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愁回到桌邊時,裁判已經將桌面整理乾淨,隨時可以開始下一局了。
“切……無聊透頂。”金面愁一邊拿起紙和筆,一邊不快地念道,“說什麼‘賭博的領域’,你以爲這是在拍電影嗎?像那種玩個梭哈遇到兩邊牌面都是同花順或者四條的狀況,在現實中發生的概率是多少你知……”
“少廢話,快寫答案,浪費在你這個二流身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封不覺根本沒打算聽金面愁把話說完,而是直接用近乎蠻橫的語氣打斷了對方。
金面愁聞言,冷哼一聲,將他的答案寫完,並遞給了裁判。
裁判拿起答案看了一眼,然後按慣例跟出題方確認了一聲,隨即便示意封不覺給出回合宣言。
“哦……原來如此。”然而,覺哥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報回合數,而是不緊不慢地看了看裁判、接着又看向金面愁,並用一種曖昧的、古怪的語氣念道,“是這幾個數啊……的確像是你會做的選擇呢。”
“你在說什麼呢?”金面愁也瞪向了覺哥,語氣不善地迴應着,“這種彷彿你‘已經知道答案了’的語氣算什麼?莫非你想說……”
“七回合。”封不覺又一次粗暴地打斷了對方,“我宣言……七回合內給出答案。”
“什……什麼?”這一刻,始終保持着冷靜姿態的金面愁終於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內心的驚訝,“你這傢伙……”
但數秒後,待他從震驚中緩過來時,他又恢復了常態、沉聲接道:“啊……我明白了。”他笑了起來,“呵……呵呵……這就是所謂‘賭博的領域’嗎?哼……不就是虛張聲勢嗎?”說罷,他一拍桌子,指着覺哥道,“七回合?你以爲自己是在猜不帶重複的四位數嗎?還是說你認爲我會寫一個類似333333這樣的答案?”
“哦……既然你那麼又自信……”封不覺淡定地回道,“不妨叫個十萬怎麼樣?”
“嗯?”金面愁聞聲一愣。
“賭回合的底注有十萬的話,你只要撐到第八回合再投降。便一定能大獲全勝了吧?”封不覺用一種近乎“事不關己”的口吻,繼續說道,“即使我在第八回合押上所有的籌碼,你投降時的罰金也不過是兩萬左右。算上我此前七回合裡給你的七千,大約是一萬三;而等到結算‘賭回合’的注碼時,你卻可以一口氣從我這裡拿走十萬……這樣一來,第二局你擔當猜解方時,我這個出題者的資金就只有一萬五左右了;假設我再次選在第十回合跑路。那麼資金差導致的高額罰金、以及至少一千多的底注,都會進一步蠶食我的資金。”
他這一番話,幾乎是幫金面愁把賬給算清了……
“最關鍵的是……”封不覺到最後還不忘用總結般的語氣說道,“一旦上述的假設成立,不管對決後我是否還有救,至少你的晉級已是板兒上釘釘了……屆時,你不但完成了兩局對決、獲得了挑戰豁免權,而且你還能坐擁將近二十萬的資金,這樣你在此後所有的‘挑戰局’中都能得到更爲巨大的優勢。”
另一邊,金面愁在聽覺哥說話的同時。腦中也在快速地分析着……而他得出的結論,和覺哥所言是一致的。
“這個傢伙……瘋了嗎?”金面愁心中暗道,“他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欲擒故縱?以退爲進?不對……這是自掘墳墓吧……雖然由他把這些話說出來,會讓人感覺這局裡暗藏着某種陷阱,但是……但是!七個回合就推演出答案,這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我下注!十萬!”數秒後,就在叫注時間即將耗盡時,金面愁摁下了計時器的開關,並用他那抓耳的、高亢的嗓音朝裁判道了一聲。
“呵……哈哈哈哈……”封不覺當時就笑了,那笑聲已不止是“令人不安”。而是到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步。
金面愁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對方那無理取鬧般的回合數前,明明自己才應該是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方,可他心裡就是有點發憷,總感覺那個烏鴉面具之下的男人有着某種“打算”。
“你剛纔是不是在想……七個回合就得出答案。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下一秒,覺哥收斂笑意,用戲弄般的語氣問了金面愁一句。
而金面愁,卻是被這句話驚得虎軀一震……
“你……”他險些就說出了“你怎麼知道”這個五個字,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的確,在‘計算的領域’中。這基本是不可能的。”封不覺接道,“但是……在賭博的世界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哈!別唬人了!”金面愁也是不甘示弱,“不管你怎麼虛張聲勢都好,三……不……兩個回合過後,你也就原形畢露了!”
“原形畢露?”封不覺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笑道,“呵……好啊,希望你看到我的原形時,不要嚇尿了。”言至此處,他神情一肅,報道,“第一回合,我下注1021美元(根據四捨五入原則,目前持有金爲102072的封不覺,其最低下注額與上次對決開始時持有102112時沒有變化)。”
“我跟……”金面愁想了一秒後,便如是說道。
封不覺則是想都不想,拿起紙來,提筆寫上了一組數字——【135899】
當這張紙被推到金面愁的面前時,後者的身子明顯一僵,其握筆的手……也開始發抖。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與此同時,他的內心正在驚呼出聲,腦中頓時一片嗡然,思路也陷入了混亂,“這不可能……爲什麼第一回合就能猜到1A5B!”
對於這組數字,金面愁自然沒有立即給出反饋……
他猛然擡頭,看向了對手。
然而,他看到的,也無非就是一張面具而已……
“作弊!他一定是作弊了……但……他是怎麼做到的?”金面愁的目光在覺哥的面具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又轉向了裁判,暗忖道,“裁判沒有任何的表示,我也沒看出任何異常,但這傢伙在第一回合就猜到這個地步,這絕對不合理……難道……”念及此處,面具下的神色陡變,“……這個裁判和他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