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幾米之間的距離，江知九卻覺得這就是一輩子，遙遠的讓她心中慌張無措，差點一膝蓋直接跪在地上，好不容易支撐住到了洪小敏的身邊。
江知九整個人失力，堪堪的扶在一邊的牆上。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來，咬牙切齒，用盡吃奶的力氣，將洪小敏脖子上的身子解開。
手上傳來刺痛。
她已經分不清楚是誰的血。
最後。
洪小敏的身子落下。
江知九想要將其抱住，卻是沒有成功，整個人被重力壓倒，坐在地上。
頹然荒誕。
安安靜靜的看着洪小敏的臉龐，江知九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心中滿滿的都是自責。
之前她還在大言不慚的說着那些誰都可以說出來的話，而如今她就抱着她的屍體，就這麼坐在這裡。
若不是她的原因，洪小敏也許此刻還好好地在學校裡面學習，談笑風生。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將洪小敏帶出來，對她的反抗不管不顧的緣故。
這都是她的錯。
就在江知九整個個人都快要被慚愧淹沒的時候，一陣尖叫聲傳來。
江知九默然擡頭，眼神恍惚，就差直接失去焦距。
一個人丟坐在廁所門邊，是陌生人。
正因爲看見廁所之中的場景放聲大叫，想要爬起來，卻再次跌倒，狼狽的跟她現在的模樣一樣。
覺得好笑，但是卻沒力氣。
江知九張開嘴，說道，“幫我報警。”明明她自己也算是一個警察，但是此時卻是這麼無能無力。
等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才知道因爲慌張，聲音沙啞到了怎樣的一個情況。
直到警察來了，陸仲年來了。
江知九還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勢，緊緊地抱着洪小敏，不肯鬆開。
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焦急的關心的想要將她牽起來，江知九一隻手大力的甩開，清脆的響聲在空中響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過來，江知九覺得自己彷彿即將就要被灼傷。
低着腦袋，狠狠地說道，“不要碰我！”
緊接着陸仲年的聲音響起，那麼熟悉卻彷彿是隔世再見。
“小九，把洪小敏給我，我們去整理一下。”
江知九知道陸仲年是在照顧他，纔會這麼說，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讓她不要妨礙警察辦公，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沒有那麼多。
機械般的擡頭，江知九渾身僵硬，而後一字一句的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她。”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荒謬的以爲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根本沒有聯繫陸仲年。
甚至是自己偷偷逃出的。
可是就是因爲這樣子，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究竟要怎麼辦纔好。
陸仲年蹲在她的身邊，一隻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江知九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但是卻是沒有再將他的手甩開，也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回，只是死死盯着陸仲年的手。
“沒事的，還有我在。”陸仲年輕聲細語。
江知九擡頭，已經淚眼模糊，“我……”
接下來，在江知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仲年就直接將她塞進自己懷中，明明她現在滿身都是鮮血，狼狽的不成樣子，一般人看見肯定會接受不住。
但是陸仲年卻是好似平常一般，就這麼幹了。
心裡面的情緒終於在這之間崩潰。
江知九頹然的鬆開雙手，洪小敏的身子直接滾落在了一邊，可憐的很，她不忍看去。
有人過來了。
將她的屍體抱走了。
處理了。
裝起來了。
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而後江知九的手一摸，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
身子還被陸仲年緊緊地抱着，腦袋擱在他的腦袋上，堪堪的微微擡起下顎，將手伸到陸仲年的身後，看着手裡面軟軟的粘糊糊的似乎很噁心的東西。
“啊！”江知九尖叫，立馬將手中的東西，毫不挽留的扔了出去。
陸仲年被她的聲音嚇到，立馬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着着急急的喊道，“怎麼了？”
江知九一隻手按着自己的心臟的位置，另外一隻手指着不遠處那東西落在地上的位置。
