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玄衝玉漫楓拱拱手,這是他第一次,因爲敬佩對別人行禮。
玉漫楓卻只是微微頷首。
穆青玄離開之後,玉漫楓在湖邊站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耐心了,才道:“你還準備看多久?”
飛瑜猛地一愣。
沒錯,他一天都跟着玉漫楓。
剛開始看到玉漫楓和穆青玄有說有笑的逛街的時候,心裡居然莫名的騰起一股怒火。
一天下來,玉漫楓逛得有多愉快,飛瑜就有生氣。
直到剛纔,玉漫楓和穆青玄四目相對,情意綿綿,飛瑜心裡的怒火幾乎是達到了頂峰。
穆青玄一走,他本來就是要跳出來的,可是,就在準備跳出去的時候,被湖面上的風一吹,猛地就清醒過來了。
他爲什麼這麼生氣!
玉漫楓也只不過是爲了幫暖兒的忙而已,他爲什麼生氣?
更何況,他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心裡一迷糊,就沒有跳出去了。
可是,此刻被玉漫楓這麼一問,他不出去也不行了。
飛瑜有點臉紅,他是個君子,家裡人也都教育他做個君子。
可是,今天這事,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君子會做的。
玉漫楓轉身看他,“跟了一天了,累不累?餓不餓?”
飛瑜更尷尬了,他以爲自己沒有被發現,卻哪裡知道,他跟出來的時候,玉漫楓就已經知道了。
爲了緩解尷尬,飛瑜乾咳了兩聲,“漫楓,我知道你是爲了幫暖兒,可是,這麼做不好。”
玉漫楓心裡莫名的騰起一股火,“那你倒是想出來個更好的辦法啊。”
“至少,至少,應該光明正大吧。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敗她啊。”
玉漫楓冷笑,“打敗?你也知道浮屠學院的選拔標準吧,輸了就肯定不能去麼?”
飛瑜語結。
有些懊惱。
面對別人的時候,分明都是可以滔滔不絕的,怎麼一對上玉漫楓,他說話都會變得磕磕巴巴的。
以對上玉漫楓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他所有的大道理和邏輯,就統統不見了。
飛瑜以前從來不相信對於人來說會有剋星這種東西,但是見到玉漫楓之後,他就相信了。
玉漫楓就是他的剋星。
見飛瑜不說話,玉漫楓笑意更濃,“更何況,跟蹤和偷聽,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手段吧。”
飛瑜臉色瞬間爆紅。
“漫楓……”
玉漫楓臉上的笑意猛地一收,“我說過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就因爲你是我未婚夫?”
語氣滿是嘲笑,讓飛瑜更加尷尬,卻無力反駁。
飛瑜有些恍惚,難道,他之前那麼生氣,就是因爲玉漫楓是他的未婚妻?
真的,這麼簡單?
玉漫楓咬咬牙,她這段時間壓抑的厲害,加上被賽事困擾,心裡實在煩躁。
本來想找個人,吵一架,發泄一下,現在卻發現,自己好像找錯了人。
嘆了口氣,玉漫楓突然感覺好累,“算了,你說的我不想聽,我說的你也不認同,話不投機半句多,也不用再說什麼了。”
飛瑜皺了皺眉頭,“你……”
玉漫楓看着他,等着他說後面的話。
可飛瑜卻並沒有想好自己要說什麼,“你,比賽的時候自己小心。”
“多謝。”
很是不自然,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根本就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飛瑜很懊惱的走了,一邊走,一邊鬱悶。
他每一次來見玉漫楓,都是打了腹稿的,可是,真的見到人了,那些腹稿又都一下子不見了。
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很自然,可是一對上玉漫楓的眼睛,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說是緊張麼?好像也不是。
他是真的有點迷糊了。
飛瑜走了,玉漫楓的眼神就更加冰冷了,“心裡素質還算不錯,現在看夠了麼?還不出來麼?再晚了,我可就走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幾個黑衣人站在了面前。
玉漫楓勾了勾嘴角,脣邊的笑意帶着幾分冷豔,“動作夠快的啊。”
瞥了一眼那些人腰上的牌子。
碧落宮的人,修爲一般,主要是人多。
玉漫楓也不多話,眼睛猛地一眯,身後的凝結起了千萬根冰刃。
面前的黑衣人齊齊的退了一步,臉上有驚恐的神色。
玉漫楓冷笑,這些人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本事。
那幾個黑衣人還沒有從驚恐的情緒之中反應過來,冰刃已經鋪天蓋地的罩了過來。
有兩個人瞬間中招,其他幾個人也受了些傷。
玉漫楓已經先一步衝了過來。
那幾個黑衣人也都打起了精神,不敢輕視眼前這個人了。
玉漫楓臨戰經驗不差,這幾個人也不是什麼高手,雖然比較艱苦,但是最終玉漫楓還是解決掉了這幾個人。
沒有要了別人的姓名,但是也都是重傷,至少一個月內是沒有辦法和人交手了。
玉漫楓低頭看着眼前的一個人,“你家主子夠狠的。”
不過是和穆青玄逛了逛街而已,碧落居然就要殺人滅口麼!
