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天神秩序系統
實驗室穹頂的高臺上，夏燭大踏步地走了過來，她有些痛苦地咳嗽起來，瑩白的肌膚下浮現出了觸目驚心的血管，就像是赤紅的岩漿在蜿蜒流淌，隱隱透着暴虐的氣息。
隨着黑白分明的美眸蒙上了一抹暴虐的赤紅，她連忙從風衣口袋裡取出一片藥吞下，然後虛弱地扶住了欄杆，大口喘着氣。
那抹赤紅漸漸消退。
彷彿從未出現過。
管家般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說道：“小姐，您的身體還是太過勉強了，這下去遲早會被別人發現的。”
八岐社的古川一護握着佩刀站在走廊外，警惕地環視着四周，確保沒人跟過來以後，這才緩了一口氣。
良久過後，夏燭挽起耳畔的一縷髮絲，額頭上滲出了細汗：“沒關係，前幾次發病的時候，也沒有人發現端倪。我有辦法保護我自己，這個世界上能發現這個秘密的人……應該不多。”
她說話的聲音變了。
本來她的聲音有種冰塊撞擊般悅耳的質感，但現在卻變得如金屬摩擦般沙啞冷酷，就像是剛纔有另一個人她的體內甦醒。
甚至在被壓制下去以後還在影響着她。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管家忍不住嘆息：“實在不行，就休息一段時間吧。天人組織的水太深了，這裡臥虎藏龍，萬一有人……”
夏燭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我的醫藥費還沒攢夠呢。再者，我的病雖然沒有傳染性，但這些年你們跟着我，或多或少也受了點影響，你們也要跟着我一起治。更何況，你們的進階還需要大筆的資源，這些都是錢……否則的話，我纔不來這裡打工呢。”
是的，在她看來自己過來是打工的。
“我們的情況還不嚴重，雖然進階的事情確實很着急，但也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您啊。您出事，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管家憐惜地說道。
“放心，我有把握的，暫時我還能壓制住那東西，就算真的被人發現了，我也不會有什麼安全隱患。我們從夏家出來以後，哪哪都需要用錢……還要考慮戰爭以後的事情。如果哪天世界和平了，你們不還是要回去生活的麼？買房子買車都是錢，結婚生孩子也都是錢，以後養老更需要錢……現在這世道這麼卷，不趁年輕拼一拼怎麼行？”
夏燭振振有詞，扶着欄杆居高臨下地望向下方的生態池，凝視着那尊枯死的古樹，輕聲說道：“更何況我想看看，神燼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龍雀先生所看重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管家無奈地嘆了口氣。
古川一護更是警惕地望向下方，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覺得那個男人過於危險，本能地想把小姐給保護起來，但這五百年前的京妞就是有一股子執拗的勁，誰也拗不過她。
他們只能警惕起來。
畢竟此時此刻，這座地下實驗室裡聚集了許多天人組織的高層，這些隱藏在暗處是爲了旁觀神燼術，但又礙於面子不好直接出來眼巴巴地看着，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和實力閱歷都很高，指不定就有什麼人能夠在那一瞬間的間隙裡，捕捉到小姐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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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池旁邊的操控臺上，蒼老的技術人員用沉穩的聲音說道：“太陽神矩陣系統調試完畢，鍊金矩陣準備啓動！”
隨着按鍵的按下，投影浮現在了熾白的燈光下，整座避風港的結構圖顯現了出來，地下顯示着如樹根般盤根交錯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一道道太陽暗條，隱隱蘊含着灼熱的能量。
“系統正在重啓中，矩陣預熱程度98%！”
“系統檢查完畢，漏洞修復程度100%！”
