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趙恕開口,簡單將侯府門前遇刺一事向趙鈺訴說了一遍,最後道:“皇上,落影之毒,耽擱不得!微臣進宮,就是來取解藥的。”
“那還等什麼?解藥在哪裡,朕立刻命令禁軍隨你去取!”趙鈺毫不猶豫道:“朕立刻就下旨!”
趙恕搖頭,道:“皇上別急,太醫院裡應該備的有這種毒的解藥,微臣這就去太醫院。”
“好!那你快去!”趙鈺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
趙恕行了一禮便轉身往外走去,趙鈺怕太醫院那幫老頭子不肯相信趙恕的話,特地的命自己身邊的大太監徐公公陪他一起去。
等他們離開,趙鈺自己卻是坐不住了,命宮人準備皇輦,直奔慈寧宮裡去了。
趙靖西遇刺這樣的大事,他不能不告訴太皇太后一聲。
“什,什麼?靖兒他出宮的時候,遇刺了?是在哪裡遇刺的?到底是誰要這麼對他!”當太皇太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差點昏厥過去。
趙鈺見了,忙過去攙扶:“皇祖母!您冷靜一些!靖王叔他沒死!只是受了傷而已,很快就會好起來了,你千萬挺住啊!”
“他都受傷了,這還能是小事?”太皇太后沉聲道:“皇上!你查清楚了是誰在背後暗算靖兒了麼?”
趙鈺聽了這話,忙答道:“回皇祖母,那些賊子現在已經被錦安候府的侍衛抓住了,朕馬上就派人將他們押到刑部大牢,命刑部尚書好好的調查此事!若是查出誰是幕後主使,朕必定會爲靖王叔報這個仇!”
“好!”太皇太后聽了這話,點點頭,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皇上,你能親自前來告訴哀家這個消息,哀家心裡面真的很感激你,靖兒那孩子,爲你出這麼大的力也是值得的……”
“瞧祖母您說哪裡去了!”趙鈺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靖王叔對朕,那可不僅僅只是王叔而已。”
“他是在錦安候府門口受的傷?”就在這時,太皇太后擡眸瞧了他一眼,沉聲問道。
趙鈺點點頭,道:“是的。”
“荒唐!靖兒都累成了那般模樣,身爲未婚妻,她難道不體諒他一些,爲什麼還要他送自己回去?”一向都很溫和的太皇太后這次終於發怒了:“若是靖兒沒去錦安候府,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的臉上,出現濃濃的厭惡與憤恨來。
趙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驚呆了,忙開口解釋道:“皇祖母!這件事情與七皇嬸可沒有多大的關係!她也並不知道會有刺客出現啊!據說當時靖王叔一上馬車便睡着了,七皇嬸也是不忍心吵醒他,所以才……”
“任你千般解釋,她這個做人未婚妻的,都是失職了!”太皇太后打斷了他,冷哼一聲道:“一直以來,哀家都對她不錯,即使她犯過什麼錯誤,也都一忍再忍,可是今日這件事情出現,哀家絕對不願意放任不管!”
趙鈺聽了這話,當即吃了一驚:“皇祖母!您想做什麼?”
太后沉聲道:“哀家要解除這個婚約!”
“皇祖母!萬萬不可!”趙鈺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忙開口解釋道:“你可知道,靖王叔就是爲了救皇嬸所以才受傷的!那是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人!如果皇祖母這麼做了,那無異於在他胸口上又刺了一刀!您傷害的可不是皇嬸,而是靖王叔啊!”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不由的一呆,忙問道:“你說什麼?靖兒是爲了救華兒,所以才受傷的?”
