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沒有影子?!”
我大叫一聲指着地上,所有人都愣了。
朱厚三人左右看了看,張大了嘴巴,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朱厚他們的身體突然間變的透明瞭起來,隨後,越來越淡,倏地,消失在了空氣裡!
我被這種詭異現象嚇呆了,恍惚間,我彷彿聽到外面隱約有馬的嘶鳴聲,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飄渺而又空靈,幽幽遠去…晨星臉色發白,趙欣也有些變色。
“師父,這…”我指着朱厚剛纔落腳的地方。
師父一言不發,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看說:“朱厚他們出事了,走,我們過去看看。”
來到外面,趙欣問:“張師父,難道我們剛纔真的見鬼了?”
“他們現在還不是鬼,只是魂。”
難道朱厚他們死了?!…我的心跳的厲害,晨星緊緊的握着我的手。
霧氣四處飄蕩,村子裡看起來鬼氣森森的。
來到朱厚他們住處的門口,我看到遠處的角落裡似乎躺的有人。走過去一看,正是朱厚他們幾個,東倒西歪的躺在那裡!
趙欣查看一番,迷惘的說:“真是奇怪,這些人明明有呼吸,卻感覺不到脈搏。”
“先把他們擡到屋裡。”
我們幾人手忙腳亂,把朱厚三人擡進了屋裡。師父挨個翻開他們的眼皮看了看,不住的搖頭:“奇怪,真是奇怪…”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
師父回過頭,看了看我,說:“他們明明已經死了,命魂也沒了,但是,氣息還在。”
“會喘氣的死人?”我驚訝道。
整個屋裡鴉雀無聲。
師父想了一會兒,說:“這種情況絕不對,我做個法,看到底怎麼回事。”
師父從隨身帶的包裹裡取出法器,點起三柱香插在了門口,囑咐我們等在外面。
師父的腳步聲和唸咒語的聲音不斷傳出來,突然,我感覺頭頂一亮,擡眼看去,我看到有一條閃電劈開霧氣劃了過去。
這時候,屋裡傳來‘砰’一聲悶響,我們急忙衝進去,只見師父滿頭大汗,撞翻了一張椅子。
師父深吸一口氣說:“他們的地魂還在身體裡,天魂,命魂,還有七魄,都沒了。”
師父說,他剛纔用引鬼術試了試,沒想到,竟然招出了朱厚三人的地魂,這也就是爲什麼剛纔有閃電的原因。沒有魄保護的魂,會吸引天眼的電光。師父急忙收手,三條地魂又鑽了回去。
師父告訴我們,在三魂之中,地魂最是奇特,單獨分離出來的地魂,用肉眼是可以看的到的,它是一縷淡淡的白煙,就像水蒸汽。之所以如此,師父說,因爲地魂承載的是人的氣脈,這也就是朱厚他們爲什麼還有氣息的原因。
師父說,朱厚他們應該是被人所害,可能就跟那輛馬車有關。看樣子,陳阿旺現在回到了村裡,他可能並沒有被淹死,或者說,回來的是他的鬼魂…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究竟用了什麼邪術將朱厚他們的地魂留在了身體裡,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想起之前的情景,我心裡還在發毛:“師父,朱厚他們的魂魄爲什麼會跑到我們那裡?”
師父說,一些突然死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看樣子,朱厚所講的那些都是真的,包括他們看到的那輛馬車,當時,他們肯定遇到了什麼突發事件,突然間就死了。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魂魄被生前的意識所控制,跑去找我們。這也是我們爲什麼可以看到他們的原因,而當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就會消失在空氣裡…
我的恐懼逐漸被一種難過的情緒所代替,喉嚨裡就像堵了一團東西。又是三條人命,而且,還是一直以來都對我們很好的三個人。師父也很難過,沉默的抽着煙。
煙氣也屋子裡嫋嫋蒸騰,飄飄而去,融雜進外面的霧氣裡。
忽然,我聽到一陣哽咽的聲音。側目一看,只見大顆的淚水從晨星美麗的眼眶裡溢出來,她捂着嘴,強忍着沒有哭出聲。
我一陣糾心,扭過了頭。
昏昏的屋子裡,陰涼而又悽靜,瀰漫着陣陣酒氣。遠處一張桌子上,杯碗狼藉,地上散落着許多啃剩的骨頭。
我抱着肩膀,輕輕的走過去,心裡說:“朱大哥,吳大哥,阿五,你們都醒過來吧,咱們不醉不歸…”
走着走着,我的腳下踩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低頭一看,好像是一截吃剩的雞爪子,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剛要邁過去時,我心裡突然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低頭仔細一看,這好像根本就不是雞爪,而是一截人的手指頭,上面還有啃咬的痕跡…
“這是什麼?!”
我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撥了撥。
師父他們圍了過來,趙欣右手呈蘭花狀,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將那東西從地上捏了起來。
放到眼前仔細看了一會兒,趙欣說:“這好像是一截人的小指…”
晨星捂住嘴,一陣乾嘔。師父急忙走到桌子前,查看碗裡剩下的菜餚。
那些碗裡只有一些零碎的骨頭,還有一些空心菜,根本看不出之前吃的什麼。地上的骨頭十分零碎,看樣子被狠狠的咀嚼過,估計是爲了吸裡面的骨髓。
我們在屋裡四處搜尋了一番,什麼也沒發現,那麼,這根小指是從哪裡來的呢?…
師父看了看錶,說:“冷兒,你守在這裡,我出去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啊?”我一愣。
師父說,等到天一亮,朱厚他們的氣息就會消失,地魂會化成一縷輕煙,淡化在空氣裡。在此之前,由我幫他們看護一下屍體,等到天亮以後再處理。
“哦…”我愣愣的答應着,看了看躺在**上的朱厚三人,吞了吞口水。
“這樣吧,張師父,我跟你一起去,晨星留下來陪冷兒。”說完,趙欣衝我擠了擠眼睛。
師父想了想,說:“也好,冷兒,晨星,你們兩個不要出院子,一般的邪物是不敢進陽宅的。”
臨走前,師父貼了兩道符在門框上。
夜,越來越深,此時已過一點。我和晨星相對而坐,靠在門口,一時間,彼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外面看起來迷濛一片,霧氣四處彌蕩,不時飄進來,沾上衣衫,溼溼的。
晨星抿着嘴脣,腳尖輕輕觸碰着地面,隨着每一下微動,披在胸前的長髮也跟着緩緩晃動。微風撫過,青絲滑過鼻翼,便用手隨意的一拂。
忽然,晨星發覺我在看她,便向我投來疑問的眼神。
我臉上一熱,慌亂的移開目光,乾咳一聲,說:“你…你冷嗎?”
“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
爲了掩飾尷尬,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站起來,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阿冷。”
“嗯?”
“你說,我義父他們會去了哪裡?”晨星幽幽的說。
“我和師父今天還說過的,這些人就好像蒸發了似的。”
晨星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有點替他擔心。”
我眉頭微皺:“他們沒一個好人,擔心他做什麼?”
“唉…”晨星幽幽一嘆:“畢竟,蕭山對我有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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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凌志飛呢?”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凌志飛?”晨星一愣,隨後冷冷的說:“我已經忘了這個人。”
我心頭一喜,暗暗鬆了一口氣。和晨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倦意漸漸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