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晃心領神會，他現在就是郝萬春的狗頭軍師，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三樓，進了郝萬春的辦公室。
“哎哎，小肖，你腦子靈光，你再幫我分析分析。”剛進門，郝萬春就迫不及待地說。
“分析什麼啊？”肖晃假裝一頭霧水。
“先抽根菸……”郝萬春塞給肖晃一包中華，肖晃也沒客氣，拆開了點了一支，剩下的直接揣兜裡。
“小肖，昨天我打電話問黃市長了，他說他不清楚，還說他很忙。你說晚上七點多了，他還忙什麼啊，是不是敷衍我？”郝萬春有了肖晃這個柺棍，他就不願意自己走路了。
“嗯，八成是！”肖晃認真地點點頭。
“這個狼心狗肺的老東西……那你說怎麼辦？我還能去問誰？”郝萬春罵了句黃善。
“還得問黃市長，郝隊，你參加工作比我早二十年呢，這裡面的事……嘿嘿，不用我說吧？”肖晃故意吊他胃口，大刺刺走到他辦公室沙發旁坐下來。
“你小子少跟我玩這套，以後少不了你好處，你快點跟我說說。”郝萬春追着肖晃身後，眼睛裡只有肖晃。
“好吧！”肖晃勉爲其難點點頭，突然又拿起郝萬春茶几上的茶罐，“哎，郝隊，這是什麼茶啊，包裝不錯啊！”
“特級龍井，你喜歡喝就拿走，快跟我說正事。”
“啊，那我不客氣了，嘿嘿！”肖晃剛得了包煙，現在又得了罐茶，這才鄭重一點，“郝隊，紀檢委調查誰不調查誰這樣的事，你只給黃市長打個電話，你就想他告訴你？太兒戲了吧？”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郝萬春恍然大悟，用力拍下大腿。
“就算你幫他侄子進了市局，可人家是市長啊，郝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就是個副鎮長……對不對？”肖晃說得意味深長。
“對對對，你小子果然腦袋瓜兒好用啊！嗯，實在不行，我一會兒去趟市政府，親自和他見見面？”郝萬春一邊啄磨一邊自言自語。
“行，郝隊，你快去吧，所裡有我呢！”肖晃太熱心了。
“那我走了。”郝萬春說走就走，擡屁股大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也不鎖門，也不怕肖晃在他辦公室裡做什麼，他現在已經當肖晃是絕對心腹。
看着郝萬春離去的身影，肖晃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坐在郝萬春的沙發上掏出手機，不慌不忙給寧金城打電話。
寧金城可能在開會，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接，肖晃就到二樓找警察閒聊，聊了一會兒他手機響了，是寧金城打回來的。
“又有什麼事？”寧金城很不耐煩，最近肖晃給他打電話在點太頻繁了。
肖晃立刻離開身邊的警察，從派出所裡走出去，站在大街邊看着來往車輛。
“寧局，郝隊今天不對勁，應該是又得到風聲了，是不是黃文軒……”
“不是！”不等肖晃說完話，寧金城就斷然否決了他的猜測，“我已經和紀檢委同志聊過，讓他們注意小黃，小黃不會再有什麼消息。”
“是嗎？那他大上午的爲什麼跑去市政府要見黃市長呢？”肖晃明顯話裡有話。
“黃善市長？”寧金城愣了下，然後半晌沒吭聲，“小肖，你確定嗎？”
“我無意中聽到郝隊給黃市長打電話，不會錯的。”肖晃說得斬釘截鐵，讓寧金城也懷疑不了他的話。
“行了，這個情況我知道了，你工作吧！”寧金城不再和肖晃說什麼了，那邊掛了電話。
肖晃也無所謂地收起手機，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他已經成功將黃善拉進了泥坑，下一步就要看郝萬春這個炸彈能不能把黃善炸死了。
紀檢委正在調查郝萬春，郝萬春這個時候跑去見黃善，只要不是傻子，大概都能明白爲什麼。無非兩種原因，第一，黃善成爲郝萬春的內線，向他通風報信了；第二，郝萬春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知道紀檢委在調查自己，想請黃善幫自己一把。
無論是哪種原因，都可以證明黃善和他有着“異常親密”的關係，這種關係足以讓紀檢委的人懷疑黃善與郝萬春的貪腐案有關。
另外還有一個證據，能證據黃善與郝萬春之間有非正常來往，那就是黃文軒從派出所被調到市局的事。這事公安局裡幾乎人盡皆知，因爲肖晃在刑警大隊裡是衆所周知的悍將，也是絕對主力，把他這個東亞警隊之虎踢走了，就爲了讓黃文軒進來，已經有些人對郝萬春暗地裡不滿了。
只要紀檢委能頂住黃善副市長的壓力，能有省裡領導的支持，黃善身上的髒水就很難再擦掉。
肖晃回到派出所裡，繼續和警察們聊天打屁，快中午的時候，他看到郝萬春終於回來了，而且顯得氣急敗壞。
肖晃立刻跟郝萬春上樓，沒等進辦公室呢，郝萬春就罵上了，罵黃善是個王八犢子，是個白眼狼，是個沒人性的畜牲。他今天上午跑去市政府見黃善，沒想到黃善扯了一大堆理由和藉口，就是不見他。
郝萬春像個傻子似的，在市政府大廳裡溜溜兒地等了兩個多小時，連黃善的影子都抓到。
郝萬春當然不明白，黃善爲什麼不見他；肖晃心裡清楚得很，黃善個老狐狸，他肯定已經知道郝萬春被紀檢委調查的事，所以纔不見郝萬春，就是爲了避嫌。
“呵呵，郝隊，看來你得用最後一招了。”肖晃之前已經想到黃善用的這招，他也有對策。
“還有什麼招？”郝萬春眼睛瞪得老大。
肖晃沒有說話，而是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中二指在郝萬春面前搓了幾下，他相信郝萬春肯定會明白的。
“你是說……”郝萬春眼睛裡亮起了光。
“嗯！這年頭沒有白吃的午餐啊！”肖晃點頭和他打啞謎。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郝萬春不愧在官場裡打滾多年，肖晃一點他就立刻開悟。
他中午沒吃飯就又開車回市裡了，下午兩點多才回來，然後又將肖晃叫到辦公室裡，將一個長長細細的黑布袋子交到肖晃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