“是!”趙鈺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皇祖母,你莫要責怪皇嬸了!”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鈺一眼,臉上的怒氣依舊難消:“哀家是真心實意的不想要這個兒媳了,她帶給靖兒的從來都不是安定與快樂,而是無窮無盡的災難與刺殺……”
“皇祖母!您這話說的不對!”趙鈺聽了這話,立刻打斷太后道:“暗算靖王叔的人,無非是四皇子餘黨,或者是謝侯爺暗中的勢力,但這些事情卻是朕命他與廉親王一同去辦的,歸根結底,還是朕的緣故!若不是朕,他不會遭遇這些刺殺!至於皇嬸,她不過是被牽連罷了!刺客的目標原本對準的就是靖王叔,不過是選在錦安候府大門口動手罷了!”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當即便有些瞪目結舌:“皇帝,你爲了給華兒那丫頭開脫,居然將責任都算在自己頭上了……”
“不!皇祖母,朕只是實話實話!”趙鈺沉聲道:“總而言之,這次靖王叔遇刺的事情,都是朕的錯,皇祖母要責怪的話,那就責怪孫兒好了!莫要再去責怪旁人!”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趙鈺一眼,良久之後,終於嘆息一口氣道:“好吧!哀家不責怪華兒那丫頭了。你莫要再說了。”
“皇祖母,婚約也不取消麼?”趙鈺沉聲問。
太后不甘的點點頭。
趙鈺見狀,當即保證道:“皇祖母,您放心吧!朕以後會加大力度,將那些個
亂臣賊子統統一網打盡,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暗害靖王叔了!”
太后看着趙鈺這幅鄭重其事的模樣,心裡面也放鬆了幾分,她點點頭,沉聲道:“好!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趙鈺面上當即出現一絲喜色來,瞧了太后一眼,沉聲說道:“皇祖母,您先歇着,孫兒還要派人去太醫院裡看看,不知道配給靖王叔的解毒藥丸製作好了沒有。”說着,便站起了身來。
“什麼?解毒?靖兒他不僅受傷,而且還中毒了?”太皇太后聽了這話,臉上當即出現一絲訝然來。
趙鈺點點頭,沉聲說道:“是的,刺傷他的箭矢上淬毒了,是‘落影’。”
“落影?”太皇太后聽了這話,瞳孔猛的一縮,語氣也變得尖利了起來:“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趙鈺聽了這話,滿臉無奈道:“皇祖母,朕一提靖王叔受傷的事情,您就激動成了那個樣子,朕哪裡還有機會去說?”
“你剛剛羅裡吧嗦的替華兒那丫頭說了那麼多好話,居然沒有功夫說這個!”太皇太后恨恨的瞪了趙鈺一眼,轉頭對着靜月姑姑道:“哀家記得,咱們宮裡好像就有一瓶‘落影’的解藥,你去取了來親自送到錦安候府去!”
“落影的解藥?”靜月姑姑聽了這話,自己低頭細細的想了片刻,然後擡頭滿臉喜色道:“太皇太后,還是您記性好!咱們宮裡的確是有這個解藥!奴婢這就帶人去找!”說着,喊了一批宮女去後殿去了。
趙鈺看了這一幕,不由的大奇:“皇祖母,你這寢殿裡爲何會有‘落影’?”
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那落影的出處原本就是後宮,原來是各宮嬪妃爲了各自的利益暗害人的利器,不知道怎的就流傳出去了,哀家能在這深宮當中生活這麼多年,若是連個解藥都沒有,早就屍骨無存了!”
“孫兒受教了!”趙鈺聽了這話,當即感慨萬千道:“皇祖母,有了這解藥,那麼靖王叔這下才算是徹底的安全了。”
話音一落,太皇太后的眉頭卻是立刻就緊緊的皺了起來:“也不知道靖兒中了落影有多久了?那毒藥很烈,三個時辰之內要是不服下解藥,人直接就會死!現在幾個時辰了?快!快過去幾個人幫着尋找!”
最後一句話,她是衝着侍奉在側的一衆宮女喊的。
“是!太皇太后!”衆宮人當即福了福身,轉身奔進內殿裡去了。
趙鈺看到她緊張成了這幅模樣,自己也有些緊張。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安慰太后,便聽到宮殿外頭有宮人稟報道:“啓稟太皇太后,廉親王求見!”
