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此時,在歐陽家的別墅裡。
歐陽升揉着額頭,看向窗外。
昨天晚上所發生的這件事情,讓他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本就不佳的健康狀況,變得更糟糕了。
丁當竟然擅作主張,對外承認那些打人的傢伙就是自己公司的保安,還同意賠償?你這小子到底站在哪一邊,爲誰說話呢?
憤怒的歐陽升真想當場就讓人把丁當給抓過來,投進自己的地牢裡。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把這念頭掐滅了。
丁當這傢伙可不好惹啊,自己派過去的人不但抓不到他,弄不好還要被他給打得稀里嘩啦的。而且,把丁當趕走了,不是等於把他送給競爭對手了嗎?
怎麼辦啊?
歐陽升想了一個晚上,最後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
安撫住丁當,同時,讓他離開明光公司這個是非之地!歐陽升決定乾脆借坡下驢,給那些拆遷戶一點錢把這事情抹平了,免得電視臺的那些記者多事!
想到這,歐陽升得意地笑了,他爲自己這個“以退爲進”的計謀而洋洋自得了起來。
對於陽光集團而言,把幾個保安交出去,再賠上一點錢,就能平息此事,這又何樂而不爲呢?
至於什麼重新協商拆遷補償事宜,哼,我歐陽升纔不會幹呢?我有的是手段,野蠻拆遷和動手打人的招數不好用,我就用其他招數。你們這些釘子戶,想和我做對,做夢去吧!
於是,歐陽升馬上打電話給女兒歐陽白雪,讓她代表自己去公司宣佈自己的人事調動計劃。
這幾天歐陽白雪並沒有休假,而是躲在一個地方不回來了。聽到父親要自己去找丁當,她當然不樂意了,就要推託。可是,架不住父親的軟磨硬泡,歐陽白雪還是答應了這個讓她爲難的任務。
雖然心裡在不停地罵丁當,甚至發誓永遠都不要見到這個傢伙了,可是,自己馬上就要見到他了,歐陽白雪的心裡還是不由自主,砰砰地跳了起來。
可是,今天她一進入房間,竟然就看到了這一幕。丁當背對着自己,她根本看不清楚他變身後的模樣,但是,她卻看到了面對着自己的方向,正在脫衣服的雲若男,她登時就火冒三丈。
不過,她畢竟也是有素質的女人,不會像那些鄉野女子一樣大罵起來,她也只能採取冷處理的手段。可是,她的心中,卻陷入了更深的失望之中。
丁當,難道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就是雲若男嗎?難道,你們早就認識了?
如果歐陽白雪稍微多思考一下,她就會否認自己的這個結論。丁當被調到這家明光公司,是父親的安排,而且,雲若男與丁當此前彼此沒有任何交集,他們怎麼可能早就認識呢?
但是,一個處於嫉妒、憤怒之中的女人,是不會去認真而冷靜地思考的。她們的眼裡,只有她們所懷疑或者所固執認定的事實,而不會去尋找真相。
丁當到明光公司上任還不到三天,他就離開了這裡。
離開的時候,那些連他名字都不記得,只知道這個副總經理很能掰腕子的同事們還是有點依依不捨,尤其,是那個小姑娘小歡。
不過,不捨歸不捨,丁當還是離開了這裡,走向了他的新崗位。
一個月後,在“凱旋華府”的售樓部門前。
一個穿着旗袍,梳着波浪頭,戴着墨鏡,打扮得非常時尚的貴婦人走進了售樓部。馬上,就有一個很漂亮的售樓小姐迎上前去,問道:“這位女士,你是來看房的嗎?今天是開盤的第一天,我們這裡的房子全都打九五折。”
“我知道。”這貴婦人打扮的女人點了點頭,“你們這凱旋華府的均價是多少啊?”
“均價兩萬起,一般的高層樓房都要兩萬二,要是低一點的樓層一萬八。”
“噢。”這女人不說話了,雖然她今天打扮得這麼有錢,可是,這房子對她來說,還是顯得有點貴。
兩萬起?這可比我江北市的房子貴了兩倍還多啊?就是比起江南市的市區,這兒的也貴了好多啊。還好我女兒現在出息了,要不然,靠我這一點錢,只夠買個衛生間啊。
這房子,還是再打點折纔好啊。
那女人還是努力要把自己裝成是一個有錢人,說道:“貴是不貴,不過呢,我還是先看看吧,等下有需要再過來。”
“哦,好。”那個售樓小姐也看出這女人其實並不是很想買房,也許只是來看看的,就走開了。
那“貴婦人”把墨鏡摘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我女兒跟我說着凱旋華府的房子真的很不錯,比他爹開發的房子可強多了。可我也沒覺得啊,就是貴一點嘛,還有什麼啊?你們以爲你們是陽光集團的下屬企業,就很牛逼嗎?‘
“這位女士,你是要來看房的嗎?”忽然,這中年婦人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中年婦女轉過頭,和那個男人的四目正對在了一起。
可這一看,兩個人都驚呆了。
“是你?“
“是你!”
這一刻,兩人都不說話了,空氣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丁當,你怎麼會在這裡啊?”那中年婦女驚訝地看着這個穿着售樓部統一服裝的男子,就上下打量了起來。
“是羅表姨啊?”丁當也笑了笑,“你是來買樓的啊?”
這個女人就是丁當的前女友,遠方表姐柳青青的媽媽——羅美英。
“你小子,怎麼到哪裡都會撞到你啊?真是的,老是遇到你這個窮小子,我也真是倒黴。”羅美英冷哼了一聲。
“這說明我和表姨你還是很有緣分的親愛。”沒想到,丁當並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
這次再見到丁當,羅美英卻有點吃驚。這小子,怎麼好像與以前的那個容易衝動的愣頭青不一樣了啊?我都這樣子說他了,他怎麼一點也不惱啊?
