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那條鞭毒蛇般從他手中發出,剎那間鞭影重重,空氣中頓時瀰漫着騰騰殺氣。那矯若遊龍的長鞭,泛着銀灰色的光,將蕭邦層層罩住。
蕭邦的身體似乎根本沒動。但每當鞭頭夾着勁風擊向他的要害時,他的渾身都似乎長了眼睛。長鞭無論是劈、掄、掃、鑽,還是纏、撩、掛、卷,都從蕭邦的腋下、肩上、頭頂甚至襠下落空。
“邵劍雄”大喝一聲,已痂的左腿忽然擡起,如公狗撒尿一般。那急速收回的長鞭借勢在小腿上纏繞半圈,突然改變方向,帶着呼嘯之聲向蕭邦斜劈過來。這一鞭出奇不意,來勢兇猛,眼見蕭邦就要中鞭。突然,他一個側倒,右手撐地,做了一個“羅漢睡覺”式,那鞭就離他左肩不到半寸的地方劈下。由於來勢太猛,鞭勢沒有收住,狠狠地抽在雪地上。頓時,一陣雪霧騰起。那雪濺射到蕭邦的臉上,頓時讓他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
“邵劍雄”不待蕭邦喘息,右腿一個深蹲,隨即一套“地堂鞭”施展開來。那條九節鞭,隨着“邵劍雄”詭異的招式,專取蕭邦下三路。鞭影中,兩條人影在雪地上騰挪閃展,層層騰起的雪幕浪花般翻滾着,再也分不清誰是攻擊者和被攻擊者。當“邵劍雄”又使出一記殺着,長鞭貼着地面猛掃過來時,蕭邦左手撐地,右手疾伸,準確地抓住了鞭頭。由於力道奇大,蕭邦不得不借勢一個滾翻,巧妙地站了起來。
剛纔還靈若遊蛇的長鞭,此時竟成了一條死蛇,被二人各自握着一頭一尾,扯得筆直。
“邵劍雄”大喝一聲,盤馬錯步,使勁後拽。然而,那鞭頭彷彿在蕭邦手中生了根。
當“邵劍雄”再次發力猛拽時,蕭邦突然一鬆手,“邵劍雄”收勢不住,仰面倒在雪地上。那長鞭借勢發力,竟打到他的額頭上。頓時,一個大包腫起。
一場驚心動魂的廝殺,瞬間停了下來。蕭邦拍了拍手上粘着的雪,微笑着說:“老兄,‘毒龍鞭法’是河北‘滄州鷹’老前輩的獨門絕技。你能練到六七分,已經非常難得了。”
“邵劍雄”用一個很不雅觀的姿式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蕭邦,今天我要是不要你的命,我就自殺!”
“那倒不必。”蕭邦又拍了拍羽絨服上的雪,“其實以你的功夫,找個武術學校當個教練,掙點錢挺好,幹嘛要幹這種賣命的勾當?”
“邵劍雄”冷笑着看着他,沒有說話。
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汽車停着的地方傳來:“其實以你的功夫,開個武術學校都夠了,幹嘛要捲入這場是非?”
但見索拉塔出租車的後備箱被緩緩掀開,一個蒙面人慢慢地從裡面爬了出來,並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那神情就像一個打了一夜牌的賭徒一樣,渾身都處於慵懶狀態。
蕭邦沒有吃驚,但他發現這個蒙面人渾身極其放鬆,而眼睛裡卻是一種淡漠,如池塘裡的死水一樣,無任何波瀾。
當那人將手不經意地探入懷中時,蕭邦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突然躍起,右手向前,像一把犁一樣劃過雪地,身體借勢拼命地向前躥出。瞬間,他的身體又貼着厚厚的積雪滑出去老遠,又接着幾個滾翻,向海邊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