“去太醫院尋找解藥的便是廉親王!”趙鈺聽了這話,面色當即一喜:“他一定是已經找到解藥了!”
然而這話一出,坐在那兒的太后卻嗤之以鼻道:“若真找到解藥,他早就出宮給靖兒送過去了,又怎麼會來這裡?八成是沒找到!”
趙鈺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想,發現正如太后所說。他摸了摸鼻子,沒有答話。
太皇太后則是揮揮手,對着那進來通報的太監沉聲道:“宣他進來!”
“是!太皇太后!”那太監應了一聲,飛快的轉身退下了。
不一會兒,廉親王趙恕便大踏步的從外頭走了進來,一到殿上便連忙跪下來請安道:“孫兒叩見皇祖母!叩見皇上!”
“靖兒都出了那樣的事情,哀家如何能夠萬安?”太皇太后聽了這話,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擺擺手命趙恕起身,沉聲說道:“事情的經過皇上已經與哀家說過了,哀家知道你去尋找解藥去了,結果如何?”
趙恕聽了這話,轉頭瞧了趙鈺一眼,卻是面帶憂愁道:“回皇祖母話,孫兒問遍了太醫院裡的人,沒人能配出那種解藥來!所以,孫兒便過來了……”
“瞧瞧!哀家猜的不錯吧!”太皇太后聽了這話,轉頭瞧了一眼趙鈺。
趙鈺連連點頭:“皇祖母料事如神,孫兒甘拜下風。”說着,轉過頭來瞧了趙恕,沉聲道:“你也不用着急,皇祖母這裡有解藥,已經命人去尋了。”
“真的麼?那太好了!”趙恕聽了這話,臉上當即露出一番驚喜交加的表情來。
太皇太后看到他這幅表情,心中稍稍感到有一絲安慰。無論是皇帝,還是廉親王,他們都很擔心她的兒子趙靖西。
這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趙恕瞧了太皇太后一眼,很想提議去幫忙尋找,可這裡畢竟是一國太后的寢宮,到底還是作罷。但心裡面的憂心一點也沒減少。
人多到底是力量大,在衆人憂心似焚的等待當中,一炷香之後,靜月姑姑滿臉興奮的從內殿裡出來,捧着一個玉瓷瓶來道:“啓稟太后娘娘!解藥找到了!”
“是麼?快拿來給哀家瞧瞧!”太后聽了這話,也是滿臉的喜色。
靜月姑姑忙忙的拿着瓶子朝着太后走去。
就在這時,侍奉在邊上的一個宮女忽然迅速伸出腳來,
朝着靜月姑姑使勁一絆!
這下子事出突然,靜月半點都沒想到,她由於走的太過迅速,被絆之後半點收不住身子,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那拿在手上的瓷瓶也朝着半空中飛了出去!
“快!快接住那個瓶子!”太皇太后看到這一幕,一顆心當即提到了嗓子眼上去,驚慌失措的衝着宮人們大聲喊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趙恕迅速飛掠到半空中,伸手將那隻玉瓶接到了自己的手裡,然後穩穩當當的落了下來!
同時,宮人們也衝上來,將那個使壞的宮女五花大綁了。
“快!將小霞這個賤人拖下去!杖斃!”太皇太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來,指着那被五花大綁的宮女,面無血色道。
差一點!只差一點!這解藥就毀了!她的靖兒就有可能死!
只要想到這個,太皇太后便恨不得將這宮女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皇祖母!等一下!”趙鈺聽了這話,慌忙阻止道:“這宮女的背後一定有主使,殺了她不過是碾死螞蟻一樣,但她背後的主使是誰,我們卻再也不會知道了!”
話音剛落,那被五花大綁的宮女小霞,臉上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來,忽然狠狠的一咬舌頭!
