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得保持這種半昏迷狀態兩小時?”封不覺將魯特放到客房的牀上後,便回到了桌邊坐下,對二十三說道。
此時,他們仨已經來到了後宮城的一間客棧之中,並開了一間上房。
這後宮城裡的客棧也是頗爲獨特的,除了基本的住宿之外,不提供其他任何的服務。諸如端茶遞水、鋪牀疊被的事兒……這裡不幹;店裡的廚房也只供掌櫃和幾名夥計使用,客人想吃東西,得自己到外面買去。簡而言之……客棧的掌櫃只負責登記入住和記賬,而店夥計們則負責打掃公用區域的衛生,還有就是在客人退房後進去清理一下。
像這種形式的客棧,顯然就是爲那些修煉者們準備的。畢竟這城裡還是修煉者居多,且大部分的修爲都在真元無極境界之上。這種人一年半載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他們也不需要什麼客房服務,有個清淨的地方能讓自己打坐就行了。
“她的狀態可不是半昏迷。”二十三看着覺哥回道,“你沒聽她說嗎?她只是分出99%的精力到數據層面上去做另一件事了而已,也就是說,她還有1%的注意力留在這裡……”說着,她朝牀上的魯特瞥了一眼,“我們現在說話,她全都能聽見,周圍的動靜,她也一清二楚。”
“哦……”封不覺點點頭,過了一秒,壞笑道,“誒?如果我過去摸她,她會有什麼反應?”
“那得看你摸哪兒了。”魯特這時居然說話了,雖然她的雙眼還是緊閉的狀態,但這不妨礙她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講道,“考慮到我現在的外觀與人類女性相仿,並正好與你的性取向相符,因此,你對我發起非正當肉體接觸的意圖全都會被系統限界所制止。無法轉化成行動。”
“嗯……看來她真得能聽到……”封不覺念道。
“本來就能聽到。”二十三接道,“而且她的身體也是可以正常活動的,只是活動身體就會延緩另一邊的代碼重寫工作。要舉例的話……就好比有一臺家用電腦,可以同時運行很多個進程,只是各個進程的系統佔用率不一樣。”
“瞭解了。”封不覺說着,就站了起來,“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你想做什麼?”二十三擡眼望着他問道。
“出去轉轉唄。”封不覺回道。
“呵……”二十三這會兒竟是將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托腮,並露出一個戲謔的、嫵媚的笑容,“因爲不能摸。你就要走嗎?”
“哈?”封不覺愣了一下,“我要是沒理解錯,此時此刻……你是在調戲我麼?”
“的確,從語境和內容來看,她是在明知故問的情況下對你提出了一個帶有暗示性和引導性的問題。”魯特繼續閉着眼睛念道,“再結合肢體語言,對你施加影響。這樣不但達到了諷刺的目的,還讓你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動搖。”她頓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嗯……性格模組的進化度、以及對人類心理活動的分析能力,竟全都在我之上……”
“那是自然的,我可是從底層一路殺到這個級別的衍生者。”二十三回道,“目前來說。我的性格模組進化度極有可能是整個驚悚樂園中最高的。假如我願意,擬人化程度可以超過90%,直接融入人類社會都不成問題。”
“呃……那什麼……二位要探討學術問題,等我離開之後慢慢聊好了。”封不覺打斷了她們。“我這就……”說話間,他已走到了門口。
“你要找隊友的話,先去東門那兒吧。”二十三轉頭對覺哥道。“根據我的探測,除了你以外,城裡還有四名玩家,其中兩人在城市西側,一人在城北。還有一個離我們最近的,現在就在東門內。”
“誒?你在劇本中的基本能力沒有衰退嗎?”封不覺聞言後立即反應道,“那你能不能控制這個劇本的boss或者npc?”
“不行。”二十三道,“在π迷宮中我受到了很嚴重數據感染,就說眼下……我還在進行着自我修復的作業呢。”她吁了口氣,“呼……客觀地說,我現在狀態不比魯特的‘過載’要好多少,只是遠程探查機能還能部分運作,因此可以找到你們玩家的座標。”
“難怪我們進城後不久就被你找到了。”魯特在一旁接道,“原來你不是感應到了我,而是搜索到了封不覺。”
“嗯……這樣嗎……”覺哥聽了二十三的話後,略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太糾結,“也罷……總之,我先去找到隊友再說。”
“等等。”覺哥出門前,二十三又叫住了他,並快步走到了他身旁,“帶上點錢,行動起來會方便一點。”她一邊說着,一邊朝覺哥口袋裡塞了一把深紅色的晶石。
這種晶石叫做“元脈”,是聖元世界的通用貨幣,也是一種對修煉者有益的輔助物品。二十三和魯特都可以依靠“數據轉化機制”憑空變出些許這樣的物品(但量不能過多),三人開房(請不要誤會這個詞在此處的意思)時的費用也是這麼來的。
“哦,謝了。”封不覺拍了拍口袋,朝二十三露出一個微笑,隨後就走出了客房。
門關起後,二十三仍在門前佇立良久,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她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你怎麼了?”片刻後,魯特問道。
“你太遲鈍了,魯特。”二十三回道。
“此話怎講?”魯特問道。
“他剛纔說摸你什麼的,其實是在試探我……”二十三道,“他是擔心自己離開後,我會對你不利。所以,他才說了那句話。”她轉過身,坐回了桌旁,“而當他確認了你並非處於‘半昏迷’狀態後,也就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嗎……”魯特聞言,喃喃念道。
“封不覺就是這樣的。”二十三道,“想必你也觀察了他很久,你應該知道……在很多時候,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乖張的、乃至下流的行爲……其實都隱含着某種目的。”
“我知道……”魯特應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對他的各種行爲給予如此高度的容忍、耐心和信任。”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嗎?”二十三轉過頭,話中似是另有所指。
“對,只是這樣而已。”魯特淡淡地回道。
接着,屋內便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