“風險排查完畢，失控率0.03%！”
天人們的示意下，鹿不二走上了生態池。
茂密的樹林裡他看到了一個人。
阿曼。
忽然間，陳璟從背後走了過來，擋在了他面前。
阿曼本來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位前代首領的後代，但沒想到自己親自挑選的學生竟然是這個反應，氣極反笑：“看你那副緊張的樣子，怎麼……我是要把他給活吃了不成？”
陳璟也早已習慣了這女人的陰陽怪氣，翻了一個嫵媚的白眼說道：“我不管，反正你不準爲難他，也不能出言欺辱他。”
鹿不二微微挑眉。
“呵。”
阿曼冷笑道：“白眼狼。”
“怎麼會呢，您是我敬愛的老師呀。”
陳璟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笑眯眯說道：“我不讓您刁難他是爲了您好，按照他的進階速度大概明年就能衝擊王冠界或者王國界了，他脾氣又臭又硬還特別記仇……其實比梅丹佐好不到哪去。我也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至於不讓您出言欺辱他也是有原因的。”
她很認真說道：“因爲你是真的罵不過他。”
陳璟知道自己看上的男人罵人可是老兇了，在臨海軍區初出茅廬的時候就已經赫赫有名了，當初的羅素家族就深受其害。
阿曼眼角微微抽搐。
“昨天那個死老登不在麼？”
鹿不二忽然問道。
這一開口就是老素質人了。
陳璟終於理解了蓮華的心情。
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
“死老登？”
阿曼眼角再次抽搐。
“就是那個要發瘋的超雄長老。”
鹿不二想了想：“第五長老赫什麼來着……”
“赫爾穆特。”
阿曼冷冷說道：“赫爾穆特長老目前還在修養，他受的傷勢很重，暫時來不了。怎麼，你很想見他麼？”
“哦，那倒是沒有，就是聽說他德高望重的前輩，想讓他指點一下我這個神燼術，畢竟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我怕我學藝不精一不小心把神樹給毀了。”鹿不二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看似謙卑實則狂傲，連帶着把整個天人組織都給損了一頓。
阿曼深呼吸，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
組織裡的看家本領，自己人愣是沒人會。
偏偏讓一個在外多年的叛徒的兒子給學會了。
這上哪說理去？
“再者，我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天人組織的威名，但我來了以後發現其實也就那樣。就像是您現在心裡在想的一樣，自己組織裡的看家本領，沒有一個人學會。賴以生存的太陽神矩陣，被神燼術絕對剋制。這也就是神燼術在我的手裡，如果是在教會的手裡呢？”
鹿不二聳了聳肩：“腐敗死神當初奪走了守望者燈塔的核心，還差點把我給抓了，如果我被他控制了呢？雖然我能闖進來是因爲有梅丹佐給我護法，但宮禹也有這個能力送我進來。”
這戳中了阿曼的死穴，她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有些問題當事人自己知道就夠了，如果被人點出來，就會很難受。
就會破防，然後急了。
尤其還是被一個關係如此複雜的小輩點出來。
雖然滅絕師太自己情商就很低。
但她還是想問一句。
伱難道沒有情商的麼？
“雖然這次是我自己摧毀了太陽神矩陣，但免不了下一次出現什麼意外，我可能也在，也可能不在。爲了穩妥起見，我想把神燼術傳授給你們組織的某個人……但修行神燼術的前提是，必須要掌握歐米伽的核心。所以，你們得儘快決定好。”
鹿不二想了想：“哦對了，你們組織裡有資格繼承歐米伽核心的，好像就只有一個人，這也不用決定了……”
陳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男人又在給自己爭取好處，眼角眉梢頓時浮現出了一絲甜蜜的嫵媚，當然還有一點點嗔意。
這可是她的老師誒！
滅絕師太誒！
你也太大膽了吧！
阿曼聽明白了這小子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說天人組織推選出了新的繼承人也沒用，因爲他壓根兒就不會認。
不認，也就不會傳授神燼術。