趙鈺是一直都主意着她的,一看她有這動作便心知不好,來不及親自上前阻止,他猛的一下子摘下身上一塊玉佩狠狠的朝着那宮女砸了過去!
“啪!”的一下子剛好砸在那宮女腦門上,她的舌頭還沒咬下去,整個人便眼睛一閉,昏死過去了。
而玉佩,也掉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趙鈺看到這一幕當即鬆了一口氣,轉身對着宮人沉聲吩咐道:“來人!將她嘴裡還有身上都檢查一番,看有沒有毒藥,以防她咬舌自盡!”
“是!皇上!”聽了這話,幾個侍衛立刻上前,伸手撐開小霞的嘴巴,仔細的搜尋一番,然後在她牙齒下面找到一小包毒藥。
太皇太后看到這一幕,氣的整張臉都變黑了,眼睛裡也閃爍着嗜殺的光芒來:“來人!將小霞押下去!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哀家逼問出她幕後的主子到底是誰!也不准許她自殺!”
“是!太后!”侍衛們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皇帝一眼,見他沒有異議,當即便點頭應了,拖着昏死過去的小霞退了下去。
太皇太后則是轉頭瞧了趙恕一眼,沉聲道:“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只能讓廉親王幫忙將解藥給靖兒送過去了,別的人哀家也不放心,不知道廉親王可否願意幫這個忙……”
“皇祖母客氣了!”趙恕聽了這話,連忙點頭道:“孫兒這次進宮,原本就是爲靖王叔取解藥而來!理應由我送回去,孫兒當然願意!”
“好!”太皇太后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那麼這一次,就麻煩廉親王了,哀家知道你剛下了戰場很累,但是靖兒的身體已經等不得了,等他得救後,哀家會好好的謝一謝你……”
趙恕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皇祖母,您其實不用太過擔心,孫兒進宮之前,古二小姐便已經給靖王叔服下了解毒的藥丸,雖然不對症,但卻可以暫時壓制住毒素不復發,等孫兒回去給靖王叔服下解藥,他便沒事了。”
“當真是這樣?”太皇太后聽了這話,一張臉上當即出現一絲欣喜來。
趙恕當即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孫兒可沒有膽子欺騙您。”
實際上,那藥丸是琥珀餵給趙靖西吃的,但此刻,趙恕爲了能讓太后對古月華的印象好一些,便撒了謊。他相信即使琥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會說出來的。
“那丫頭的一身醫術,倒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派上用場……”太皇太后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瞧了趙恕一眼,道:“行了,你快些出宮去吧!就是有解毒丸頂着,你也得快些回去!”
“是!皇祖母,孫兒遵命!”趙恕應了一聲,將玉瓷瓶塞進胸膛,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了。
太皇太后一直目送着他離開,等趙恕的身影瞧不見了,她便對着一旁的趙鈺沉聲道:“皇帝,你也回去吧!早些命人查清楚那些刺客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哀家有一種直覺,那些刺客,與皇宮裡的某個人脫不了關係!”
“皇祖母,您的意思是……”趙鈺聽了這話,神情當即一凜。
太皇太后衝着她點點頭,道:“現在,謝家衆人已經被投進了大獄,四皇子也已經收押在監,可是謝太后還安穩無恙的呆在皇宮裡頭呢!從小霞剛剛的事情來看,她極有可能便是謝太后身邊的人,目的,便是要弄灑那些藥,讓我家靖兒中毒身亡,爲謝家人報仇……”
“皇祖母,孫兒心中卻有另一個猜測!”趙鈺聽了這話,搖搖頭道:“孫兒覺得,這些人或許跟謝太后沒有關係。”
“哦?此話何解?”太皇太后聽了這話,挑了一下眉頭,道。
趙鈺瞧了她一眼,沉聲道:“那個霞兒打破藥瓶,或許不是爲了讓靖王叔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