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錢方看着地上被損壞的手推車和橫七豎八翻倒着的麻袋,又看了看那名無辜被黑豹打傷了的勞工後,頓時不由憤怒地轉向黑豹迴應說道,“黑豹,你做事真夠狠也真夠不要臉的!好,既然如此,那麼就算往後沒有這份工作而要再次流落街巷的到處去乞討,今日這件事情錢方我也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兄弟們,你們當中要是有誰,也和我一樣不願意再繼續忍受欺凌和想要反抗壓迫的,那麼就操拿起你們手中的傢伙來跟我錢方幹,讓他們這些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也好好看看咱們不是隻會任人宰割,也不是貪生怕死而好被他們欺負的孬種!”
“好——,說得好!”
“我們早就受夠了,是該好好出一口惡氣.......”
“說的沒錯——,他們不當我們大家當成是人,咱們就脫離開自己幹!”
“就是,天大地大,還真的不信在這偌大的上海之中,就找不出個肯答應收留咱們兄弟的人來了……”
“不幹了,不幹了........”在錢方的號召和帶領下,三十幾名工人頓時便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大家不由團結起來並握緊了各自手中平常幹活拿的棍棒和鐵鏟,全都羣情激憤地反抗着看向黑豹他們那邊迴應說道。一下子整個碼頭立即就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以黑豹帶頭和錢方爲首的雙方,於是都各不相讓地爭鬧起來。
“呦呵!我看你們這些個賤骨頭,你們大家還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怎麼,區區三十幾個人就打算給我拉幫結派,全都想要翻天地不活了是不是?好啊,既然是這樣,那黑豹我就成全你們!來人呀,好好地幫我教訓教訓錢方和他們這羣不知死活的東西!不必有所顧慮,也無需手下留情……記住了,千萬別對他們客氣,最好是打到他們永遠都站不起來……”黑豹更是極其不滿而心狠手辣地當場開口下令,讓跟隨着自己的那些人把對方給拼了命的往死裡去打。
“不要打——,不要再打了!聽到沒有,你們快點兒停下手.......住手啊,真的不要再打了!因爲如果你們再像現在這樣繼續這樣打下去的話,肯定是會鬧出人命事故來的.......”顧佩佩看見碼頭上那些工人和黑豹的手下們打得死去活來,於是便連忙忘了自身的安危,迴轉過頭來一邊快步奔跑着趕向前,一邊朝向那裡開口大聲叫喊說道.......
“你怎麼樣,還好嗎?啊……”顧佩佩匆匆趕到碼頭上之後,剛纔蹲下身來主動而好心地幫忙察看一個腦部不停淌血,傷勢嚴重的十四五歲的小勞工,身後便不覺突然被人拿鞭子給猛抽了一下,頓時她連忙本能反應般疼痛地叫喊了出來。
“小心——”就在第二鞭子即將從空中揮落下來,並且就快要打在顧佩佩的肩背上之際,這個時候突然又出現了一個年輕人,只見他快步衝上前來越轉過身,並立即揮手一把抓握住了那個再次抽打下來的鞭子的尾巴,同時還拉拽起了蹲在翻車旁邊的地上已然被嚇到驚恐不已的顧佩佩,頓了頓看向她心疼而關切地緊張問說道,“小姐,你還好嗎……除了後肩背剛纔被抽打的那一鞭子之外,你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地方受傷.......”
“是你?!”顧佩佩被來人一把攬入懷中,回過神擡起頭來一看時,才猛然發現對方竟然是那日在大街上因自己而摔落在地,隨後又強忍住傷痛離去的黑馬年輕人。
“你——,你記得我?!算啦,眼下我們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姑娘,怎麼樣,你當真感覺自己沒什麼問題,確定自己還好嗎?”此番身穿藍色便服的黑馬年輕人,看見顧佩佩望着自己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跟錯愕後,連忙不由緊張地對她柔聲關心道。
“我……”顧佩佩一時間竟然會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看着黑馬少年錯愕倒到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關心了,片刻之後方纔終於緩過神來向對方感激地點點頭應說道,“嗯.......我還好,只是感覺到後背有點兒疼痛,其餘各處倒也都沒什麼大礙的了.......”
