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沈可妍,沒有說話。也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撲進沈可妍的懷裡。
以前心情不好,她會來這裡。每次也都是沈可妍找到她,她不高興,不想說話時,就窩在沈可妍的懷裡蹭蹭。
她只比沈可妍小兩歲半,在她心裡。沈可妍不僅僅是姐姐,還是她最依賴的親人。在乾媽去尋找乾爹的那些年,她們幾個孩子成天在一起。建立的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
沈可妍是大姐姐,更多的是扮演母親的角色,呵護着她,在學校受欺負時。也是沈可妍衝在最前面,將欺負她的那些人打的滿地找牙。
此後,只要提起沈可妍的名字。就沒人再敢欺負她。
她們都說她是沈可妍的跟屁蟲,跟班。影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
“星月。你這是怎麼了?”沈可妍見星月都不理自己。納悶的上前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回神了,我聽說白日裡小六斤欺負你了,別跟那小屁孩計較,要是覺得不爽,回頭姐姐替你揍她,時間不早了,跟我回去吧,爹地跟媽都着急死了。”
沈可妍上前拉着星月的手,星月想到蘇櫻的話,本能的推開她:“我不想回去。”
沈可妍錯愕的看着被打開的手,這是第一次星月拒絕她,且用這樣疾言厲色的語氣跟她說話,她楞了好一會兒,看着將腦袋低垂着的星月,問:“星月,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跟姐姐說啊。”
沈可妍有些急了,她能感覺星月的害怕,對,她是在害怕,甚至是不敢看自己,這可不算她認識的星月。
星月雙手緊緊抱着旋轉木馬的扶杆,她心裡慌亂得很,她不想惹沈可妍擔心,生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沈可妍什麼脾氣?
見星月不說話,又一副害怕糾結的模樣,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將星月從木馬上拽下來:“跟姐姐回去,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不管誰欺負了你,姐姐都照揍不誤。”
沈可妍的舉動讓星月猝不及防,她被拽下木馬時,口袋裡的黑色盒子也掉了出來,那就是蘇櫻給她的。
“這個是什麼?”沈可妍正要彎身撿起來。
星月先一步搶在自己的手裡,迅速裝進電腦包裡,急道:“沒什麼,我剛纔撿到的。”
沈可妍盯着心虛的星月看了半響,她沒有拆穿星月,她跟星月一起長大,星月什麼樣她還不瞭解?
她根本就不會撒謊,每次撒謊耳後根就會紅,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點吧。
“先回去吧,別讓爹地跟媽着急了。”沈可妍沒提盒子的事。
星月擡頭看着沈可妍,欲言又止:“姐姐,我……”
“什麼也別說了,跟姐姐回去,你一定肚子餓了,我先給媽打電話,告訴他們找到了你,免得他們擔心,再讓媽給你煮碗麪,待會回去就有熱騰騰的麪條吃了。”
星月心裡複雜得很,應了一聲,跟着沈可妍回去。
爲了找星月,家裡人都驚動了,就連樓母也從徐家那邊匆匆趕了回來,沈可妍的電話打回來,才安了他們的心。
樓笙忙去廚房給星月做面,做好一會兒,沈可妍也就帶着星月回來了,還在門口,就聽到沈可妍的聲音:“爹地,媽,我跟星月回來了。”
“星月回來了。”樓笙趕緊出來,看着星月平安無事的回來,一把將星月摟在懷裡:“你這孩子,跑哪裡去了,嚇死乾媽了,肚子餓了吧,乾媽剛做好了面,快來吃。”
星月擡頭看着樓笙,一切都彷彿沒變,可她又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她的腦子裡都是蘇櫻的話,是眼前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父母,一想到這點,不管是她有沒有確認蘇櫻的話,樓笙的靠近跟親暱讓她都很是不舒服,讓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避,而這時傅容庭正好從樓上下來,她不着痕跡的從樓笙懷裡退出去:“乾媽,我先上樓把東西放了再下來吃麪。”
走到樓梯口,星月喊了聲傅容庭,也就上樓去了。
樓笙怔了怔,回頭看大女兒:“星月這孩子是怎麼了?”
沈可妍聳聳肩,道:“不知道,她沒說,不過媽也別擔心,星月就是這性子,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但是悶不過一天,她絕對會來找我傾訴。”
“這家裡星月也就跟你最親,到時你好好問問。”樓笙嘆了一口氣,這星月的性子不隨傅宛如,也不隨楚天逸,她也不知道星月心裡想的什麼,若是以前,她也不會這麼擔心,可剛纔,她將星月摟在懷裡,星月好像有些牴觸,以前星月可從來不會這樣。
到底出了什麼事?
家裡孩子不管誰有點反常,她都很着急,更何況是星月,十五歲的女孩子心思最爲複雜,當年她沒教好樓簫,這是她一輩子的心結,對家裡三個女孩子,她尤爲上心。
沈可妍跟星月是一個房間,晚上她等着星月來找她傾訴,卻是等了兩天也沒有動靜,星月自從那晚之後,只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跟電腦打交道,樓笙愁得沒法,沈可妍也沒再出去野,成天在家裡看着星月,就怕出點什麼事。
沈晨北跟李曼青的婚禮正在準備當中,時間溜走一天,便更緊一天,婚禮太多繁瑣的事,忙得李曼青暈頭轉向,婚紗要拍,請帖要寫,婚禮上的蛋糕啊,酒啊,食物啊,音樂,場地佈置,不少的事情要做呢。
見樓笙在發呆,李曼青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魂都丟哪了?”