很多人都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緊接着都爆發出一陣陣嘔吐的聲音。
江知九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陸仲年看見之後，直接將她的眼睛捂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要看。”
他的聲音帶着蠱惑性，江知九不由自主的點頭。
有什麼人進來了。
悄悄地和陸仲年說着似乎很是重要的悄悄話。
江知九隱隱約約的卻是聽見了。
直接蹦了起來，往外邊跑去。
陸仲年攔住她，看着她，“你要去哪裡？”
江知九頓時有些惱火，大聲的問道，“這件事情是我的錯！若是我自己沒有聽見，你就一直這麼隱瞞着我嗎！啊？是，你也許是想要幫我，但是你知道我會多難受麼？”一聲聲的質問，江知九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怨恨，對於陸仲年她是感謝的，可是話就這麼說出口了，怎麼都控制不住。
本來江知九以爲陸仲年會說別的話將她攔住，但是卻是意外的閃到了一邊，手一指，毫不含糊的說道，“他現在在樓下的車裡，你小心點下去……算了，還是我陪你，你這樣肯定會嚇到別人。”
江知九這才正視着自己現在的模樣。
先不說滿身是血，衣服什麼都是亂糟糟的，臉上也都是粘糊糊的。
江知九直接大氣的將臉上一抹，撇了撇嘴，一臉的嫌棄，“走吧。”她直接說道。
那走路的模樣都是腳下生風，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是“瀟灑非凡”。
陸仲年跟在她的身後，她就算是不看，也聽見連他的腳步聲。
不知道是否是因爲怕她害怕，比往常時候腳步聲都還要沉重。
如此一來，江知九還真是心安不少。
心裡面的慌張因爲這一路下來，周圍的眼光的清洗，立馬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消失不少。
但是江知九腦中想的更多的還是洪小敏，一想到那殺了洪小敏的人江知九心裡就恨得牙癢癢，牙齒髮出不停的響聲。
很快的速度，江知九沒有花多少時間，就看見了停下樓下的警車，周圍圍了不少的人。
江知九腳步一頓，但是很快的就往人羣中擠去，“給我讓開一下，讓開。”嘴裡邊不斷地喊着，江知九手腳並用，不斷地往人羣中攆去，用不了多少時間就那警車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陸仲年不知道怎麼進來的，反正她在車前站定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她身邊的陸仲年，像是保鏢一樣，冷着一張臉，佇立在一邊，身形挺拔。
很多人的視線都從她的身上轉移落到了他的身上，江知九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握緊了拳頭，只是看了陸仲年一眼，就伸出手來，放在了門把上邊。
那眼神之中包含着感謝的視線，陸仲年大抵是沒有發現的。
打開門，江知九心中一直隱瞞着的怒火，猛然之間爆表了。
一把將坐在裡面淡然笑着的男人拽了出來。
用力之大，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江知九看準目標，一拳打了上去，正中他的臉。
血色在他的臉上沾染了一片片，看起來面目猙獰。
但是江知九根本不解恨，心裡面的難過噴薄欲出。
用力的大聲喊道，“葉澤，你真特麼不是人！”一隻手拎着他的衣領，另外一隻手作勢又要打出去。
但是不管是誰顯然都沒有準備想要她這麼放肆下去。
在陸仲年伸出手想要阻擋的一瞬間，葉澤自己也回到了阻擋，即使手不大方便用，但是還是用自己的手肘擋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臉上的笑意滲透到別人的心裡，卻不是溫暖的，而是冰冷一片，讓人不由得心神一顫，畏畏縮縮起來。
江知九就是這般，手突然之間停下來動作。
江知九好想發作，但是葉澤的一句話，讓她沒了話說。
他就這麼看了她好一會之後，突然之間說到了別的地方，明顯是和這個案件毫無關鍵點事情。
但是江知九心中卻很是在意。
不因爲別的，只因爲他所說的話，江知九不知道已經聽過多少遍了。
每一次都是這樣子的結果。
讓她想要生氣發火，卻是無處可發。
“沒有人保護你，江知九。”
說完，葉澤嘻嘻哈哈笑的好大聲，整個更開始往車裡邊縮去。
江知九想要將他重新拖出來，但是陸仲年攔住了。
“沒用的，他什麼都不肯說。”
江知九愕然快速回頭，一臉疑惑的表情。
“他是自願自首的，這件事情還是他自己報警的，洪小敏是他殺的，之前的事情他也同樣承認了，都是他暗地裡面的心理暗示，不過對於究竟是否真的有鬼魂在幫助他，他自己說一無所知。”陸仲年控制着她的雙手，將車門關山，和她詳細的說着。
江知九心裡知道，陸仲年這是在讓她稍安勿躁，及時着急，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解決。
這件事情明顯着就是顧源在背後搗鬼，反而是葉澤成了背黑鍋的。
但是陸仲年的意思，也不排除，這兩個人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像是周瑜打黃蓋一般。
他們自是沒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