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愛歌還沒有從那悽慘的尖叫聲之中反應過來。
剛纔那些尖叫，就好像是從地獄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雖然顏愛歌在第一時間就捂住了耳朵，但是那些聲音卻還是順着手指縫往耳朵裡面鑽。
古桀冷冷的看了顏愛歌一眼。
顏愛歌咂咂嘴，將捂着耳朵的手放下來，勾勾嘴角。
“怎麼，你這樣的人，也會發善心？”
古桀冷笑，“善心？幾千年前就沒有了。”
顏愛歌眯眯眼睛，對的，剛纔說過了，穆青玄就是魔王的最後一點善意了。
顏愛歌好整以暇的看着古桀，“不是要說故事麼，好啊，洗耳恭聽。”
無念的虛影坐在地上，看樣子原身也是受了重傷，沒法和古桀抗衡了。
顏愛歌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麼？”
古桀揹着手，眼神變得深沉纏綿。
“鷹的命中率，是九成。而兔子的命中率，只有一成。”
顏愛歌冷笑，“一成，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吧。你要是還是舊話重提的話，我看就沒有什麼必要了吧。”
古桀道：“鷹的命中率是九成，而兔子的命中率只有一成。可是，當兔子被鷹逼得走投無路，翻身躺在地上耍賴賣萌的時候，命中率也有九成。”
顏愛歌的瞳孔猛地一收，“既然鷹的命中率是九成，那你爲什麼還要擊殺了瞎寫惡靈？你現在的勝算，恐怕是沒有九成了吧。”
古桀冷笑，“告訴你這些惡靈可以讓西荒大陸頃刻間不服存在，不是真的要毀了這大陸。而是爲了告訴你，鷹的命中率，是九成。”
顏愛歌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就是我，從來都不是夕月的替代品。這話，你應該跟夕月說。”
古桀的眼神變得有些錯愕，但是緊接着卻又堅定起來，“不是替代？我看是你錯了，是我給了你重活一次的機會。你以爲我把你當什麼，你一直是替代品，一直是棋子。”
顏愛歌擡頭盯着古桀，“那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和我無關？”
“無關？”古桀冷笑，“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了，扯不斷，分不開，你就真的以爲，你可以和夕月撇清所有關係？真是太天真了！”
顏愛歌將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起來，“以前，大概是有點關係吧，但是從今天之後，就再沒有關係了。”
古桀看着顏愛歌，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
“還真是和她一模一樣，每天都惦記着怎麼殺我。”
“沒錯，惦記的東西的確是一模一樣，但是我想原因應該差的比較遠吧。”
古桀搖頭，“你比她差遠了，殺不了我的。”
顏愛歌拎着光刃站了起來，“我也說過了，不試試怎麼知道。”
古桀突然笑了起來，“那就試試看吧。”
聲音突然一轉，變得充滿殺氣。
顏愛歌將手心裡的一把丹藥全都丟進了嘴裡，原本就以速度見長，此刻速度更是加快了一倍，朝着古桀衝了過去。
顏愛歌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在普通的修士裡面，已經達到了頂峰，快到一般的修士只能看到個虛影。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速度，放在古桀眼裡，卻還是如同慢動作一般。
古桀勾勾嘴角，大手直接朝着顏愛歌的頭頂蓋了過去。
顏愛歌看到了古桀的殺招，卻也不躲。
手裡的光刃長度暴漲，直衝着古桀的腰部削了過去。
她先前用望月已經射中了古桀的心臟，但古桀卻只是流了點血，並沒有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
不過，至少顏愛歌可以確定，她現在看到的這個人，是有血有肉有的。
大概是因爲夢蠱和身體的結和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層次，是比自己和夢蠱的融合還要更深層次的融合。
所以，康復的速度也有了質的飛躍。
既然刺心臟沒有用，那索性將這人的身體從中間削成兩段。
就算這夢蠱的功能再強大，她就不信，從中間斬斷之後還可以續上。
只是，古桀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意圖。
原本朝着顏愛歌頭頂上蓋過去的手又收回來了，身體整個騰空，躲過了顏愛歌的劍。
便在此刻，無念突然出手。
古桀的身體在半空中，沒有支撐的力量，無念的這一掌，用了所有的靈力，目標正是古桀的天靈蓋。
古桀的眼神猛地一變化，朝地面送了一掌，身體朝着大殿深處飛了過去。
顏愛歌緊隨其後，就要衝進去，卻被無念攔住了。
“你要進去，就是你自己一個人，我進不了那大殿。”
顏愛歌不解，卻也沒時間追問原因了。
古桀已經站在大殿裡面了，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
顏愛歌皺眉，“那也得去。”
無念看她，“你還真要拼命啊！”
顏愛歌笑道：“你以爲我想麼？可是，他分明就是衝着我來的，不，不能說是寵着我，應該說是衝着夕月來的。”
“可是夕月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和夕月有關係的人也就只有我一個了。”
顏愛歌看了古桀一眼，“與其這樣生生世世的糾纏下去，不如今天做個了斷。”
“你……”無念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
顏愛歌笑了笑，“說白了，我也是個自私的人。只是，在這個世界上，你或許總會遇到個人，你愛他會超過愛你自己。”
無念的眼神變了變。
“上仙，我其實對你很好奇的，我找了很多資料，可是都沒有找到過關於你的具體資料。傳說倒是很多，可是都不知道哪些是真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呢？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呢？我很好奇，只是……”
顏愛歌苦笑搖頭，“只是，我恐怕是沒有機會再去知道這些事情了。”
無念皺眉，“值麼？”
顏愛歌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值，什麼是不值。只是心裡牽掛的太多，放不下的太多。不管以後怎麼樣，但是就現在來說，至少做了這件事，我可以沒有遺憾。”
無念深深看了顏愛歌一眼，“去吧。”
顏愛歌點點頭。
無念張張嘴，“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要我帶個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