樓笙深深嘆了一口氣,仰靠着沙發,煩躁的扒拉了一下頭髮:“還能丟哪兒,星月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天了,這幾天我右眼一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我看你就是過了幾年逍遙的日子,大驚小怪的,這星月也十五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最爲叛逆,想當初我有星月這麼大的時候,逃課,打架,離家出走,早戀,什麼沒幹過啊。”李曼青正細數着少女時代的劣跡斑斑,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柔和的聲音:“我怎麼不知道還有早戀這回事?回頭我們好好說說。”
李曼青猛然回頭,不知何時沈晨北站在了身後,雙手撐在沙發邊沿,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心咯噔一聲。
李曼青輕咳了一聲,說道:“誰的青春不荒唐啊,再說了,我那幾只蒼蠅哪裡能跟你的一院子桃花相比啊,你把你過去那些桃花都給我列出來,我或許還能考慮跟你討論討論青春。”
“還幾隻蒼蠅?”沈晨北有些跳腳,自動忽略後面桃花的事:“老婆,追你的那幾只蒼蠅拉你手沒?哪隻手拉了,我去剁了它。”
“……”知道沈晨北的性子,不給他順毛,故意得不依不饒好幾天,李曼青摸了摸沈晨北擱在沙發上的爪子,安撫道:“好了好了,沒拉,一個手指頭都沒讓碰,這下滿意了吧。”
一側看熱鬧的楊歡跟樓笙相視一笑,楊歡笑說:“你們倆夠了啊,這都馬上要結婚了,已經撒了一大把狗糧,這還秀恩愛,我們可要掉一地雞皮疙瘩了。”
沈晨北一笑:“現在知道吃狗糧的滋味了,早年你們撒的那一把把狗糧,我跟曼青可是沒少吃,現在也終於輪到我們了。”
楊歡笑道:“你就得瑟吧,等婚禮那天,可小心了,否則我讓雲生灌的你入不了洞房。”
“就顧雲生那酒量,我分分鐘擺平了。”沈晨北不以爲意。
樓笙笑說:“那再加上我家那位呢?”
“還有我。”連成傑抱着他的兒子從外面進來。
沈晨北咬牙:“姓連的,你到底跟誰一夥的,你們這羣傢伙,就是嫉妒心太強,看我抱得美人歸,羨慕嫉妒恨是吧。”
“誰羨慕嫉妒你,我這兒子都會喊爸爸了,你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哪呢。”連成傑將一歲的兒子交給樓笙,樓笙熟練的接過孩子。
一歲的孩子最爲鬧騰,連成傑給自己兒子取了個小名,鬧鬧,就是這太鬧騰才得來的名。
鬧鬧聽到粑粑叫他了,坐在樓笙懷裡手舞足蹈的衝連成傑笑,口齒不清的喊:“粑……粑粑。”
“乖兒子。”連成傑大悅,誇獎了一聲,鬧鬧更加興奮歡喜了。
沈晨北摟着李曼青,哼了一聲:“兒子有什麼稀罕的,趕明兒,我老婆生個女兒就把你家兒子給拐走了,剩你孤家寡人,看你怎麼得瑟。”
“瞎說什麼呢。”李曼青臉頰微紅,笑罵道,大廳一陣鬨笑。
幾人閒聊着,沈晨北又趕去婚禮場地那邊,好像有什麼沒準備好,他趕過去看看,連成傑也跟着過去幫忙,幾個女人帶着鬧鬧酌量着婚禮上的小細節。
首先這伴娘得先選好了,李曼青朋友多,但是到這個年紀沒結婚的還是沒有,這就有點犯難了,到時可能得去公司裡僱人了。
樓笙的煩心事在婚禮的瑣碎事中也就沖淡了,但也就剛順點心,她就接到了大女兒打來的電話,說星月一不留神出去了,她找不到人了。
一聽,樓笙立馬趕了過去,若是平常,她不會這麼急,可星月這幾天真的太反常了。
這邊沈可妍發現星月不見了,立刻出去找,找了半天,沒找到人,這恰好不巧的,她倒是碰上了秦澤榕。
不,應該說她是撞上了秦澤榕。
她着急過馬路,秦澤榕的車子開出來,她也就撞了上去,幸虧秦澤榕剎車及時。
驚魂未定的兩人四目在空中交匯,沈可妍兩眼一亮,她找不到星月,可想到之前秦澤榕沒幾秒就能黑掉星月的電腦,那通過電腦找人那肯定行啊。
星月走哪都揹着她的電腦,只要星月用電腦,秦澤榕肯定能找到人。
想到這,沈可妍興奮上前敲秦澤榕的車門:“禽獸,快出來。”
秦澤榕坐在車裡沒敢下去,腦袋裡則想的是,這丫頭今天又換新花招,碰瓷訛他?