丁當的變化確實是驚人的。他今天不僅穿着一身筆挺的制服,而且頭髮也輸得油光發亮,那挺拔的身形就好像是在部隊裡接受過訓練一樣,筆直筆直。而最大的變化,則是他那說起話來氣淡神閒,不卑不亢的態度,就彷彿這個人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一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這窮小子,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在這裡做起了售樓先生?
售樓先生算什麼啊?不就是推銷員嗎?哼,他不就是一個賣樓的嗎,怎麼能跟我羅美英比呢?
“緣分?我老太婆跟你會有什麼緣分啊?你就省省吧。”羅美英冷笑一聲。
“呵呵,我跟中老年婦女當然是沒有緣分了。”丁當卻微微一笑,“哦,青青表姐她還好吧?我還真有點想她了。她現在到哪裡上班啊?”
“你問我女兒啊?”羅美英撇撇嘴,“對不起,無可奉告。”
看着這位遠房表姨,還差一點就成了自己岳母的女人,丁當笑了笑,說道:“表姨,青青她好歹也做過我的女朋友吧,怎麼,我連問一下她的近況都不可以嗎?”
“你有什麼資格問她的情況?”羅美英轉過頭,看了看丁當,眼裡是傲慢與蔑視的神情,“我當初就跟她說過了,不要找你這窮小子談戀愛,她就是不聽,結果呢,最後還是哭哭啼啼地回來了。還好啊,她沒有執迷不悟,要不然,我到現在這心裡都難受着呢。”、
“跟我在一起,有什麼可難受的?”丁當道,“我倒是覺得,她離開了我,倒是應該後悔了纔對。”
“什麼?我女兒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可告訴你,離開你以後,青青現在可是順風順水。她現在已經是她爸爸那家劉氏集團公司的銷售業務部經理了,一年賺三十萬呢。三十萬,你聽聽,隨便拿一點錢壓下來,都可以軋死你!“
“哇,三十萬,這麼多啊?天啊,真是個天文數字啊!”丁當故做驚訝道。
“哼,你小子,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女兒。”羅美英挑着眉毛,說道,“怎麼,你那學校裡的工作沒了,就到這裡上班呀?你是不是賣樓的啊?”
“算是吧。”丁當點了點頭。
“你現在一個月賺多少啊?我可聽說,現在這買樓的,一年輕輕鬆鬆都可以賺好幾十萬,是嗎?”
“表姨,你這麼說,可是折煞我了。”丁當去苦着臉,“這售樓,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啊?哦,要是賺錢那麼容易,今天我也不會還在這裡售樓了,索性,我也來買樓好了。”
“那也是,想當初,你小子,還有你那個笨蛋媽媽,本來都有機會成爲千萬富翁的。可你這傻小子,愣是抱着那鏡子不賣。現在,鏡子丟了,你們都後悔了吧?”
一提到那面鏡子,羅美英這心裡別提有多氣了啊。
想當初,我給你們找來了買家,你們卻就是不賣?好了,現在,寶貝丟了,你們還賣什麼賣啊?
“那鏡子啊,我不是還在找嗎?等找回來了,我可又是千萬富翁了啊。”丁當卻嘴角一翹,說道,“表姨,到時候你是不是要動員青青表姐再回到我身邊來啊?”
“少來了,你還會找回鏡子?做夢去吧!”羅美英露出了十足的勢利神情,“你呀,活該這輩子就是一個受窮的命!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嗎?“
“什麼話啊?“
“餡餅,是不會連續兩次都砸在同一個人的腦袋上!小子,你給我記着,當初你得到這個寶貝卻丟掉了,你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人啊,這輩子發財的機會就只有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哇,表姨,你的見解真高啊!”丁當豎起了大拇指,“那好,那這句話,你也回去跟青青表姐說。你就說:人啊,這輩子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了,過了我丁當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我呸!你個臭小子,到現在還對我女兒不死心啊?就你這窮酸樣,一輩子就不會發達的!”
“表姨,你可不能從門縫裡看人,把我給看扁了呀?”丁當委屈地說道,“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丁當這次就不可能東山再起呢?”
“東山再起?”羅美英上下打量了一下丁當,“就你?省省吧。你丁當要是發達了,老孃我就從這裡爬着回家去!”
丁當嘆了口氣,“哎,狗眼看人低啊!”
“你說什麼?你敢說我是狗?”羅美英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某些人,請不要對號入座。”丁當嘿嘿一笑,“表姨,你看,今天我這兒開盤了,可我到現在還沒開張呢。咱們兩家好歹也是親戚,要不,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
“支持你?怎麼支持你啊?”
“您就沒打算買一套房子嗎?我們這裡的房子,地段好,價格雖然貴了一點,可畢竟這樓盤是陽光集團開發的,產品質量有保障,物業服務也不錯。這房子,以後升值的潛力可是巨大的啊。你買下一套,不等於支持我了嗎?起碼,也能讓我賺個幾千塊啊?”
羅美英想了一下,“好吧,那我就支持你一下吧。不過,你這房子的價格還是貴了一點,你能給我打折嗎?比如來個九折”
“九折啊?這,可是要我們總經理才能做主的啊。”丁當狡猾地一笑。
“那你就去找你們總經理來!”
“我們總經理可不是你說叫過來就能叫過來的,要不,我帶你過去吧,說不定,他會看在你是我親戚的份上,給你打個折呢?”
“真的嗎?”羅美英的眼睛頓時一亮。
丁當點了點頭,嘴角邊卻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