。
過了今年,他就三十一歲了,古人云三十而立,如今的成天樂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確實都已經站穩了腳跟。他當然還有一件遺憾事,那就是小韶仍然只在畫卷世界中,無法來到這現實世界裡。父母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催促,畢竟心裡不可能不惦記着他的終身大事,成天樂雖有手段讓父母見到小韶,甚至察覺不出破綻,但畢竟還是早日能達成心願的好。
要等到哪一天才能讓小韶走出畫卷呢?成天樂並不知道答案,這世上甚至沒人能告訴他。但成天樂向小韶承諾過,有朝一日只要能辦到,就一定會這樣做的。至於現在嘛,小韶看不見外面的世界,成天樂就把世界帶進畫卷裡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