“好,只要你沒什麼事,對於我來說那麼一切就好、就好了.......”黑馬少年聞聽了顧佩佩的答覆,這才終於不由微微放下些許自己那顆緊繃的心,鬆吐了口氣後接着又側轉過臉去,瞪向仍舊拽着鞭子不肯鬆開手的黑豹,不怒而威地對他冷冷說道,“女人是拿來疼惜和寵愛的,不是這樣用鞭子來抽打的知道嗎!”
鄭銘洛說完,他便暗裡使力地隨手一揮,將那鞭尾甩開而狠狠地當着衆人的面給反向抽到了黑豹的右臉上。
“你……鄭銘洛……”當然,黑豹也很是生氣跟錯愕。
“啪——”不過黑豹還未來得及憤怒地全喊說出口,大傢伙就全都看見在他左邊的臉上,緊接着就又捱了鄭銘洛一記響亮的巴掌。
“黑豹,記得本少爺早就清楚地跟你講說過我鄭銘洛的名字,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開口亂叫出來的吧?怎麼,難道洪老大沒有交代過他手下的人嗎……或者說,還是黑豹你自己覺得洪峰是你們這邊的頭兒,那麼如今上海灘這裡的所有兄弟,大傢伙就全部都得要聽他洪峰一個人的話啦!”黑馬少年親自將顧佩佩小心地給摻扶至由貨袋堆砌而成的“高牆”旁邊站定後,方纔又不慌不忙併且不緊不慢地迴轉過了身來,憤然看向黑豹對他繼續冷聲說道,“黑豹,聽着——,當然你最好也給我記住了!因爲我鄭銘洛的話,絕對沒可能再講述第二遍……黑豹,你現在馬上叫你的人全部都停下手來,並且立刻帶着他們給我滾出這個碼頭;還有就是,從今往後,如果是再讓我鄭銘洛看見或者知道你黑豹帶頭聚衆鬧事,以及拿洪峰的名號來欺凌跟壓迫勞工,那麼就休怪我鄭銘洛下手無情.......好啦,黑豹,趁現在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就趕快帶上他們一起滾吧!”
“是,是,是.......”黑豹在此之前從來也都只是聽聞過鄭銘洛如何如何的厲害,但卻並未真正親眼見識以及領教過,眼下這般親自領教了以後方纔終於豁然明白,爲什麼黑道中的各幫人馬都要對其禮讓三分,亦清楚爲何沒有人敢隨便招惹他的原因了。黑豹心中對鄭銘洛雖然感到惱羞怨恨萬分,但在嘴上卻也不敢不對他敬畏和害怕,於是便不由哈巴狗一般看向鄭銘洛誠惶誠恐地連聲應說道,說完便立即一聲令下地帶着跟隨自己的衆人,灰溜溜地調轉過身而迅速地離開了碼頭。
“錢方,是我鄭銘洛沒有考慮周全也沒有處理好,所以纔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銘洛讓你和諸位碼頭上的兄弟,讓你們大家跟着我受委屈了。此處你就先操心地負責一下,我待會兒就讓忠叔他幫忙再調派些人手過來給你……”鄭銘洛看了看碼頭上滿地傷重的搬運工人,極其簡短地吩咐完錢方,以及把自己身旁隨行而來的那些個人手都給他留下了以後,方纔又回過身來迎走上前對顧佩佩繼續開口淡然說道,“這裡稍後自然就會有人來幫忙看着處理的,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什麼後續相關的問題了。走吧,我現在就親自護送你回家去……”
“送我回家?!怎麼——,難道你知道我的家住在什麼地方嗎?”顧佩佩看着自己眼前這個相見也纔不過只有兩面的年輕人,聞言後她頓時不由感到驚訝萬分地瞪大了雙眼,惶恐不安又錯愕不解地連連退後幾步緊張說道。
“堂堂的顧家大小姐顧佩佩——,如今上海灘滿城都在談論評議的歸國留洋千金,試問我鄭銘洛又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你的存在呢.......”鄭銘洛仍舊冰塊似的不喜不怒,一把拉拽上顧佩佩的胳膊後,一邊不由分說地強行帶着她離開碼頭朝向前面快步走去,一邊淡然平靜地對她就像教育小孩子那般柔聲迴應說道,“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所以也沒什麼可留戀的。還有就是,往後千萬別再像今天這樣——,獨自一個人到處亂跑瞎撞而又多管閒事了。走吧,顧大小姐,天馬上快要黑了,你必須得趕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