玉漫楓心裡越發肯定,自己今天這個決定是對的,碧落明天肯定會追着穆青玄去東晉。
浮屠學院的比賽,贏了最好,輸了也不丟人,即便是一看到對手就認輸也不丟人。
可是不出席,那是肯定沒戲了。
即便是有一場不出席,也會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
玉漫楓已經準備走了,身後卻忽然後破空之聲。
本能的躲閃,躲過了要害,肩膀卻被那人飛出來的暗器傷到了。
玉漫楓站穩,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傷口,應該是沒毒的。
那人一招得中,眼睛裡的閃着興奮的光,搶步而上,朝着玉漫楓衝了過來。
玉漫楓退了幾步,眼睛裡有了殺意。
掌心的靈力已經在凝聚了,只等那人靠近,就是致命一擊。
那人眼看就要到近前了,玉漫楓剛準備出手,卻有個白影衝了過來,一腳就將那黑衣人踹飛了。
只見那黑衣人的身體在半空中劃了道弧線,落進湖裡了。
玉漫楓愣了一下,面前的人轉頭,“你沒事吧。”
視線一轉就看到了玉漫楓肩膀上的傷口,眉頭一皺,“傷到了。”
玉漫楓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好像那正在流血的肩膀不是她的。
飛瑜也不顧的許多了,手指在玉漫楓肩頭沾了一點血,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鬆了口氣,“還好,沒毒。”
玉漫楓眨眨眼睛,“我不傻,要是有毒,你覺得我能這麼冷靜麼。”
“你這樣的人,還真說不定。這傷口倒是不深,可是要是換了別的姑娘,恐怕早就哭天抹淚了。你看看你,好像這傷不在你身上一樣。”
飛瑜將自己的袍子扯下來一塊,給玉漫楓包傷口。
玉漫楓的眼神變了變,她倒是沒想到,飛瑜這個那麼在乎自己形象的人,居然會做出扯袍子這樣的舉動。
兩個人靠的有點近,飛瑜自己沒有意識到,他這個時候和玉漫楓說話,一點都不緊張了。
靠了這麼近,也沒覺得緊張。
“雖然是沒毒,但是還是要注意一點。回去先找個大夫看看吧。畢竟,我們知道的毒藥種類也有限,要是是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毒藥,不就危險了。”
“嗯。”
“碧落也太狠毒了些,這麼點事,至於下這樣的手麼。”
“你在碧落宮也呆了一段時間了,還不瞭解碧落?”
飛瑜不說話了,他也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習慣了將人往好的方面想。
玉漫楓沒抗拒,由着飛瑜包紮傷口。
眉梢微挑,“你剛纔,其實是想要救那人的性命吧。”
飛瑜手裡的動作一頓。
他跑過來的時候,將玉漫楓的動作看得很清楚,知道玉漫楓起了殺心。
只是,他沒想到,玉漫楓居然這麼瞭解他。
“能不能活,也看他自己,他要是還敢爬上來,那我也會殺了他。”
玉漫楓沒說話,只是那麼冷冷的看着飛瑜。
飛瑜的手藝不錯,至少包的不是很醜,“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飛瑜笑了笑,“我知道,你自己也不是不能解決,沒有說我多事,我已經很感謝了。”
這是飛瑜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對玉漫楓笑。
玉漫楓有點不自然,視線落在地上的一塊牌子上,玉漫楓彎腰去撿那牌子,順便拉開了和飛瑜的距離。
碧落宮的牌子,每一塊都是有名字的。
飛瑜看着玉漫楓將那牌子收了起來,剛準備開口,玉漫楓卻先道:“女人都是很記仇的。這次可以不算,但是有下次,那就要新賬老賬一起算了。”
飛瑜點點頭,轉而又有點擔心,“你肩膀上的傷雖然沒有大事,可是明天的比賽。”
“放心,死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明明不行還要硬撐着。”
玉漫楓擡頭,冷冷看着飛瑜。
飛瑜咂咂嘴,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太妥當,玉漫楓要強,自己卻說她不行。
這話一出,玉漫楓怕是又要生氣了。
飛瑜在心裡懊惱,自己平時說話都是很有分寸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只是,看着玉漫楓肩膀上隱隱約約滲出來的紅色,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玉漫楓卻沒生氣,盯着飛瑜,過了一會才道:“不要緊,明天可能和我對戰的那幾個人,都不用使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