其實天人組織不是沒有再造一個天選之人的能力，雖然讓一個人同時擁有秩序因子和不朽之軀是很難的事情，但不是不可能。
但鹿不二直接把這個可能性給否了。
只不過這在阿曼看來倒是沒什麼可生氣的。
畢竟陳璟是她選擇的繼承人。
“那你首先要證明你自己的價值。”
阿曼淡淡說道：“沒價值的人是不會有話語權的。”
陳璟不免有點擔心，因爲按照這男人的性格，面對這種挑釁大概又要口出狂言了，到時候雙方的關係會鬧得更僵。
但沒想到，鹿不二隻是微微一笑：“好的，您放心。”
說完他扭頭眨了眨眼睛。
陳璟嫵媚的眸子泛起一絲漣漪，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有一天會願意爲了他收斂，雖然不至於尊師重道，但起碼沒有那麼桀驁了。
這是他爲了自己而做出的改變。
變得願意隱忍。
變得願意退讓。
只是爲了不讓她難做。
陳璟的脣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像是吃到葡萄的小狐狸。
“開始吧。”
阿曼讓開了一條路。
“讓我們見識一下，神燼術的奇妙。”
鹿不二穿過了茂密的樹叢，來到了那尊巨大的神樹根莖面前，隨着太陽神矩陣的預熱啓動，整個地下堡壘都彷彿在微微震動。
這一刻，實驗室的高臺上浮現出了密集的黑影，無一例外都是天人組織的高層們，他們都想看看神燼術有多麼神異。
鹿不二擡起了手，五指分別亮起了一道太陽光。
這是黎明光。
他的秩序因子與衆不同。
以神燼術概括了四種概念變化。
黎明光是第一種概念變化。
蘊藏着聖獄的能力。
如今黎明光的修行已經過半，十道太陽暗條已經點亮了六道，距離下一次的概念變化已然不遠，但仍需要大量的經驗值。
只不過目前來看已經夠用了。
當鹿不二的右手按在了神樹的樹根表皮上以後，神燼能量如潮水般灌入了進去，像是在給腐朽的屍體注入靈魂。
之前殘留在神樹根莖裡的神燼能量被殺死。
兩股能量中和。
神樹再次煥發出了生機。
“檢測到天神秩序系統，開始接入！”
鹿不二感受着神樹的震動，他的眼前彷彿忽然間光明大作，意識宛若飛昇到了天空中，俯瞰着這座避風港。
天神之種再次起反應了！
當初鹿不二擁有阿爾法核心的時候，就可以接入天神咒縛系統。
而當他有了歐米伽核心以後，第一次接入了天神秩序系統。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天神系統。
前者是爲了讓起源之神恢復力量而誕生的。
後者是爲了什麼而誕生的呢？
而且看起來，這二者的觸發條件也不一樣。
鹿不二按捺着內心的悸動，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感受，他早就知道天神秩序系統的存在，但卻不知道它到底有着怎樣的作用。
意識升空。
再升空。
太陽神矩陣的每一道紋路都纖毫畢現，也像是樹木的根莖一樣深入到荒漠的沙土裡，在一座座古老的遺蹟裡四散開來。
彷彿整個底比斯古城的地圖在他的面前展開，每一座破敗的遺蹟裡都是有盤根交錯的紋路，顯然是一個個被封印的冥界。
隨着鹿不二的注意力集中，地圖上的冥界也被放大了無數倍，閃滅的景象在他的面前掠過，有的是幽深昏暗的地下巢穴，也有被風沙掩埋的破敗城堡，還有殘缺的坍塌的金字塔。
卡納克神廟，盧克索神廟……
數千年前殘留的神燼能量就像是潮水一樣在黑暗裡流淌，一片陰暗之中彷彿迴盪着怨魂的哀嚎聲，令人不寒而慄。
只要這座避風港裡的太陽神矩陣重新甦醒，就可以給各個冥界的再次注入磅礴的神燼能量，最大程度上封鎖那些可怕的疫病。
這麼看來，這計劃確實可行。
重點還是燭晝之龍和腐敗死神……
也就是在這一刻，鹿不二的大腦忽然陣痛，意識深處的神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睜開了額頭上的黃金瞳，投去一瞥。
無數的景象在他的面前閃滅交錯。
最終定格在了這座避風港裡。
鹿不二忽然感覺到這座避風港的地下蘊藏着巨大的神燼能量，這讓他的表情驟然出現了變化，思緒如狂風暴雨。
如此龐大的神燼能量，他之前竟然沒有感覺到！
這也就意味着！
這座避風港的地下，竟也有一個冥界！
而且還是被人藏起來的冥界！
驚愕之下，鹿不二集中了注意力，就像是撥弄着一個虛幻的地球儀一樣，把自己想要看到的地方放到最大。
飛速閃滅的景象盡數破碎。
他的意識驟然墜落。
向着無盡的黑暗墜落。
忽然間，他看到了一座虛幻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